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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人用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才将最终确认版的合同签字画押,里面的条款大多是标准的商业条约,唯一令他费解的是,松下宗一郎和池田雅治要求由潘诚走马上任,成为新公司的CEO,而松下宗一郎则为董事长。
没有选择燕南天做CEO,让他的心里有些失落。但他也知道,正是自己不想从红石资本离职,只能由潘诚来做此事,可以全身心的投入进去,还可以平衡双方的信任。
燕南天身负重任,需要为爷爷报仇,他的主战场是风险投资行业,只有这个行业才会出现上亿量级的资本碰撞。
如果他因为这个项目投身实业,他的仇人想找他麻烦会很简单,几次“转弯抹角”的资本运用就会让他的实体经济灰飞烟灭。他不得不考虑这些风险,只能退居幕后。
接下来就很简单了,直接从老本行开始,拿着这个项目去各大投行做天使轮融资,或者称为种子轮融资,然后就是A轮、B轮等。
松下宗一郎可以动用自己的资源将松下手机生产线划拨为不良资产来处理,但绝对不会动用自己或者家族的现金投资实体企业。
不是不可以,而是他的身份不允许。如果他还停留在用自己的银子投资自己实业的阶段的话,会让身边的人,特别是家族里的人轻视他。不得不说,像他这种家族出身的世家子弟,懂得资本运作进入社会的必备技能,就像是不管文科还是理科都要考数学一样,数学是必考科目,而懂得资本运作就是数学,就是必考项目。
于是,会议最后一项任务是五个人各自寻找身边的融资资源,相同的一个项目,谁能融到更多的资金,谁更有话语权。
当然,融资是后话,此时此刻,为了庆祝项目正式启动,五个人在酒吧里狂欢庆祝,边喝边聊。
感触最深的是潘诚,他完全是被燕南天忽悠离开红石资本的,说不后悔那是骗人。但他很快接手了这个项目,特别是知晓了合作方是大名鼎鼎的日本六大财团之一的松下财团,他早已将后悔二字抛之脑后。
他不知道燕南天和松下宗一郎之间的微妙关系,还以为燕南天和松下宗一郎等人都是早已认识,让他羡慕不已,并常在私下感叹:“果然是那个真理,越有钱越有钱!有钱人和有钱人结识,随便碰出一个项目,就是钱生钱的项目。”
“燕南天真的没有骗我,当初说如果项目失败就当人生疯狂一回,会给自己介绍新的工作。他背后这么多资源,介绍工作的事,还真是小菜一碟。”潘诚喝得双眼朦胧,心中傻笑道。
潘诚却不知道,燕南天在红石资本的工作和职位是花了真金白银买来的,他一直以为是燕南天背后的资源,随口一说就给燕南天安排了这么好的工作。
每个人光鲜外表的背后,都有着自己的苦不堪言的秘密。
且不说燕南天,就单说松下宗一郎,在外界眼中那可是千亿财富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本应该花天酒地,每日醉生梦死,逍遥乐无边,比唐伯虎还要潇洒。
但谁知道他心中的憋闷?除了银子之外,他也想证明自己,他想得到人们的认可,特别是他的家族的认可。
就像是历朝历代的皇帝,除了开国皇帝证明了自己的文治武功之外,其他继承了皇位的皇帝也想证明自己并非只是投胎技术好,他们也不想被世人误认为文恬武嬉。
跟其他的某二代子弟相比,松下宗一郎能够证明自己的机会更少,他连续出手失败的话,不仅仅是他损失面子的问题,还将面临着家族对他的不信任,这关系着他以后能否顺利继承家族财富。
这个因素让松下宗一郎考虑了很久,他之所以有些大包大办这个项目,就是担心失去这次机会,也担心燕南天因为资金等客观因素无法打开局面,他不得不送出了许多的优惠条件来吸引燕南天等人,就是想让燕南天等人放手一搏。
燕南天没有抓住松下宗一郎的顾虑,借机谈判出更多的优惠条件。他反而因为太多的优惠条件感到惴惴不安,舍弃了一些不应该属于他的优惠条件。
双方相互谦让反而成全了这个项目的顺利成行,彼此没有了贪念反而利于长期合作,或许可以说,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那么,这件事想不成功也难。
慕容雪衣轻轻的依偎在燕南天的身边,没有怎么喝酒。她对这个项目没有太多的诉求,能参与进来只是因为燕南天跟她借了不少的银子,她不想让他偿还又没有别的借口,只好让债务变成股份。
她的想法很简单,不想让心爱之人折了面子,因为还不上这点银子反而跟她疏远,因此,她索性换取了股份,根本没有在意这个项目的回报率。若不是燕南天对此极为上心,她又岂会关注这些实业?她最大的兴趣是沉浸在黑客的世界里。
五个人在深夜离去,兵分三路,潘诚打车先走,松下宗一郎和池田雅治结伴而行,燕南天打车后,将慕容雪衣送回去。
燕南天本想趁着酒意借机留宿下来,却没有想到被慕容雪衣一段胖揍打了出来,想来她还没有完全原谅燕南天。
出了厂房,他没有预约出租车,而是漫步在林间小路上,头脑清醒了许多,阵阵清风吹过林间,就像是海边的涛声,让人生出一丝寂寞和孤独。
谁会陪在自己身边一起看潮起潮落?谁会陪着自己一起倾听大海的声音?谁会陪着自己一起欣赏着海上生明月的美景?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
他的脑海突然涌出一段《牡丹亭》的《皂罗袍》,心生悲凉。此时,他终于泪流满面,触碰到心中的那个痛点,想起了刚刚去世的爷爷燕宗海。
因为这段戏词是燕宗海曾经念给少年时期的他,仿佛往日的舐犊之情重现眼前,燕南天未曾在纽约掉落一滴泪,此时却潸然泪下,放声痛哭起来。
沿着林间小路,只听得阵阵的呜咽之声,渐渐远去,消失在阵阵的林风之中,随风而逝,仿佛刚才那阵阵的悲鸣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