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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特意选了个离水晶围栏最远的地方。
浮赛宫的主人是个叫做维恩的鳄鸟族,关于这个种族,阿衡向来都没什么好感,长得丑不说,族中也没有什么厉害的人物,维恩能爬到武士的位置完全就是靠给其他贵族溜须拍马得来的。
鳄鸟族长相丑陋,脑袋看上去像只凶恶的鳄鱼,身体倒是人形,可是却没有双臂,只有一双毛糙的翅膀,每根羽毛都透着鲜红的颜色,而且大多生的七零八落,一点都不完整。
它们的双腿,像是一种长腿鸟的爪子,上面光秃秃的连根羽毛都没有,只有狰狞的黑色凸起。
鳄鸟族的族人生的要比人类高大的多,即使维恩不算里面个头最拔尖的,但也有个两米五出头,不过这样的高个子却完全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阿衡冷眼瞧着围栏旁的维恩正笑的一脸小心翼翼,将身体压得很低,脑袋就快贴到地面上去了,亏得他腰力吃得消,换做其他人估计早就失去了平衡。
维恩正在和一位将军夫人说话,对方阿衡也认识,是个极好排场的人,她先生是自己父亲手下的一员大将。
在这主会场中,家世和阿衡差不多的塔罗伊斯很少,在她之上的就更没有了,毕竟莫尔迪是堂堂副十二将之一,整个天水城也只有城主可以相提并论。
维恩依次见过了前来参加宴席的人,他看了眼时间,琢磨着差不多也到了开宴的时候,便吩咐人将长桌上那道大菜端出。
这个餐盘上的人类可是维恩犹豫了好久才舍得拿出的,毕竟以他的身份,虽然可以享用食用人类,但是分到的货色显然不可能有这个好。
据说这孩子可是来自于专供给将军以上的大人们的七星岛屿,自己也是在一位大人眼前立了功才得到这个赏赐,一个刚过十五岁生日,处于最佳食用年龄的少年。
维恩之所以舍得将这得之不易的大餐拿出,也是因为七日之宴的特殊性。来参加宴会的都是平日里维恩见都难见到一面的将军贵族家眷,更有位副十大人的千金,据说还是鬼露族的族长候选——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让维恩不惜下了血本。
为了让场中所有人都分得一口美味,维恩让下人们将那人类孩子切割成了数块,佐以同样珍稀的“参蜜”,保管让这些从未品尝过人类滋味的夫人们赞不绝口。
他亲自端起了一盘切割的极为精细的肉块,这来源于人身上肉质最细嫩的部位,腆着笑一路朝各处的夫人小姐们问好,径直来到了独坐着的阿衡面前。
维恩看到阿衡的第一眼时就被惊呆了,他之前也在人群中有意寻找过这位鬼露族的小姐,不过只是惊鸿一瞥,虽然觉得惊艳,可到底没见到正脸,只是心有遗憾。
如今这么正对着一看,维恩几乎要自惭形秽了,这姿容、这体态、这气质……让他觉得自己在对方面前简直就是烂泥一坨。
这让维恩的态度更加卑微,他收住咧开的嘴角,恭恭敬敬地将手上的肉朝阿衡递了过去。
“阿衡小姐请用。”
然而这位像是神女般的人物看都没看自己递过来的肉块一眼,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脸上却已经露出了一丝不快。
维恩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可他左想右想也没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做的不好。
对方不开口,维恩也不敢擅自把这盘肉放到对方桌前,只能僵持着,同时脑中拼命在想对策。
阿衡见维恩还愣在自己面前没有走开的意思,不由得将眉头轻轻簇起,刚想开口让对方离开。可是又突然想到,自己这么做怕是会伤了对方的心,她虽然心中确实不喜维恩的做派,可对方到底也没有得罪过她,这么摆脸色未免有些仗势欺人。
但若是让她接过这盘肉也是不可能的,她以前不会吃,现在更加不会吃。
连看一眼都觉得像是对不起凌晏一般。
阿衡只能将目光移到了面前那张令她看着就不快的鳄鱼脸上,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
“谢谢,可我不吃,你拿给别人吧。”
这话落在维恩耳中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他怔了怔,然后从脸上挤出了一丝讨好的笑容:“您试试看,绝对不会失望的。”
说罢,像是想急切印证自己所言属实一般,维恩将手里的盘子托得离阿衡更近了些。
阿衡脸色一变,但还是拒绝道:“谢谢,真不用……”
“您就试试吧。”
阿衡越是拒绝,维恩倒是越显得急切,几乎就要将那块肉贴到阿衡脸上了。
阿衡心里也闪过一丝怒火,她刚想抬手甩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温润且带着威严的嗓音:
“她说了不要,你听不懂?”
随着这一句话落下,主会场的所有灯光突然熄灭了,包括外面的天色也在逐渐变得阴沉,似乎有暴雨将至。
维恩的动作一滞,阿衡趁着这空当站了起来,将那盘还带着热气的肉块打落在地。
那块肉在光洁的地砖上滚动了几下,然后就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发生了什么?!”
“天怎么突然黑了?”
“停电了吗,赶紧找些蜡烛来点上!”
“哎呀,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谁踩了我一脚?”
“大门在哪里?先出去再说……”
紧接着,就听到有人陆续撞在墙壁上的声音。
“混账,谁把门给关上了?!”
“维恩,维恩!那家伙滚去哪了?”
“夫人我在这里……”
“窗户也被关起来了!该死,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快,伸手不见五指的宫殿内便传来了大大小小的咒骂声。
阿衡听着这些心里有些打鼓,因为她听出来了刚才那个声音属于谁。
是凌晏。
虽然没看到他人在哪,但是直觉告诉阿衡,眼前这一切就是凌晏搞出来的。
他想做什么?
鬼露族的夜视能力不错,阿衡勉强还能看清楚周围的东西,她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往窗户边走去。
窗户都被从外面封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同时,她还听到外面的天空传来巨大一声闷响,是一道惊雷闪过天际的声音。
明明方才还是一片天晴,怎么突然之间就要下雨了?
闷雷一阵一阵,一道比一道要响,很快就盖过了会场中那些声音。
随后,淅淅沥沥的大雨从天而降。
阿衡在隐约之间,看到大门处露出了一丝缝隙,有什么东西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