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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汪永昭日日都来了好几天,有一天,他突然就不来了,张小碗也就松了口气。
待到汪怀善再次回来,母子俩着实乐了一天,两人带着吃食在河边转悠了一天,尽管就逮到了两条不大不少的鱼,但无外人打扰,这一天着实过得欢快。
汪永昭那边也是新生儿子刚出来不久,又纳了一位美妾,听说那美妾天姿国色,就是出身不好了点,其父曾是罪官,洗冤后家里也无多少人丁,但据说汪永昭对她甚是倾心,并特地挪出了他在后院的半个院子给她居住,日日在她房中歇息,恩爱无比。
不过,当晚母子说悄悄话说,汪怀善在他母亲耳边笑着说,“再来烦你,待世子爷再得了美人,我就求他赏两个。”
张小碗听得闷笑不已,笑后摸摸他的头,感叹道,“这样甚好。”
她与汪家大公子,眼看过了这么多年,早就没了当普通夫妻的情份,她不恨他,但也不喜,顶多就是温驯对待他,成全他的面子与掌控欲,至于更亲密一点,张小碗觉得这种可能性还是没有的好。
汪永昭对她没**,张小碗是知道的,这从这个男人的眼里可以看得出来,要不然,他也不会从不过夜,但他对她有兴趣,这她也是了然于心的,所以,她不能让他这种兴趣维持得太长了,长了,兴趣总有一天会变质,变成别的。
这次,是世子把那个汪永昭曾多看过两眼的美人赏给了他,她这边也就空下来了,汪怀善得了灵感,说是汪永昭再来叨烦,他就去求世子爷多赏两个。
他说的是傻气话,但张小碗觉得只要不是刻意,这其实也是个好法子。
男人嘛,有了心上人就会不一样了,有了放在心上的美人,顾好公事之余,时间心思也就花在她身上去了,哪顾得了太多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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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永昭不再来之后,张小碗不再受难,日子真是好过了起来。
孟先生也从山谷里出来了,世子爷见过他后,本欲接他到府中,但孟先生说年岁已高,说不定哪天就走了,就不进府给世子府添晦气了,打算去叶片子村住。
为此,世子爷这天特地召见了张小碗一次,待看过人后,就派人去送孟先生到张小碗家中。
张小碗走后,世子爷看着身边那坏笑着的小孩,有些纳闷地问他,“你娘是着实不想回汪家?”
“回去干嘛?跟一群女人勾心斗角?”汪怀善大咧咧地一挥手,不以为然地道。
“我看你爹长得也是不差啊,跟你就差不多,你娘怎么就不动心了?”世子爷这时坐下,让汪怀善也跟着坐。
汪怀善朝他拱了拱手,这便坐下,道,“这哪能比得了啊,我是他儿子,她必须得欢喜我,我爹吗,他那么多女人,她欢不欢喜都无妨得紧,你看她长得也不好看,又是贫女出身,我看要是她说欢喜我爹,我爹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世子爷听了哈哈大笑,笑完之后便道,“再如何,不也生了你出来。”
“我那舅老爷逼的,你都不知道,我从我娘曾跟我说的话琢磨了一下,那夜怕是一出了门,我那爹还真是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哪有你这样说你娘的。”世子爷拿起颗花生,弹向了他的脑袋,笑骂道。
汪怀善一躲,躲过了袭击,随即,他正了正脸色,对世子爷说,“说到此,您也见过我娘了,知道那个抚养我长大的人是谁了,我便也放心了,我去边疆后,先生与她,我就交予您照顾了。”
靖世子听了收敛了脸上的笑,他剥了几颗花生吃,待几颗后,他思索完,抬脸问,“你是真要去?”
“定要去上一趟,”汪怀善小脸上一片严肃,“孟先生说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世子爷,我当初跟您说的都不是说说而已,您护住我,我定倾尽全力铺佐你。”
“你还是太小了。”靖世子淡淡地说。
“那您就多派几个人帮帮我呗……”说到这,汪怀善狡黠地笑了,伸出三根手指,“人也不要多,三个即可。”
“哪三个?”靖世子绕有趣味地笑了起来。
“兵小柒,兵小捌,兵小玖。”
“那可全是我的心腹。”靖世子脸都冷了。
“您就给吧。”汪怀善笑得捧起了肚子。
靖世子刹那也乐出了声,“没见过你这样能拆你父亲的台的。”
汪永昭掌管银虎营,兵玖率领九弟子打理黑狼营,两营因争军功向来水火不容,因汪永昭英明在外,兵玖以阴狠出名,朝上朝下,自然是汪永昭得人心一些,两营同样的军功,受裱的人往往是汪永昭在前,兵玖在后。
因此,两营虽同归忠王府,但私下历来不和。
虽他父亲忠王爷重用银虎营,但黑狼营却是他手里的,现下见汪怀善用人都只用他的人,靖世子确也是乐开了怀。
哪怕汪怀善得不来他要的情报,他也不打算埋没了这与别个不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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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先生为保弟子优势,把多年隐藏于世的秘闻交予了他向世子投诚这事,张小碗是知情的。
对这位先生,张小碗敬重有加,现如今,为了她的儿子得到信任,他甚至主动上京进见世子,张小碗对他更是愧然。
孟先生却是个开阔之人,做了的事也就做了,哪怕愧对他的恩师,私下秘谈时,他说这也是他私心作祟的报应,跟旁人无关。
因孟先生的入住,张小碗已带着丫环搬回了后院居住,把前院留给了先生,但每日还是回前院做饭歇息,坐于堂屋前,打理一家的家务,如此,闲下来时,孟先生也就教她下棋,打发时间。
两人并不常交谈,仅日常琐碎的事有个支字片语,那世子爷派过来照顾孟先生的几个老奴也挺是奇怪,不过时日一长,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这边张小碗过得很是平静安然,那厢汪家私下却闹成了一锅粥,但因汪家的二夫人管家得力,外人无从知晓详细之事,但汪怀善是多少能从他的人这边得知一些消息。
所以,当他听得他的父亲大人的美妾争风吃醋到甚至抓伤了他父亲的脸,让他父亲丢脸到好几天没出过家门的事后,他当场笑得在坑上打滚,一手握拳连连捶着桌子,“我定要回去说给先生,我娘好好听听,让他们也乐乐。”
坐在坑上另一边的兵玖听得摸了摸脸上的肉瘤,对这小儿淡淡道,“你不要如此猖狂,叫外人瞧去了不好。”
汪怀善笑得肚子都疼了,听到此言,他爬起来靠了墙,揉了好几下肚子,才笑着说,“这哪有什么外人。”
他这话一出,听得屋内兵玖那几个长相丑陋的弟子都纷纷笑了起来,其中一个还站起道,“小公子,走罢,听完笑话了,我领你去打猎玩儿去。”
“好勒,我正要去跑上几圈。”汪怀善一听,抓了桌上放置的马鞭,从坑上一跃而起,朝着兵玖行了个礼,大步往那门边走去。
等兵小捌领了汪怀善出去后,兵玖的大弟子兵小壹朝师傅道,“既然小公子乐意听这些个,我叫那探子多出来一趟。”
“不必了,”兵玖淡淡道,“他也只是听个乐趣,别费他的时间了,世子爷不喜。”
兵小壹便点头应是,看着此时正在若有所思的师傅,他不再打扰,领着师弟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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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入冬,天气格外寒冷,离张小碗最后一次收到小儿的信已过三月之久了,她偶尔问孟先生几句关于塞北的天气,孟先生只年轻时去过一趟,这三十多年过去了,他记得也不甚太清了,便着人去寻了一些关于此的书回来,一字一句念给张小碗听。
张小宝张小弟回来得一趟,给家姐送粮送肉,听得小外甥好几月都没着家了,问他姐他去哪了,他姐也不说,两兄弟回去后,只得哄着家里人说这次见着的大姐和怀善都很好,私下里,两兄弟觉也睡不好。
张小弟没捺住,又回了叶片子村见了他姐,说家中有大宝照顾,他现下又没成亲,单身一人,就他去陪陪怀善吧。
张小碗未理会他,张小弟这时却不呆头呆脑了,他去见了孟先生。
当晚一谈话,孟先生隔日找了张小碗,与她道,“就依得他吧,多一个后手,怀善撤走之日,也多一条路。”
张小弟与汪怀善长得无丝毫相像之处,尤其张小弟面容平凡,但样子高大,像那塞北之人,他跟着行商的马队去了那塞北,等候在那暗号处,到时要是别的路不好撤,他这条平民之道,却是最好撤的。
“我看你小弟那头脑甚是清晰,待蓄了胡须,与那塞人也有几分相符,我看确也是条路啊。”见张小碗低头不语,孟先生只得再说上几句,“到时要是怀善及时撤回,给他捎了信,让他回了就是,这一趟,捎带货物,他也能得几个辛苦钱,也是好事。”
张小碗闻言苦笑,“家中有一人涉险,我心已是如火烧如油煎,再得一人,先生,妇人怕是熬不住。”
说罢,她找了胡九刀,让他押了小弟回去,让小宝好好看管住他。
但哪想,在孟先生这翻话过后的第二日,小弟就不见了,他留了信给张小碗,信上就一行字:我找外甥去了,你给我说好媳妇罢,接好怀善,我就回家中来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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