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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安娜请艾格文和洛雷娜进小餐厅休息。这个餐厅一般是为高级军官或是重要的大臣预备的。在德菲——这个负责料理吉安娜饮食起居的妇人——看来,所谓的重要大臣实际上只包括两个人:刚刚去世的克里斯托夫和普罗德摩尔女王本人。但这个年轻的法师也特许艾格文进入了,德菲开始不同意她这么做,但吉安娜告诉她守护者比国家元首的职位还要高。
吉安娜回到议事厅。虽然她也非常需要补充点食物,但她现在只能边工作边进餐了,因为她要尽快查出那帮术士的下落。她想赶到北哨堡去,万一萨尔不能阻挡战争的洪流,她还可以力挽狂澜,但她不能这么做。首先,她相信萨尔;再者,如果碰到兹莫多尔和他的奴隶,她需要洛雷娜呆在身边保护自己,尤其在克里斯托夫将精锐警卫队调往北哨堡的危及形势下。
但现在,她需要一个人冷静地思考。所以她把那位年老的守护者和那位年轻的上校请进了餐厅。
一个侍从走了进来,艾格文点了一份沙拉和果汁。洛雷娜点了一个肉盘和一份野猪烈酒。艾格文从来没听说过这种酒。洛雷娜告诉她这是一种兽族酒。
艾格文发出一声长叹:“时间真能改变一切啊!”
“什么意思?”
“不久之前,兽人还只是恶魔的奴隶,我一生都致力于消灭这些奴隶。这帮野兽在乡下横行无忌,表面上打着古尔丹的旗号,实际上是在为萨格拉斯卖命。那时,一个人类要是喝了兽人的酒,至少会被人认为是……极端的行为。”
洛雷娜笑了笑:“是的,但与你一个这么年长的人相比,‘不久以前’可真的是很久以前了。”
艾格文咯咯地笑了起来:“有道理。”
“你真的有一千岁了?”
艾格文得意地说道:“相差不过一百年吧。”
洛雷娜摇了摇头:“我从来都不懂魔法,我讨厌魔法,而且说实话,我自己用的时候都很讨厌它。”
艾格文耸了耸肩:“从小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法师。每当那些大人一遍又一遍地问我将来长大想干什么的时候,我总是这么回答。他们就总是一副奇怪的表情看着我——因为法师从来都是男人。”最后一个词的音调里满是苦涩。
“战士也是这样。我有九个哥哥,他们跟我父亲一样都成了战士。我搞不懂为什么我就不行呢?”洛雷娜狡黠地笑了一下,“人们看我的眼神也怪怪的,真的。”
不一会儿,洛雷娜的饮料上来了,艾格文的沙拉也来了。洛雷娜举起杯子:“要尝一下吗?”
野猪烈酒闻上去的味道跟它的名字一样让人恶心。艾格文皱了皱鼻子,礼貌地摇了摇头:“非常抱歉,我好久没沾过烈酒了——有几个世纪了。法师不能失去理智清醒的头脑,所以很久之前我就对它不感兴趣了。”她举起自己的杯子,一看就知道里面是用三四种水果压榨成的果汁。“这杯果汁对我来说就够浓了。”
“言之有理,”洛雷娜得意地笑了一下。“当我还是库尔提拉斯护卫队的一名新兵的时候,我总是把我们军营里的那些男人喝到桌子下面。后来同其他营队比赛喝酒,我总是我们营队的秘密武器。”洛雷娜哈哈大笑,“那年我光喝酒赢的赌金就是我收入的三倍。”
艾格文一边小口地吃着沙拉,一边点头微笑。她发现自己非常喜欢跟这个女人说话——一天之前,她还不相信自己还有感觉的能力,曾经一连串的打击让她觉得自己对任何人都不再有用了。
侍从端上一个什锦肉盘。艾格文只认得其中的几种肉,她猜这可能是卡利姆多大陆上生长的牲畜和别处不同的缘故。好多年她都没吃过肉了,虽然洛雷娜点的酒味道不怎么好闻,但这盘肉的香味却很诱人。作为一个法师,肉类食物是她忠实的伴侣——经常施法会耗费大量体力,所以需要及时补充蛋白质——但自从她把自己流放到卡利姆多后,她再没有法力去捕捉动物,也不再需要消耗体力了。她一下子成了一个素食主义者。
“介意我吃一点吗?”艾格文怯生生地问了一句。这让艾格文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从不相信自己会胆怯。
洛雷娜将盘子推到桌子中间:“请便吧。”
艾格文贪婪地咀嚼起一块野猪火腿似的肉肠。洛雷娜忍不住问道:“麦格娜,我想问一下——怎么样?”
“叫我艾格文,”艾格文咬了一口肉肠,边嚼边说,“自从把魔力传给我儿子后,我就不再是守护者了,所以我现在根本无法担负这个头衔所要求的责任。”艾格文咽下那口肉:“什么怎么样?”
“活这么久的感觉啊。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战士,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活不过四十岁,可你活了两个四百岁还多,真是不可思议。”
艾格文长吁一口气——还可以闻到一股野猪火腿的味道,野猪肉的味道还是比野猪酒的味道好闻点。“我从没有时间反思过这些问题。说来遗憾,守护者要全天工作。早在我出生前,恶魔就已经开始不断给人类带来威胁了。后来,他们越来越明目张胆地攻击人类,但这让反击也变得越来越容易。那时,我不仅要阻止他们的进攻,还要把他们的恶行隐瞒起来,所以许多人都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我——提瑞斯法宁愿这样。”艾格文摇了摇头,“真奇怪,我处处跟那帮老家伙作对,但我却坚守了这一信条。我一直都在想这会不会是个错误。如果人们不知道实情,安全感可能的确会多一点。最近的几场战争里,人民的伤亡比以前要多,但恶魔也遭到了更有力的反击。你们的普罗德摩尔女王和她的兽人朋友对恶魔从整体上造成了重创,可以说是这一千年以来最有力、最有效的一次。”
“那是因为我们都是些好斗的凡人。”洛雷娜一脸的得意,“只要是敌人,我们就会战斗到最后一口气,我们必须这样做。”
“哦,上校——我可以再来一块吗?”
洛雷娜笑着说道:“请随意。”
艾格文拿起一块肉——这次她可不认得是什么肉——心中不由寻思这一切结束之后会是什么样。她发现返回刀疤高地的小屋对她来说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有吸引力了。吉安娜说得没错——人类和兽人在这里开创了生活,而这一切都源于麦迪文,追本溯源,也就是说都是因为她,那么如果她现在收获自己当年播种下的果实,算不算合情合理……
还没来得及深思,吉安娜走进了餐厅。“我找到他们了,我们必须快点。”
这个年轻的法师看上去疲惫不堪。艾格文站起来问道:“你还好吧?”
“就有点累,没事的。”吉安娜有点不耐烦。
艾格文指了指桌上的肉盘:“吃点东西——如果你垮了,你对谁都没用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施法时不能集中精力的后果。”
吉安娜开口想说些什么,但又闭上了。“你是对的,当然了,麦格娜。”
洛雷娜凑到吉安娜耳边,小声地说道:“她不喜欢别人那么叫她。”
艾格文忍不住大笑起来。她真的开始喜欢上这个上校了。
吉安娜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块肉——艾格文惊讶地发现洛雷娜点了这份肉盘但她自己却吃的最少——吃完之后,吉安娜急切地说道:“火刃氏族正在鬼雾峰一个巨穴外边活动。”
洛雷娜皱了皱眉:“是吗?太好了!”
艾格文看着洛雷娜不解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鬼雾峰这个名字再贴切不过了。这个山的顶部常年笼罩着一种橘黄色的烟雾。”
吉安娜不屑地说道:“这不过是一个古老的恶魔咒语在那里残留的痕迹。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兹莫多尔选择那里的原因——而且它的位置,从那里到奥格瑞玛和到塞拉摩的距离是一样的。不管怎样,我的魔法都会保护我们三个免受那层烟雾的危害。”
“好的。”洛雷娜用力地咬出这两个字。
“还有,德菲可以找到我们。”吉安娜从斗篷里抽出一张看着眼熟并且已经开封了的卷轴递给艾格文。
艾格文接过它,注意到拆开的封印是提瑞斯法的。她打开卷轴,大笑起来——这张卷轴正是出自她的手笔。
艾格文将卷轴又递给吉安娜:“这是我编写的驱魔咒的改良版本。三百年前,埃尔赛立弗死后,我来到他的城堡。”一想起那个老精灵的书房,艾格文心里就发怵。简直就是一团糟,数不清的书乱七八糟地堆放在一起,一点条理都没有。她和埃尔赛立弗的手下花了十周的时间才清理出所有的卷轴,对其进行归类。艾格文发现了一个传说中的精灵法师克齐罗斯记载的关于如何将一个目标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的咒语,她便将这些记录归纳总结写出了一个更有效的驱魔咒。“我想八百年前我就有这个卷轴的话,今天我们也就不用再对付兹莫多尔了。”
吉安娜将卷轴放回斗篷里。“事实上并非如此。我核查过了,你第一次驱逐兹莫多尔的咒语是非常成功的。但当燃烧军团卷土重来的时候,他们又招募了更多的恶魔,其中就包括那些已经被提瑞斯法驱逐了的。战争结束后,燃烧军团被击退了,但一些残兵败将却留在了这个世界。”
“兹莫多尔就是其中之一?”艾格文问道。
“是的。”吉安娜点了点头。
洛雷娜拔剑出鞘——刚才还犹豫害怕的她现在愿意与她们同心协力了——斗志昂扬地说道:“女王陛下,恕我问一句——我们还在等什么?”
“还有一个疑虑,”吉安娜说道,“我不能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占卜,我怕被恶魔察觉出来,所以我还不能肯定兹莫多尔和那帮术士采用了什么防护魔法。我们必须做好一切准备。”吉安娜转身面朝艾格文:“麦格娜——艾格文——你不需要跟我们去,可能会很危险。”
艾格文轻轻地哼了一声。她现在真不知该说什么了,这仿佛跟她先前那一通关于守护者责任的论调完全相反了。还有,当年他们都以为她没能驱逐兹莫多尔,但现在他们知道这不是她的问题。虽然是这样,可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几分责任的。“不就一个小魔头吗?你们的曾祖父、曾祖母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我就经历过比这更凶险的场面了。我们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