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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明显以权谋私的攻击似乎让白毛小哥想起了什么微妙的回忆,以至于这人……哦不这英灵,在和敌人打架的时候都挂着一副傻脸。
而且重点是鬼知道你们为什么非要一个一个的排队上阵,这又不是什么现代的回合制游戏。
明明上去群殴他才是王道!
于是非常不人道的,我充分发挥了魔术师传承多年的热爱搞偷袭品质,左一个冷枪右一发魔术弹地在树枝间窜上跳下。
然而我那点只能算是特效的魔术攻击却仿佛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一个个不要钱地往黑漆漆身上招呼,以至于我都怀疑梅林是不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改造了我袍子上的魔术阵。
而且……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被我打了以后看起来这么委屈?
蹲在树叶间默默和黑漆漆对视了一会,我有些心虚地避开了那一道红光,深切的觉得自己的脑子在折腾了一夜以后有点瓦特。
在一个嗷嗷叫的狂战士身上能看出小媳妇一般的委屈?不存在的不存在的。
正在我拼命想把这个疯狂的想法丢出脑子的时候,那边的战况已经陷入了胶着状态。白毛的小哥明显是个前期输出爆表但是持久战就蔫了的类型,此刻连大刀都耍不动了只能半跪在玛修妹子的盾后面暂时休整。那个黑毛魔术师倒是还能坚持一下下,就是手里拿个掉毛的羽毛扇放魔术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奇怪。
莫德雷德此刻正守在立香身边,腰间的佩剑已然出鞘。见我不打个招呼就跳了过来他先是全身紧绷了一瞬,在定睛看清以后又眉头一松恢复了先前的警戒模样。
我拉着立香的手腕上上下下盯了那个令咒半天,疑问道:“立香你真的确定没有再契约的方法了么?这家伙真心很强啊你看你的从者们三打一都打不过诶!。”
似乎是被提醒到了,立香眼睛一亮迅速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裙子口袋,却在伸到一半的时候停下了动作握住了拳,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心疼。
什么珍贵的魔术道具比你的小命重要啊亲!
我吊着死鱼眼伸手替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薄薄的金属片,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她的手里:“大不了我赔你一个,别犹豫了!”
立香似乎终于放下了最后一点介意,熟练地捏起金属片开始吟唱咒文,彩色的光圈环绕了小半个战场,苍银色的光柱再一次冲天而起,浓郁地魔力几乎覆盖了大半个森林。
近距离感受到这一股令人窒息的庞大魔力以后,刚刚才说了大话的我突然开始发愁要如何向铁公鸡兼重度王厨的中二少年阿格规文开口要这笔钱。
要不再趁天黑去这群贵族老爷家打秋风?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那边的再契约也已经完成,不仅如此……那边的黑漆漆也不像之前那样喊得卖力仿佛喉咙不是他自己的,反而安静而乖巧地站在一边等待着立香的命令。
然而立香并没有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反而深深皱起了眉,又像是看错了什么一般使劲揉了揉眼睛。
“……怎么会……他的职阶居然是saber?”
作为master的魔术师可以用眼睛来了解到契约从者的全部信息,我自然对立香的话不疑有他,而这位明明具有理性却非要装成一幅石乐志模样的剑士更是吸引了我全部的好奇心。
“立香,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橙发的姑娘带着些纠结地转过头来,视线在我和莫德雷德之间咕噜噜转了半天,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有些沮丧地开口道,
“除了他的职阶,所有的信息都被屏蔽掉了,我没办法读取他的真名。”
面对这样的窘境,我也只能拍了拍她的肩权做安慰:
“这也难怪,毕竟有些传说中的人物生前就会掩盖自己的脸来隐藏身份,翘了辫子以后这事如果广为人知,变成一项方便的技能也不是不可能。”
就比如我旁边这位拥有“隐藏不贞的头盔”的金毛仔……诶等会?
我转头瞄了下没戴头盔任凭一脑袋金毛在空气中吹风的莫德雷德,而后默契地和立香对视了一眼。
噫,这异曲同工的感觉难道说……?!
我们同时意识到了什么,而后双双跨前一步,异口同声地对着前面还没收起战斗态势的几位从者喊道:
“快掀了他的头盔!”
于是在一片兵荒马乱以后,黑漆漆双拳难敌八只手(……),脑袋上的头盔被生生地撸了下来。
咳,允悲。
头盔甫一摘掉,他周身萦绕的黑色气息也随之消失殆尽,显露出来底下银白色的精美骑士铠甲。
虽然他迅速抬起手挡住了脸,但是那一脑袋的紫色短毛和那一把全天下只有一个的,如月下闪耀湖水般的光辉(by语言系统丰富的桂妮维亚语)的宝剑,想猜不出他的身份都难。
不过这种状况下的相逢,还真是令人感觉微妙极了。
“不介绍一下自己么,兰斯洛特卿?”
隐藏身份什么的,估计十有八九也是因为莫德雷德吧……
哎,圆桌的这点破事儿真是没完没了。
被我点破了身份的英灵兰斯洛特讪讪地放下了手,那张明显沧桑了不少脸和满载着愧疚遗憾的眼睛不由得让我和小莫这两个土著感叹,真是流光容易把人抛,时间是把杀猪刀。
至于这个沧桑是不是被我们折磨出来的……这就不归我管了哈哈哈哈。
于是在我们齐刷刷地视线瞩目下,紫发的青年向着立香行了一个骑士的半跪礼,说出了那句迟了很久的召唤台词,“r。兰斯洛特,来您麾下。虽然只是一时,我的剑还将献于Master您。”
看着这个和谐的场景,我也终于舒了口气,丢给莫德雷德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迦勒底一群人的危机解除了,也该和我们谈谈正事了。
“立香,虽然现在说这话不太合时宜,你们迦勒底到底是如何得出这里是特异点的判定呢?”
橙发的姑娘还没开口,刚刚接受完信息加入敌方队伍(暂定)的兰斯洛特菌就抢先开了口,“请听我为你解释,吾王……”
听见这个不该出现的称呼,我和莫德雷德同时诧异地回过头去看了看空无一人连个活物都没有的森林深处,环视了一圈也没发现有其他人以后,我才发觉到这声“吾王”原来是冲着我喊的。
兰斯洛特话音刚落,我们全体就陷入了谜一般的寂静之中,就连喜怒不怎么形于色的白毛小哥也露出了有些崩坏的表情。
我再次确定了一下自己现在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一个老爷们以后,忍住上去暴打他一顿的冲动,重新介绍了一遍自己,
“咳……兰斯洛特卿,我的名字是柯洛迪亚,是锻造誓约胜利之剑的湖中仙女,也是如今的不列颠王,亚瑟潘德拉贡的王后。”
于是现在立场一转,变成了兰斯洛特整个人傻在原地几乎石化,只能吞吞吐吐地挤出来一句,
“抱歉……柯……王后陛下。”
玛修小天使像换了个人一样张口就开始对着兰斯洛特毒舌,而我只能深呼吸再深呼吸,对着想笑又不敢笑的立香说道,
“我才没有在质疑自己女人味的含量而为此感到悲哀,一点都没有!”
立香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非常自来熟地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你别怪他,迪亚。毕竟在我们的世界里,亚瑟王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男装丽人,而且和你……确实有点像。”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身上这件和亚瑟同款的蓝色裙子,深切地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给予我的恶意。
#人生重来算了!
白毛小哥不知道啥时候也跑了回来,一张帅脸黑得像锅底,“这家伙比阿尔托莉亚长得差多了。”
你妹!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居然送上门来找打!
我毫不留情地丢了个魔术弹过去,在他闪身躲过以后又一点都不魔术师地踮脚揪住了他的衣领,“说!弄出那一堆奇怪柱子还敲晕了我家亚瑟的是不是你!”
此时还没中二特别像亚瑟正直脸莫德雷德又一次贴心地帮我挡住了白毛的逃跑路线,在我发泄完怒火后一言拉回了早就跑偏的话题,“这位异世界的御主,你最好赶快解释一下,你们为何要袭击亚瑟王?”
这个这个球实在丢得太直,以至于立香脸上还没压抑下去的笑生生凝固,连安抚白毛小哥的事也顾不上就被玛修妹子拉到了身后,莫德雷德也上前了一步与之对峙,气氛隐隐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你是要阻止我们么,这位王后陛下?”
我捋了一下脑瓜上的乱毛,理直气壮地怼了回去,“……揍了人就算了,重点是你们还揍的是我们的国王,不问清楚状况我们不列颠人民多没面子!”
被无视了半天的兰斯洛特似乎终于恢复了一点作为从者的自觉,缓步走到了我和玛修之间,对着我露出了一个稍微有些羞赧的微笑,“方才是我的错,还请陛下您能原谅。我刚才已经听那位东方来的先生讲了一下状况,如若不介意,我可以为你解释。”
这令人如沐春风的态度,果然是我认识的那个兰斯洛特卿啊!
见我他态度软化,他也舒了一口气,把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Master他们是半个月前到达这个特异点的,当时迦勒底设定的降落地点是隔海相望的法兰西,也是我的故乡。”
“然而那片土地上却生活着不该在此的不列颠人民,为了调查原因才几经辗转来到了不列颠。”
一直以来都沉默是金的黑发男子接过了话茬,并且递给了我一张绘着图样的白纸,指间的香烟气味浓郁,
“而后,我们在不列颠的北境发现了这些魔术阵。”
我低头看了看这些纹路,熟悉的魔力流动方式让我如坠冰窟。
这是我亲手设置在王城的魔术阵,除了我和阿格规文以外,本应无人知晓它的真实模样。
我回头看向莫德雷德,他反倒是一副理所当然模样,一点都不为此而感到惊讶。我不由得咬了咬嘴唇,开口时声音都有些颤抖,
“莫德雷德,边境究竟发生了什么?”
金发的少年微微偏过头去拒绝与我对视,兰斯洛特犹豫片刻,选择出声打破了沉重的寂静,
“王果然选择了只瞒着您一个人。”
“得知了不列颠终局并与‘世界’定下契约成为英灵的王利用圣杯的力量回到了一切的起点,规避掉了一切的风险后引领着不列颠发展成为了如今强盛的模样。而这正是,令未来的人类史燃烧殆尽的重要转折点之一。”
许久以前的隐约预感终于得到了证实,我无声地苦笑了一下,伸出手捂住了脸。
这算什么啊,笨蛋亚瑟。
你的国家就那么重要,重要到牺牲整个人类史来维持么。
“明白了么,正义的湖中仙女啊。”
银发的女性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空气中,那张妖冶的脸上满是嘲讽的笑意。
“你所宣誓侍奉的王,已经是个被‘拯救不列颠’这个执念束缚的幽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