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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骰盅里摇出了一个30倍赔率的5点来。辛扬在栗刚向他询问时,告诉栗刚多押几个小点。栗刚依言下注,自然是中了。
这样一直玩了一个多小时,又赢了三把大赔率的。
辛扬心中微微计算,知道在这两个赌桌上一共赢了有近六万了。
辛扬想:如果此时收手,一来栗刚正觉得自己顺风顺水,一定不愿就此罢手;二来此时强令他收手,日后栗刚一定会来再赌。不如让他接着玩下去,再输回去个大几千的,也好打消他的气焰,于他戒赌大有益处。
辛扬所能为栗刚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至于栗刚能不能真的痛改前非,还要看他自己有没有这个毅力了,那就非是旁人所能左右的了。
辛扬悠闲地点燃一根烟抽着,任凭栗刚自由发挥。但凡栗刚问他意见,他也是胡乱说个点数应付。其实他现在压根就没去透视骰盅,而是真的完全放松休息了。
这一放松,发觉自己透视了这么久,还真是疲乏。辛扬感觉自己精力元气大为损耗,眉间也是十分胀痛。
辛扬掐灭了烟,暗自吐纳导引,真气运行竟然也不是那么顺畅了,丹田气居然提不上来。而吸气的时候,胸臆间还有些堵得慌。
辛扬心里不禁一惊,看来这透视功能还真不能乱用,这用久了居然对身体为祸不小!
栗刚见现在辛扬的提示也没有了什么准确率可言,也就不再特意地征求辛扬意见了。栗刚一通下注,输多赢少,便又开始猴急起来。
辛扬瞥了一眼栗刚,真恨不得给他的面部拍几张特写,让他自己瞧瞧!这一副烂赌鬼的嘴脸上,贪婪偏狭一览无余,任谁看了都会生厌。
辛扬计算着筹码差不多又输回去七八千了,冲栗刚道:“今天就到这儿吧。”语音平淡,却斩钉截铁。
栗刚想说“再玩几把”,可看到辛扬眼里的坚决,脸沉似水,毫无可以商量的余地,他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忍住了没说。
辛扬让栗刚去兑换了筹码。他们一共赢了五万一千七百元。
两人出了赌场,钻进栗刚的红色夏利车,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栗刚说:“去哪儿吃点东西?咱得好好地喝个得胜酒。”
辛扬冷冷地道:“哪也不去。回家。”
辛扬顿了一顿又道:“你先开车送我回家,钱先放在我这儿。你明天早晨上班前,先去一趟我那儿,赢来的这五万一千七百块钱,一分不少全给你。这钱都是你的,跟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栗刚讪讪地道:“你这是不放心,怕我再回去赌啊!”
“对,就是这个意思。”辛扬冷冷地道:“本来我是想明早给你送到单位去才放心。不过我实在是犯懒,我骑自行车到你单位,再回我们厂,要多蹬半个小时了。”
栗刚嬉皮笑脸地陪着笑。
辛扬板着脸说道:“刚子,我跟你也不藏着掖着,咱把话说到头里——牵扯到钱,我这是第一次帮你,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我绝不会借钱给你,更不会再帮你去赌。你如果因此怨恨我,那也由得你……”
栗刚急急地说:“怎么会?!我怎么能怨你呢?我感激你还来不及了!”
辛扬一摆手,说:“这次你如果承我的情、要感谢我,那么你只要以后不再赌了,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说完,辛扬目视车窗前方,一脸寒霜,看也不看栗刚。
栗刚拍着胸脯说道:“扬子,你放心,我要是再赌,就让我不得好死。”
辛扬轻叹一声,说道:“希望你能记着今天说过的话。”
转天,栗刚的事情解决得很顺利。他给辛扬打来电话,要请他吃饭。辛扬推辞不过,便答应了。
因为晚上要喝酒,栗刚的车停放在单位没动,下班打车来到辛扬家楼下接他。车上还坐着栗刚的同事兼赌友——小林子。
初次见面,栗刚给二人引荐了,小林子名叫林风,比栗刚和辛扬小一岁,个子很高,又瘦又黑,人长得倒是英挺,就是一双大眼睛给人的感觉过于活泛了,大眼珠儿似乎总是叽里咕噜地转悠,透着点贼忒兮兮的劲儿。
一行三人驱车来到楚天楼酒楼。楚天楼开的时间不太长,以湘菜为主,算是一家有些档次的酒楼。辛扬没去过什么高档的地方,觉得楚天楼的装潢、器皿、服务……样样都很不错。
小林子带了两瓶38度的剑北春。第一杯酒由栗刚主动端起敬辛扬,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辛扬客气了几句。小林子也陪着,三人都喝了一口酒。
接下来小林子端杯敬辛扬,说道:“总听刚子提起扬哥,说扬哥为人仗义,精通数术……”
辛扬忙道:“别听栗刚瞎说,我上学那会儿闲得无聊,翻过两本命相学的书,看不懂,也就放下了。知道的连皮毛都算不上。”
二人都喝了一大口酒。栗刚也陪着喝了口,撇着嘴说道:“扬子,你这人就是太谦虚,从上学那会儿就这样,虚怀若谷……”
小林子接口道:“越是有本事的人越是这样。扬哥这人一看就是深藏不露那种……”
辛扬心里打了个突,暗自思忖:“果然是宴无好宴。这两人不断地捧我,可不是什么好事。”
辛扬当下笑道:“一看就是深藏不露,那可还是露了啊!哈哈,我可真是不学无术,栗刚最清楚我的状况了。林子你过奖了,再这么捧我,我可真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说着话,辛扬煞有介事地低头看着脚下的地砖儿,说:“待会儿你们就看我一跺脚,人不见了,地上的瓷砖儿鼓起来一溜儿,我借土遁而去。你们还得赔人家酒楼地砖儿钱。”
栗刚和小林子哈哈大笑,气氛一时间轻松愉快了不少。
三人一边吃喝,一边闲聊。不觉间已经过了两、三个小时。每人喝了都有近七两酒。栗刚和小林子全都有了些醉意,辛扬倒是还算清醒。
辛扬意识到:栗刚和小林子叫他出来,恐怕可不只是为了请客、表达谢意这么单纯……辛扬果然所料不差。
栗刚见时机差不多了,给小林子使了个眼色。
小林子会意,对辛扬道:“扬哥喝好了吗?咱再来点儿?”
辛扬忙摆手,说道:“好了,好了。酒足饭饱。”
小林子抬手看了看手表,说:“这还不到九点,咱们换个地方玩会儿?”
栗刚说道:“对,去歌厅再坐坐去。”
辛扬说:“明天都还得上班,别去了,我也喝不动了。”
小林子道:“嗐!歌厅的啤酒没劲儿,跟水差不多,越喝越醒酒。”
辛扬摇头摆手道:“你们哥俩儿有兴致就去玩会儿吧,我得回去了,咱下次有机会再坐。”
小林子说道:“扬哥不想再喝酒就不去歌厅了,不如……咱们一起去游戏厅玩几把……”
辛扬心道:“就知道你们两个没憋好屁。真是记吃不记打,危机刚刚度过去,就又犯了赌瘾。”
辛扬看了看小林子似有意若无意的表情,又看了看栗刚装出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心中暗暗好笑,心道:“没看出来还是两个戏精!请继续你们的表演!”
“算了吧,”辛扬正色道:“栗刚已经发了毒誓,说要是再赌,他就不得好死。再说,我虽然上次出手大赢,但是也发誓,那既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参与赌博,也是最后一次。”说着话,定定地看向栗刚。
栗刚脸上一红。
小林子的目光向栗刚看去,栗刚别过脸,装作没有看见,脸上却大有尴尬之色。
小林子打了个哈哈,伸手作势打脸,说道:“都怪我,喝大了胡说八道。咱们还是去唱唱歌、醒醒酒,扬哥就给个面子吧。”
小林子客气的再次诚心邀请辛扬。辛扬这回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头同意了。
离楚天楼不算太远的蓝梦ktv也是栗刚和小林子常去的地方,被二人称为“根据地”。
三人出了酒楼打车时,小林子给蓝梦的大堂经理打了电话订好房间。
到了歌厅,两个人都是熟门熟路。带辛扬进去后,一个年近三十岁,身姿绰约,个子高挑的气质美女迎上来,热情地引领三人走进一个大单间,一路谈笑风生,看来是和二人相当熟识。
进了房间,刚刚坐定,男服务生端来果盘、啤酒,给每个人杯中都倒满了啤酒。
被栗刚和小林子称为洋洋姐的大堂经理动手给自己也斟了一杯酒,一手端着高脚杯,一手托着杯脚,妖妖娆娆又客气礼貌地对辛扬道:“初次见面,我敬您一杯。”跟辛扬碰了杯,一饮而尽。
辛扬说道:“洋洋姐客气了。”说完,也一饮而尽。
洋洋姐给辛扬又倒上酒,一边倒酒,一边侧头对栗刚道:“栗总怎么也不给介绍下啊?”
栗刚酒劲儿也上来了,醉醺醺的、大着舌头说道:“这是我扬哥,辛扬……辛弃疾的‘辛’,策马扬鞭的‘扬’。就是辛弃疾策马扬鞭,沙场秋点兵,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连赢,连赢好几把大的……呵呵呵呵……”
正说话间,呼啦啦进来一队女孩儿,大多都是二十来岁年纪,莺莺燕燕的,在茶几前排成一行,一股充满诱惑的香水气息扑面而至。
洋洋姐颐指气使地道:“给各位老板问好!”
十来个女孩儿齐刷刷地鞠躬问安:“老板晚上好!”
洋洋姐又高声说道:“自报家门。”
女孩儿们开始一个个报名:“小月儿,东北;香香,湖北;茜茜,陕西;晨曦,四川……”
一连串的都报过了名。栗刚和小林子都客气地让辛扬先挑选。
辛扬这还是头一次进这种带陪侍的歌厅。以前都是和同学朋友一起去量贩式的ktv唱歌,眼前这种阵仗还真是人生中的头一遭,多少令他有些面红耳赤。
辛扬当下推让了几次,知道今天这局势肯定是躲不过去了,毋庸置疑,肯定是得由他先挑选个女孩儿坐陪,才能算完。
辛扬遂选了一个穿淡黄色连衣裙的女孩儿。这女孩儿看上去约莫二十岁年纪,个子不高,长得有些瘦弱,略有些羞涩地站在众人中,并不像其他女孩儿那么大胆的以目光直接与客人相对,而是目光往下,看向地板,一看便知是个老实头。
辛扬一选定,栗刚便立即选了个红裙长发的漂亮女孩儿。看来是早就瞄好了。
栗刚庆幸辛扬没有选中这个红裙女孩儿。这个女孩儿栗刚以前没见过,应该是新来的,他可得尝尝鲜儿。
栗刚跟小林子之间没有那么多推让,自己若不赶快下手,弄不好可就成了小林子的盘中餐了。
小林子也毫不犹豫地选了一个身材很好的女孩儿,看来也是早就相中了的。
辛扬虽然是初次来这种地方,但是栗刚和小林子都是个中老手,他们选的两个女孩儿也都很能调节气氛。很快,气氛就欢娱热闹起来。大家一起玩骰子,喝酒,唱歌,跳舞……玩儿得挺嗨。
只是辛扬选的那个叫娟子的女孩儿比较沉闷羞涩,只是给大家倒酒、点烟、点歌,并不嬉闹,也很少说话,不像另外那两个女孩儿欢快热情。
小林子倒是很会玩儿,时不时地闹着出个节目,也都是和栗刚常在歌厅玩的小节目,倒也都不出大格儿。
陪辛扬的那个叫娟子的女孩儿果然是个老实头。
辛扬在刚刚在选人的时候,望着一大队妖娆的年轻女孩儿,不好意思细看。选了娟子后,她坐在辛扬身边聊了一会儿,辛扬才发觉娟子是故意把妆化得很显成熟,让人猛地一看上去像是有二十岁,但是在身边呆时间长了,加之谈吐稚嫩,估计都未必满十八周岁。
辛扬问了娟子一句,娟子回答是刚过了十八岁生日,但是言语支吾,目光闪烁,显然说的不是实话。
辛扬看着这个柔弱的南方女孩儿,这个年龄应该是还在学校读书,却陷在这风月场所里陪酒,不禁心中恻然生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