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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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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们所有人都是震惊的,谋害孔老爷的人是白棱的亲弟弟,那么他作为哥哥自然就有难以推卸的责任,而且我们不知道他们兄弟两的关系如何,更不敢确定我们如果要找寻凶手,他很可能会成为一个突破口,而且他又是否会顾忌兄弟之情而可以隐瞒或者出手阻拦。

    闹到这样的地步,我们最担心的却是白棱此刻的态度了,他只有三个选择,要么袖手旁观,两不相帮,既不会因兄弟阋墙而受到道德谴责,也不会因包庇弟弟而违背良心;要么帮我们找到他的弟弟,兄弟阋墙;要么帮他的弟弟瞒天过海,与我们为敌。

    说实话,从我们的角度来看,我更希望他帮我们,毕竟他对于亲兄弟的了解程度远胜于其他人,找寻起来也更加容易,毕竟他的弟弟做出了如此谋害人命的事情来。

    干爷爷并没有逼着白棱做选择,而是紧紧盯着白棱问起了他弟弟的来历:“你的亲弟弟?莫非也是茅山弟子?”

    白棱脸色阴沉,叹了口气道:“我弟弟白角,本来也是茅山长老,和我一样潜心钻研养鬼之术,一直以来还算安分守己,但是五年前,他突然性情大变,无比嚣张暴戾,做出了许多出格之事,触怒了茅山各大长老,经过长老会商讨决定将他逐出山门,却不料他竟招来一群亡命之徒,联合茅山内觊觎掌教权势之人,袭击了茅山,掌教真人李函歆不幸遇害,致使茅山权力真空,野心勃勃之人甚嚣尘上。若不是卫师兄及时赶回,联合一众长老扶植掌教真人亲传弟子上位,估计茅山会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所以白角他,早已是我茅山通缉之人。”

    白棱说这一席话时,言语之中有恨铁不成钢的懊恼,也有对白角背叛师门的愤怒,以及家门不幸的哀叹。

    “那白道长,你怎么想的?”干爷爷尽可能隐晦地试探起白棱的态度来。

    白棱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意味,说道:“我此次回乡探亲,偶然间得知白角的行踪,就一路追寻至此地,他背叛师门,害死掌教,引发大乱,我早已不把他当做自己的兄弟,作为茅山之人,对于茅山通缉之人,自然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放心,找寻白角之事,我一定全力相助。”

    白棱倒是个爱憎分明之人,对于我们的试探和担忧,立即表明了态度,也让我们所有人放心不少。

    稍作停顿,白棱接着说道:“这个木雕乃是阴邪之物,烧了罢,留着只会带来不祥。”

    干爷爷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既然我们已经通过木雕得到了想要的消息,留着也无用。

    说罢,我们将木雕带去宅子外,堆了柴火,将之投入火焰之中燃烧殆尽。

    就在火焰即将烧尽之时,黎墨回来了,不过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着一个女子,定睛一看,正是那牢房里救出来时一丝不挂的那个女子。

    黎墨带着她急匆匆地来到我们跟前,看见了白棱之后,便问起了他的身份,彼此介绍之后,黎墨将身后面色不太好、黑眼圈浓重的女子拉到身前,说道:“我刚才带着他们在警察局做笔录时,得知这个女子的母亲,就叫做王秀秀!”

    我们几人又惊又喜,不过王秀秀这个名字十分常见,还需要再三确认一下。

    而

    黎墨自然也能够想到这一点,拿出了一张记录了几行字的纸来,说道:“我在警察局询问了她一番,得知她本家就在这边附近,她的外公,三年前突然离世,而她母亲经常在梦中梦见她的外公前来哭诉,说自己被人绑架,受尽折磨,要她母亲前去救他。我们或许可以去问一问,说不定能够找到邪祟的线索。”

    接着黎墨看向了我,说道:“还有,我在警察局听说望湖酒店发生了集体斗殴事件,并且以圈内人士为主,听说引起了吴下集团老总张青山的震怒,我在想不会是……”

    干爷爷、师姐和孔岺不约而同地望向了我们。

    我和白棱对视了一眼,彼此忍俊不禁,白棱说道:“我们虽不是始作俑者,不过确实掺了一脚。”

    然后他便大致将经过叙述了一遍,听得几个人目瞪口呆,毕竟谁也想不到,几个顶顶有名的江湖势力竟然全都聚集到了太湖这一带来,特别是沉寂多年的万法教清风门和红缎门突然之间浮上水面,似乎给人一种十分不祥的预感,尽管两者看似并无瓜葛,但毕竟同出一教,不论是巧合还是计划,都需要引起我们的注意。

    干爷爷对于万法教的了解程度与白棱差不多,甚至还不如他所知详尽,他对于清风门和红缎门简单做了一番描述,基本上和白棱所说都对上了。

    不过两位长辈都表示越是迷雾重重,事情越是不简单。

    因为此刻我们这边的线索实在有限,特别是师父和师兄不知所踪,让我们心有不安,于是几个人商量一番后,决定还是立即先去找王秀秀,想办法把布下邪祟的人给揪出来。

    我们让黎墨留了下来,让他保护孔宅,避免外人再起歹心,对孔岺一家子下毒手。

    而我、干爷爷吴梓铭、白棱和师姐,则带着这个叫做谢媛媛的女子前去她家拜访王秀秀。

    她的家位于小梅山西侧,一个叫做谢家浜村的地方,属于湖市下辖的一个县城,走过去大约一个小时的脚程。这里有六七十年代遗留下来的小梅码头,因为缺少开发,已经遗弃不知多少年岁,码头上的起吊机在月色下只有依稀的残影若隐若现,就像是死人的骨头架子。

    谢家浜村位于正对着小梅码头的一座山丘下,遥遥望去只有依稀的灯火闪烁。

    一路上干爷爷一直抱着一个八卦盘,不停地掐指计算着,得知他并没有放弃给师父看卦象,一刻不停地在进行推演。我知道师父作为修行之人,别人要想堪透他的卦象实在有些困难,不过面对干爷爷的锲而不舍,我由衷地感受到他和师父两人之间情谊深切。

    尽管我和师姐也同样担忧师父的安危,但是我们却根本束手无策。

    一进入村子,我们就听见前方遥遥传来小号锣鼓奏响的哀乐,看来有户人家正在办白事。

    我们并没有过多在意,然而带领我们的谢媛媛却忽然朝前狂奔起来。

    我们急忙跟着她,追随了不到百米,看到谢媛媛直挺挺地站在了那办丧事的人家大门前。

    有十来个披麻戴孝的人站在院子里,瞧见有人出现在门口,不约而同地向我们投来了目光。

    其中一个年近五十须发灰白的男子看到谢媛媛的那一刻,老泪纵横,惊呼了

    一声:“媛媛!我的媛媛啊!你终于回来了!”

    而谢媛媛在见到家人的那一刻,也泪如雨下,大喊了一声爸,一下冲进那男子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几个亲人也一下子围拢上来,好是一番激动慰问。

    我们能够猜到谢媛媛肯定失踪了有些时日了,他的家人也必然为了寻她花费了不少心思,如今得意家人团聚,倒也不失为白事上的一桩好事。

    然而当我转头看到旁边花圈上的“王秀秀千古长存”几个字后,刹那间五雷轰顶。

    王秀秀亡故了!唯一一条线索就这样被斩断了!

    我们四人除了白棱不明所以之外,我、干爷爷和师姐无一不是大惊失色。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与此同时,院子里谢媛媛的父亲对谢媛媛说道:“媛媛啊!去给你娘磕个头吧,因为你突然失踪,她受了很大的打击,病倒了就再也没起来了。”

    听到这句话,谢媛媛浑身猛地一震,顿时哭得涕泗横流,不能自已,跌跌撞撞地闯入了灵堂里去,一时间悲伤吞噬了整个屋子。

    有时候人就是如此脆弱,经不起风吹雨打、世事变迁,谢媛媛失踪,对于她的父母亲人的打击无疑如遭雷击,坚强的,或许还能不放弃一星半点希望,寻遍天涯海角,脆弱的,一病不起,精神失常,比比皆是。

    全世界每天又有多少可怜的孩子遭受人贩子的袭击,突然失踪,多少父母因此身心憔悴,多少家庭因此支离破碎。

    这一次遇上了我们,他们得以逃出生天,那明天后天呢,又是否会有新的孩子遭受同样的境遇。这帮子人贩子,如果不将之打掉,人心难安啊!

    我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

    她的亲人全部沉浸在哀伤之中,却没有一个人出来与我们交谈。

    我们几个人木木然站在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不过这个时候,一个衣着奢华的男子走了上来,他没有披麻戴孝,只带了臂章,估计是王秀秀的远亲,这个男子年纪约摸三十有余,挺着啤酒肚,脖子上还带着一条金链子。

    他朝我们微微一笑,说道:“我是王秀秀的表侄,先谢谢各位把媛媛带回来,不知道几位还有什么事情?”

    说罢,他先是打量了一下道士装扮的干爷爷和白棱,接着目光一转,却是落到了师姐身上来,竟微微一喜,流露出欣赏的神情。

    玛德,又是个老色鬼!

    干爷爷想了想说道:“既然你们在办丧事,我们修道之人就不便出入,你去叫一下谢媛媛的爹,就说我们有事找他。”

    男子目光流露出一丝狐疑的神色,用充满怀疑的目光打量了我们一下,但没有拒绝,转身去叫谢媛媛的父亲。

    谢媛媛的父亲倒是个憨厚老实的男人,皮肤黑乎乎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沧桑,像是真正的渔民出身。

    他两眼布满了血丝,脸颊上还挂着泪痕,来到我们跟前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哦,谢谢把媛媛带回来。”

    干爷爷沉吟几秒,开口说道:“我们听谢媛媛说,王秀秀的父亲死后,王秀秀经常做噩梦,说她父亲找她哭诉,我们想知道,王秀秀的父亲,是怎么去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