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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铁虎,只要你是干正事,花多少钱我都会支持你的。”秋姨说,“咱们家不比以前,现在有钱了,我现在不光对外卖服装,还对外批布料呢。不瞒你俩说,现在咱们家十万八万也不算什么钱了。真是赶上了好政策,我看单位搞承包就是好,只要不怕苦,总是能赚到钱的,除去上缴的剩余的都是自己的,这多划算呀。我要不是年龄大,我都想去上上学,你们不干生意不知道,做生意也要有学问才行。我们公司经理就是个大学生,是个老牌大学生,他当我们的头,我们都很佩服的。”
“我也挺佩服老牌大学生的。”铁虎冷漠地看一眼秋姨说,“不过,现在只要有人有钱,拿个什么专科本科的文凭还是行的。就算我爹他们那样的工农兵出身的领导吧,现在对外说他们的简介都是大学文化,狗屁,什么大学文化?我这一辈子是没有什么出息了,小萌姐,其实,我觉得你真该好好地混个一官半职的,现在你爸都是省城的官了,有他这面镜子照着,你到哪里不是光彩夺目呀。你爸不应当这样被人家排挤出墟城的,不过,如果你爸和武少波都斗不过我们姓展的,那只有让我那个抛弃我们母子的展卫成来当市长了。小萌姐,据我所知,那老东西现在活动的挺厉害,现在墟城就要换届选举了,早一阵子我那个老爹展副市长还差人去了北京。我知道这一档子事,有可能的话,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他的。”
“你昏了头?”秋姨羞愤交加,她点一下铁虎的额头说,“你帮那个忘恩负义的老东西,还不是吃里扒外嘛。虎子,我告诉你,我养你这么大不是容易的,你要给我争口气,不要和那个老东西沾边。就算他当市长当省长当天大的官,你都不要和他瓜葛,不然的话,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妈,我会争气的。我就想着有朝一日他能混到墟城的市长哩,他不当,我还找不到对手呢。”铁虎愤慨地说,“我就不信这个邪,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你找什么对手?”秋姨莫名其妙地瞪着铁虎说,“民不给官斗,你可不要硬充什么好汉。虎子,娘在心里是恨那个老东西,但现在娘过得很好。再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现在还有什么挺不过去的?咱们现在有钱,你结婚后再给我添个孩子,咱们一家能过上活活美美的日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虎子,人要知足,只有知足也能常乐,这是古话,有道理啊。你打电话催一下你那个女朋友,咱们吃饭。”
“是啊,是啊,快让你那个女朋友来吧。秋姨,你也还要生气了,姨夫展卫成,还有武少波,这一次都是年龄到杠的人,该退了,还当什么市长,现在都是年轻化,别说市长,就是省长也就是三四十岁年龄呢。”龙小萌笑着说,“虎子,你姐来就是想见一见那个女孩子呢。虎子,用我的手机打吧。”
“用电话。”秋姨笑一下说,“小萌,用那东西挺费钱的。咱们家里有电话,能省就省一点吧。”
铁虎正要去打电话,门口有一辆车嘎然而止。
进来的是五妹和四成杰。对四成杰的到来,铁虎多少感到有些意外。四成杰热情地和秋姨打着招呼。
“五妹刚下班出来,听她说要到你们家来,我便来凑一顿饭局,来得有些唐突,望老人家不要见怪。”四成杰非常谦恭地冲秋姨笑了笑,“我家五妹年龄还小,她和铁虎处朋友,以后有什么做得不到的地放,还望你们多多担待着。”
五妹似乎有些羞涩,她依顺在铁虎身旁,扑闪着一双明媚的大眼睛,一会儿看一看秋姨,一会儿又看一看龙小萌。
“洗手吃饭吧,不要客气,都是自己人。”龙小萌热情地招呼着五妹和四成杰,“今天的饭是我做的,饭菜不可口的话,还请你们多多包涵呀。”
吃饭时,龙小萌问四成杰谈到了一些虎山沟经济开发区的情况,四成杰也谈起了现在的处境,他苦笑一下说:“现在政府分明是偏向外资公司,我不知道政府是怎么想的,一些外商哪怕没有什么真正的实力,也要把优惠条件给他们。小萌,真希望以后你们当记者的,能多报道一些咱们这些老百姓的事。”
铁虎说:“那还不是一句话嘛。”
龙小萌点一下头说:“好的,我会尽力而为的。”
五妹说:“小萌姐到我们厂子去采访过,我们厂还上过报呢,我看过那篇报道的。”
四成杰说:“那时你们是国营企业,有钱招待人家大记者。”
龙小萌笑一下说:“我们报社和电视台都是有规定的,宣传先进典型,报道先进事迹,都是我们就尽的义务。其实,成杰公司当初白手起家时,不也是上过报吗?”
四成杰嘿嘿一笑说:“是的,当初,我那个公司,就是替人跑腿办事的,人家都叫我们是跑龙套的。真给人办过一些好事,可就是没有人在报上或电视上表扬过咱们。现在,公司做大了,也确实需要媒体造势,小萌,以后咱们成了亲戚,你可要对我们多多关照呀。铁虎,上次你交待兄弟的事,咱们给你尽力了,只是你心里要有些数。”
吃饭时,五妹很快身放松自由起来,她那股不加矫饰的率直和天真一会儿就表现得淋漓尽致。秋姨看在眼里喜欢在心里,她不停地给五妹添着菜。
龙小萌娇嗔地说:“秋姨,五妹还没有过门就这么疼爱她,我以后还敢来吗?”
秋姨笑到:“你这个死丫头,人家是客人,咱们总不能慢待人家呀。”
五妹笑到:“小萌姐,你男朋友可有福气了,你能烧一手的好菜,还不把他喂成一个大肥猪呀。”
五妹说完就兀自笑了起来,她见没有人附和着她笑,便马上明白自己说错了话。五妹夸张地朝自己的嘴巴括一下说:“看我这一张乌鸦嘴,呸,呸,小萌姐,我说错了,你不要生气。小萌姐,我是一个有口无心的人,你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龙小萌爽快地笑到:“看你都说了些什么,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你说的对,我以后要是有了男朋友,一定把他喂成一头大肥猪。”
秋姨脸上一直阴着,她叹息一声,起身走身厨房。
饭后,龙小萌从秋姨家出来时,竟神差鬼使地去了报社。到了那里,龙小萌看到苗社长正垂头丧气地从楼上走下来。
苗社长喃喃地对龙小萌说:“龙小萌,我被勒令停职了,真没有想到,你会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
龙小萌火冒三丈地冲着苗社长叫起来:“苗社长,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清楚。”
苗社长冷嘲热讽地说:“上面叫我停职反省,还不是有人朝上捅了我的黑材料。说我乱搞男女关系,真是笑话,我行得端,走得正,就算到法院那儿去,我也是身正不怕影子邪。龙小萌,我可没有得罪你呀,为了破格提拔你,我可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呀,还有你那个调到省城的老爸,我对他是那么毕恭毕敬,还不是因为我和展卫成走得近了一些,就对我打击报复嘛。”
龙小萌劝自己冷静下来,她看了看苗社长说:“苗社长,你都在说些什么?我从来就没有把什么提拔任用当一回事,如果说我在暗地里做小动作。我从报社调到电视台,现在上面有意让我回来主管报社,这些,我都一直蒙在鼓里的。其实,争权夺利有什么意思呀,我马上向上面递辞职报告,不干了。”
苗社长苦笑一下说:“你那哄谁呢,递辞职报告,还不是想换一个更好的单位?你有政治后台,我只是赤手空拳打天下。有的人见不得我和老领导展卫成走那么近,怕我升到上面成为他们的拌脚石,就朝我身上泼污水,说我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叫什么呀,诽谤。”
龙小萌流泪了,她转身朝跑下楼去,正和上楼的柳三棉撞了个满怀。
“小萌,你怎么了。”柳三棉很想安慰一下泪水满面的龙小萌,但龙小萌甩开他的手,跑下楼了。
苗社长见柳三棉愣愣地站在那儿,他抽缩一下嘴角讥讽到怎么:“柳三棉,你也是来看我的笑话?”
柳三棉摇一下头说:“不,我只是来巧了。苗社长,小萌怎么了,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苗社长苦笑一下说:“凭你?实话告诉你,这一次要搞我的人是动了真格的,他们居然在哪儿找了一个女的,到法院里告我。市里有些干部见我和展卫成副市长走的近一些,他们想排挤我。展副市长说了,他叫我先稳住。是的,我现在要稳住,三棉,小子,你懂吗?这是一场斗争。我是从来不怕这一套的。”
柳三棉点一下头说:“是的,我听说苗社长不光文才过人,政治经验也是挺丰富的。”
苗社长冷冷地说:“龙小萌,这小妮子,看似单纯,没有想到心计如此险恶。原来当初调到电视台只是一个迂回战术,现在想要回到报社夺我的权,嘿,居然搞到了我的头上。这报社,有我就没有她,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和我唱对台戏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真是歹毒,他们居然找了一个叫什么叶子的女人,还煞有介事地到法院里递了材料,真是用心何其毒焉。”
柳三棉心中一惊:“苗社长,你说龙小萌想报社来?”
苗社长点一下头说:“是的,领导找我谈话,不然,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柳三棉喃喃地说:“不会吧,不是小萌的意思吧。”
一陈沉默。
柳三棉想走,但腿里却象灌了铅一样沉重。
手机响了,柳三棉看一眼,是扬眉打来的,他马上挂上了。
老河口要开发,王社认为,只要码头建起来,梨花湾的开发就指日可待,乡村经济发展就会出现一日千里的大飞跃。扬眉问他,王书记,你凭什么把码头建起来?靠政府投资吗?像现在这样靠村里集资或到处拉赞助,一年搞一点,搞到什么时候?你只能在这里呆上三年,效果又会怎么样?我觉得这不是咱们村子能干的事。这种事由企业去干!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们应当为开发老河口搞一种造势,让有意投资建码头的企业老板有信心来咱们这里投资。
嗯,想法很好。王社说,扬眉,你要搞清楚,企业老板的信心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不是完全建立在对咱们这个穷乡僻壤的村子有多少信心上。企业老板不是傻瓜,不是靠我们的嘴就能把他骗来的。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这种傻瓜已经死光了。老板来搞投资要看你有没有还大的经济回报,有没有这个前景。咱们村子有什么前景?有什么实际意义的经济回报和前景吗?他建码头干什么?有什么东西可运的?相反,码头建起来了,就能把工厂企业吸引进来。这是咱们村子的主动意识,虎山经济开发区已经形成工业区了,我们要有战略构想,要实事求是,要想一下怎么会有功效呢?要参考专家意见,要经过科学论证。
你忙的事太多。扬眉笑了笑说,我觉得这事,还是要找柳三棉助咱们一臂之力。
扬眉连续打了几次柳三棉的电话,都是没有人接听,当然,她不知道柳三棉正在心烦意乱,哪有心思理会她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