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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回自己居住的老居民楼,已是凌晨,天上并没有几颗星星,月亮也被移动的云朵遮掩住。
冷秦发现,平日里走惯的石子路居然变得比以往悠长许多。逐渐起来的夜风,吹的她不禁加快脚步,似乎要下雨了。
轻手轻脚的爬上二楼,陈旧的墙壁由于长期潮//湿的浸泡,露出斑驳的石灰,蹭在身上,留下灰白的粉末。她迈上最后一节台阶习惯性停下,望着对门生锈的铁门出神,她住在对面那么久,就没见过有人进去,但是她的确听房东说有人租了房子,真是奇怪!
音箱里传出踢掉鞋子发出的闷响,侧躺在床//上休息的古琦蓦地睁开幽邃的双眼,快速起身坐到电脑面前,黑白的画面里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修长的手指移动鼠标,点开了全屏按键,单一的画面呈现出四个不同的角度,熟悉的身影又回来了。
只见她随手将背包扔到床//上,然后大力的扑上去,发出满足的呻//吟。冷秦的喃喃自语传进古琦的耳里,反而像是种撒娇,他阴暗的眼底隐匿着爱意,嘴角也不自觉的悄悄扬起。
指尖在触摸在冰冷的显示屏上,勾勒着冷秦生气时鼓起脸的模样,在听见温晓亮三个字的时候,他的眼里闪过杀意,不过很快被笑意取代。
“你这样像个变//态知道吗?”
撑着下巴,面带微笑的古琦在听见声音时,瞬间冷下脸,而对方似乎看不出他的不悦继续叫嚣着,“变//态变//态,变//态不得好死!”
拿起桌面上唯一放着的记事本,砸向出声的方向,就听见砰的一声,完好无缺的记事本摔裂了封面,三三两两的飘出写着密密麻麻文字的纸张,而那嘲讽的声音依旧不断。
“她不会喜欢你的,你这个变//态!杀人犯!嘻嘻嘻……杀人凶手……变//态!”
“够了!”古琦失控的低吼。
没有影子的身形蹲在地上,指着写着很多名字跟记录的笔记本,“变//态,这些人你都想杀死吗?”
“不要你管!”
身形笑嘻嘻的爬起身,与古琦面对面坐着,“怎么可能不管呢?”同样修长的手指抚摸着他光洁的下巴,他眼神一聚,狠厉的说道:“想做就做吧,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他应该说不需要的,但是他无法开口,他真的需要他,因为他就是他。将电脑调成静音,收拾好散落一地的记录本,放进抽屉的暗格里,他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跟他。
“准备好了吗?”
“嗯。”
“摄像头应该怎么处理呢?被拍到的话会很麻烦。”
“我自有分寸。”
握着手电筒,古琦走向地下室,他当时买下这套房子就是看中这间废弃的地下室,因为出口的地方是杂草丛生的废弃停车场,也是监控的盲区。
他熟练的套上一次性塑胶手套,换好能够快速藏匿于暗处的套头衫,将崭新的皮鞋涂满透明的指甲油后穿上。取出浸泡在福尔马林密封瓶里,变得皱巴巴的人皮贴在自己还有些肿//胀的下颚,取下挂在架子上微卷的假发,认真的固定在自己的头皮。
好奇的摸了摸精致的假发,身形感叹道:“很逼真啊,跟真的一样。”
“这本来就是真的。”
“哪儿来的?”
“闻静的。”
“噗……”
身形放肆的大笑,笑的前仰后合,甚至拍着手掌,“他死活也赖不掉了吧?”
“你不是很讨厌我杀人吗?”
点点头,“是啊,但是……”身形仇恨的望着古琦遮掩的红肿下巴,嘴角也有点破皮,“谁让他负过她呢?是不是?那他就是该死呀!”
想起昨日凌晨听见冷秦喝的伶仃大醉,趴在床上哭闹着质问什么时痛苦的神情,以及哀怨的叹息,他就忍不住想要杀掉温晓亮,立刻,马上。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就因为我是精神病的女儿吗?”
凌晨3点半,瑞和路的路边有个酒过三巡的男人,摇摇晃晃的走着,手里还捏一瓶还剩底子的酒瓶。他打着酒嗝,走个两步就会有个踉跄,夜间巡逻的警察已经见怪不怪,遇到酒鬼并不稀奇。
他晃晃悠悠的走进高档小区,趴在电子防盗门上哈气,手指不灵活的按着数字,按了几分钟都没按出个结果,电子锁不停的发出滴滴滴的恼人声响。坐在里面值班的保安看不下去了,径直走上去给他开了门,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他皱着眉头问道:“你几楼的?”
“七……七……呃嗯……七……”醉汉甩着头,口齿不清的反复说着七,而小保安直接选择帮他回答,“七楼的?怎么喝成这样啊!”
“嘿嘿嘿,不对,没醉,还要来!”说着,醉汉旋转一圈,转身又要走,被保安拉了回去,喝高的醉汉可不依,扒拉着电子门,“凑巧”的擦拭掉留下的雾气。
被拖拽进电梯的醉汉,撑在墙壁上,胡乱按着按钮,几乎每到一层都会探出身体来回瞧瞧,再缩回去,最后却又回到了一楼。
“你怎么又下来了?”保安疑惑的扶住醉汉软泥般的身体。
嗝——
醉汉双眼迷离,嘴里嘟囔着,“喝酒,喝!干!喝!”然后甩开保安的手臂,跌跌爬爬的跑了出去,一路上又是傻笑,又是高歌的,最后窝进非常出名的一家酒吧里。
“嗯……”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房屋,睡的不算太踏实的冷秦还是发出想要赖床的低喃,而那一刻,古琦已经醒了,静静的喝着牛奶,才洗过没多久的头发还滴着水珠。
在她打算睡个回笼觉的时候,手机不听话的响起,优雅的旋律缓缓响起,一段充满爱意的独白在出现时,古琦也跟着说出。
she’e... I’ with.
time... to me.
we Meet.
know...my heart... hers.
“喂?”睡意惺忪的开口,冷秦闭着眼抓了抓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
对方没有开口,只是不停的哭泣,惊的她睡意全无。奇怪的看了几眼来电号码,没有备注,陌生人,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女士,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对方还是在哭,甚至的哭的更大声了。一头雾水的嘟囔道:“神经病啊?”刚准备挂掉电话,依稀听见对方说着,晓亮晓亮的。
迟疑几秒,她不太确定的问道:“您是在说温晓亮吗?”
“对……对……我是他妈妈……”
“……呃,阿姨是有什么事儿吗?”她一个人长大,身边除了好比慈父的恩师金玉,她根本没有亲人的概念,所以她并不擅长与对方沟通。
哭哑的嗓子断断续续说着救救她儿子的话,冷秦忍不住皱起眉头,这……这是她能控制的了的吗?
叹了口气,冷秦好言相劝,“阿姨您别急,哭解决不了问题,我打电话给教授问问,他人脉广,大概能帮到您。”末了,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直接挂了电话。
长长吁出一口气,冷秦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还很早,不知道教授起了没?想着,还是硬着头皮打了过去,没响两声,对方就接了电话。
“教授,温晓亮的老妈给我来了电话,让我救救她儿子,我这很懵啊……”
“哦,没事,这儿事我知道。我正在去警局的路上,凌晨我就收到了简讯。”
呆在留置室的温晓亮安静的坐着,他已经从最开始愤怒、恐惧发展到了心无波澜,他已经被关在这个地方快24小时,心里默念着数字,还差几个小时,他就可以回去了。
留置室布置很简单,水泥砌成的座椅,一个长方形泛着恶臭的茅坑,除了他还有一个男人蜷缩在角落。总是用眼睑发黄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时不时还会露出肮脏的牙齿,温晓亮甚至幻想到,他也许会突然扑上来撕咬自己的颈脖。
砰——砰——砰——
后脑勺有节奏的撞击坚硬的水泥墙壁,修剪干净的手指被温晓亮无意识的抠的血肉模糊,他似乎不知道疼痛,还在抠扯着快要剥离的甲床,嘴里反复吞吐的几个字眼,“没有……没有……”
自身发散而出的酸臭味让他恶心,他一件件脱掉,踢到对面的角落里,胳膊上已经结痂的疤痕似乎宣誓着他是个瘾君子的事实。
当昔日的恩师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感觉到了一束光照亮了他的视线,他赤//裸//着身体扒上生锈的铁栅栏,所有情绪在那刻爆发,“救我……救我……救我……”
穿着整齐的金玉,梳着时髦的大背头,他瞧见自己意气风发的优秀学生变成落魄到无法形容的模样,不禁皱起眉头,“他们打你了?”
在留置室值班的警员立马说道:“教授,请您注意用词,我们是不会对嫌犯私下用刑的。”
不屑的冷哼,这套官方的说辞,他根本不相信。转头,对准靠在门上的张队说道:“他现在的情绪根本不适合继续呆在这里,保释他需要办什么手续?”
随意的摊开手,张队并没有给好脸色,“恐怕不行,他是嫌疑犯,还没关满24小时,他不能走。”他最讨厌这种道貌岸然的学者,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假惺惺。
敛下眼里的不满,金玉长着老茧的手掌附上温晓亮还在流血的手背,“听我说,你老老实实告诉我,9月14日凌晨1点到4点,你到底在哪儿?”
“我……我……”温晓亮没敢回答,而是拼命摇晃着铁栏,额头也跟着磕上去,“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没有!没有!”
听出他话语里的闪躲,金玉后退两步不苟言笑的说道:“你这样,我帮不了你的。”
“我……我……”
见温晓亮还是不肯说实话,失望透顶的金玉转身就打算离开,见唯一的救命稻草要走,温晓亮更是疯狂的尖叫,发黑的血液顺着手臂流淌,他伸着手去勾扯能勾到的一切东西。
“教授!教授!救我!救……啊啊啊!”
滋啦两声,电棒就打击到他的身上,电流冲击着温晓亮的身体,他哆嗦两下就倒到地上,浑身冒着冷汗,舌头麻痹着流淌着唾液,弄脏了地面。
抽搐着身体,温晓亮虚弱无力的说出了实话。
“我在吸毒。”
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听在金玉耳里,非常刺耳,张队冲着气的发抖的金玉,阴阳怪气的说道:“精彩,真是精彩!堂堂H大的高材生居然是瘾君子,真是让张某人大开眼界啊!”
“你!”
恼羞成怒的金玉,也管不了温晓亮了,直接大步走出留置室,多呆一秒,他都觉得自己会折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