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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过来的野人足有二三十人,这倒大大低于索尔心中预期的人数了,但并没有让他松一口气。
这些野人的强壮自然不必多说,可怕的是,他们手中紧握着一根根闪烁冷光的铁矛,矛头尖锐得晃眼,二十多根立在一起,立马升起一股森寒的气息。
索尔将自己的武器又往前顶了顶,对半躺在地上的老人说:“看来你是他们的首领,不知道能不能让他们放下武器呢?”
老头儿一愣,就好像见了鬼似的看着索尔,他在这里呆了不短时间,还从没听过野蛮人这样说话的。
但生死攸关,感受着抵在胸口的木矛越来越用力,他丝毫不怀疑只要面前的年轻蛮人想要杀他,那么矛头一定会想刺穿白纸一样轻松地刺穿他的心脏。
“大人,我很想劝他们放下武器,换我一条生路——”老者无奈地苦笑起来,刚才满脸的精明和狡猾似乎全不见了。
“但他们并不是我的部下,我只是替瑟维洛人的渠寇们“牧羊”而已。”
“也就是说,这些人不会在乎你的生死咯?”索尔手腕微微用力,将木矛又抵近了几分,虽然不明白老人所说的名词是什么意思,但看这些野人只是把他们围住,却没有立刻杀过来就能想到,这老人的地位,恐怕未必像他说的那样“卑微”。
老人眨了眨眼,将身体使劲压低了一些,即使如此,胸前的皮肉还是被索尔刺破,他又用手托着木矛,陪笑着求饶道:
“别,请别——大人,我的意思是,虽然他们平时会听我的命令,可在这时候,不会为了我,而放下武器的……”
老人的额头流下一滴汗水,尽管装出赔笑的模样,但心底早已忍不住大叫起来了,他这是被一群什么样的怪胎袭击了?什么时候这里的野人也会和别人讨价还价了?
他这完全是在赌博,是在赌命,从他刚才贬低自己价值的那一刻起,若是直接被这些野人杀掉,也是不奇怪的。
可老人的直觉却让他感觉到,面前的这位年轻蛮族似乎哪里让他觉得有些不同,或者可以说怪异,这才让他忍不住铤而走险,用自己的生命试探了一下敌人的底线。
“但是我想如果您来这里,是为了抢走一些奴隶的话,我猜他们还是会愿意给您一些——来换我的命的。”老者见索尔没有说话,进一步诱惑着。
索尔站在自己带来的一群战士中间,外面由黑齿带人围成了一个半圆,冷冷地和拿着铁矛的野人们对峙,克拉托斯静静地站在索尔身边,仿佛是他的专属保镖一样。
眼看着外围又围上来几个拿木矛的野人,索尔瞳孔皱缩了一下,他抬起头,和身边的克拉托斯对视一眼。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无声碰撞,片刻,克拉托斯表情不变地微微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好。”冰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兽皮帐篷前响起,随着晚风飘出去好远,索尔冷冷地看着地上已经几乎完全躺下的老人道:
“给我二十个奴隶,还有食物,还有他们手里的这种武器——我很喜欢,给我十把。”索尔挑了挑手指,指向拿铁矛的野人。
“食物和奴隶可以,不过大人——”老头儿脸上现出哀求地神色:“这些铁器都是瑟维洛人的财产,我不能支配啊,如果我做主给您的话,恐怕明天就会被渠寇们杀死。”
索尔脸上露出貌似不甘心的表情,他恨恨地咬了咬嘴唇,不耐烦地喊道:“算了算了——那赶快先把食物和奴隶带过来再说。”
“好,好的,没问题——”老头儿朝外面站着的野人挥了挥手,刚才两个人的对话自然被其他人听得清清楚楚。
“听,听清楚了,给他们,他们要的——”随着话音落下,两名手持铁矛的蛮族愤懑地扫了索尔一眼,无奈只能转过身去,叫上了几名拿木头武器的野人,看来是准备奴隶和食物去了。
“老头儿,”索尔保持手中的木矛不动,微微弯下一点身子靠近,双眼盯着躺在地上的老人低声说:
“待会儿等我拿了奴隶和食物放了你,你是不是就准备转过身来追杀我们了?”
“怎,怎么会呢——当然不会……”老者脸色大变,一撮儿黄色胡子跟着下巴一起,颤抖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张大了嘴,大的能塞下一颗鸭蛋。
可索尔没有静静听完他的话,几乎在说完最后一句话的瞬间,年轻的蛮族诺姆瞬间暴起,他高高跃起,横抓着木矛如同一只从天而降的金雕,猛扑向圈外站着的一个手拿铁矛的野人。
“克拉托斯!”
巨人一样的克拉托斯在索尔启动的刹那也出手了,不用索尔喊,他在刚才就隐隐察觉到索尔的意图了。
紧跟着扑出去的索尔,克拉托斯仅仅一个跨步就跳出了黑齿等人围成的半圆,还没等他面前的两个野人反应过来,便一手一个提小鸡似的给抓了起来。
此时,索尔的木矛已经狠狠扎穿了野人的心脏,他顺势夺过铁矛,一切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
直到这会儿,众人才反应过来,黑齿反应最快,他几乎下意识地一个前冲,木矛带着卷了的皮一块儿,刺入敌人的身体里,又听索尔在大声喊着:
“杀拿铁矛的,杀拿铁矛的,拿木矛的投降不杀!拿木矛的投降不杀!”
克拉托斯已经成了恐怖的人形凶兽,他一跃冲到人群里,手里拽着两个野人,仿佛一架大风车一样把两人当做了武器,甩开了。
左手抓着的野人在撞上第二个人时扭断了脖子,死掉了。右手抓着的野人被克拉托斯直接扔了出去,一连打翻了三四顶帐篷。
克拉托斯弯下身子拾起地上的两根铁矛,霎时间已经无人能挡,一对铁矛全靠着蛮力被他抡着膀子使开了。
凡是碰上这一对毒蛇似的幽影的野人,无一幸免,眨眼之间就看血花洋洋洒洒喷了一地,克拉托斯身边除了尸体,再无一人。
野蛮人们都是又惊又怕的围着他,却不敢靠近他身边,用木矛的野蛮人听索尔喊投降不杀,有的已经悄悄退到了后面,实在是被克拉托斯吓破了胆。
索尔攥着他缴获的铁矛和两个蛮族战士斗在一起,他能听到身边传来的战士的惨叫声以及木矛被磕断的轻脆响声。
“该死的,一定是有人死了。”一团怒火在索尔心中燃烧,部落仅存的十个战士要死去多少?自己将他们带出去,却要扶着尸体再把他们带回?
“该死,去死去死——”怒火越烧越旺,索尔只觉得身体里流淌的鲜血都快变沸腾了,他双眼变得通红,肌肉隆起,身形比从前精壮的体格撑大了一倍。
“噗嗤”索尔仿佛一头陷入绝境的野兽,搏命的疯狂攻击起来,没有任何招式,但比直来直去还要凶猛,每一次挥舞长矛都是换命的打法。
长矛穿透了敌人的胸膛,但属于敌人的那一根同样刺入索尔的腹部。
“啊啊啊!”腹部没有觉得疼痛,反倒是有一种痒痒麻麻的“快感”,是的,这让索尔更加兴奋起来。
“咯嗤”杀掉眼前的敌人,索尔毫不迟疑,反手又是一矛,如同脑后长眼一样狠狠扎进了身后野人的头颅里,矛尖从眼眶中深入,直通后脑,穿刺而过。
但这还没完,他飞起一脚踹飞串在矛头上的尸体,眼睛瞥到旁边的黑齿已经被两个野人逼到了死角,眼看就要丧命。
索尔灌注全身的力气到精铁长矛中,只觉得浑身的气力好似用不完一般,挥手狠狠一甩——
一道疾如闪电的黑影撕裂了空气,带着“呜呜”的风声从野人后脊轻松穿过,透过前胸,长矛去势不减直直射入第二名野人的左胸。
两个人被串在一起又往前飞了几米,撞倒了一顶帐篷才堪堪落地。
手持铁矛的野蛮人已经不剩几个,克拉托斯和索尔在战团中左冲右突,很快就杀光了敌人,而剩下的蛮族男人已经不足二十个,他们和女人孩子一起,远远围住索尔等人,不敢近身。
索尔只觉得身体里的力气潮水一般的退去,赤红的双眼渐渐回归到本色,身上疼痛的感觉这时才袭来,小腹上的伤口传来像是要撕裂开的巨痛。
他忍住疼痛,面不改色,凶悍地扫视将他围住的野人们,他的视线仿佛是一把弯刀,凡是被扫过的人,都下意识垂下了头。
“服从我的,生!”索尔攥紧手中的武器,撑住身体,朝人群怒吼:“不从者,死!”
克拉托斯应声而出,他双手持矛,两把铁矛早已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透着股渗人的冷光,仿佛在诉说着它们的主人是何等残暴。
一名野人颤颤巍巍地跪在了地上,将额头紧紧贴在地面表示崇拜和臣服,第二个、第三个……最终,剩余的男男女女几十名野人全部伏在地面,泥土是红色的,流淌着失败者尚未干涸的血渍。
摄于索尔和克拉托斯的强大武力,这些失去了首领的野人们选择了臣服。
索尔带出来的战士,战死了四人,留下六名战士看守着,他、克拉托斯和黑齿进了一顶无人的帐篷。
“黑齿……”。他对黑齿说道:
“找个人把那些金属长矛都收起来,然后你去把刚才的老头儿抓回来,他扛着人,跑不远,快,快去。”
有一小撮黄胡子的老人不知什么时候趁机逃走了,连同偷袭克拉托斯的小野人一块儿没了。
索尔可不打算让两人跑了,他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他们,他相信凭借黑齿的追踪能力,一定能把两个人找回来。
“是,诺姆!”黑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翻身出了帐篷。
“克拉托斯——”索尔又把最值得信任的人唤来,对他吩咐道:“去放出一木笼的奴隶来,让这些投降的野人和奴隶们混在一起,然后从奴隶和野人里各挑个人帮助看管,今晚让战士们轮流休息,但至少要保证有三个人在巡逻,你多多露面,那些野人们非常惧怕你。”
他喘了口粗气,只觉得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渐渐有点看不清事物。他甩甩头,咬住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起来,又接着对克拉托斯说:
“明天天一亮,就派人把咱们部落的人接过来,一定要立刻接过来……”
克拉托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索尔,仿佛他脸上长出了什么神奇的花朵一样,但这回他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嗯,拜托你了……我……我休息一会儿……”话音刚落,整个人已经斜侧着身子,靠着帐篷一角,沉沉睡了过去。
克拉托斯禁不住有一些佩服这个年轻的诺姆了,在战斗到力竭之后,仍然将剩下的事情安排清楚的,这对野蛮人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
“也许你真的能成就一番事业。”克拉托斯缓缓说道。
“不过在此之前——”他从身边扯过一块儿兽皮,冷着脸,轻轻将索尔的腰抬起,把兽皮绕过他的伤口,熟练地包扎起来。
“还是嫩了点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