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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若有人兮山之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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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益都东郊,琉璃场,原本是琉璃厂,始于唐宋,衰于明末,是为旧时益都官窑。

    锦江从这里缓缓而过,两岸垂柳依依,夏日里蝉鸣蝶舞,老爷子们下棋,大娘们摆龙门阵,寂静之下亦有些热闹。

    随着城市的发展,许多地方都已经拆迁重建,琉璃厂四周也渐渐被高档住宅或者新兴商场包围。然而这片旧时益都最繁华之地,此时却依旧是红砖青瓦,没有小桥流水,只有残垣断壁,没有诗情画意,只有衰败颓废。

    与四周新世界的繁华相比,这里更像是一个贫民窟。相传旧时琉璃场官窑供应着整个川省的瓷器,盛极千年,却毁于明末战乱。

    早些年前便传闻琉璃厂已有拆迁规划,搬迁工作也陆续完成,迟迟未动工并非因为钉子户,而是坊间一些奇闻。

    有人说前些年开过一次工,挖掘机入场的时候,只随便挖了一下,便挖出了陶瓷碎片,施工单位本想隐瞒此事,但是挖下去三米深了都还是这样,便藏不住了,被文物单位给叫停了。

    也有人说是开工的时候,挖掘机挖出了两条缠在一起的巨蛇,人头蛇身,像极了传说中的伏羲女娲,司机吓得当场便跑了,事后又跑回来,搬了香案焚香祈罪。

    还有人说是开工的时候,挖掘机进场便抛锚了,怎么修都修不好,被拖车拖出去就好了,开进来就坏,拖出去就好。工人也是出现各种奇怪的情况,不是锄头坏了,就是锤子柄断了,竟然没有砸出一锤子,夜间还能听到旧红砖房之中传来女人的歌声,听起来非常美妙,在夜里却让人毛.骨.悚.然。

    一男一女一狗,还有男人怀中的一只猫,深夜里走在琉璃厂这片荒园之中,蛐蛐的声音像催眠曲一样让人的眼皮愈发沉重,不时蹿过的老鼠或是蛇虫沙沙的声音,又将人的神经拉紧一下,眼睛重又睁鼓起来。

    男人怀中的猫咪仿佛已经睡着了,将头埋在男人的胸前,隐隐有呼噜声响起,男人也打起了呵欠。

    哈士奇则是终于有一番广阔的天地,可以自.由地飞翔,再兼修炼了几个月,已经能够踏着草尖蜻蜓点水般的飞奔,自是玩得不亦乐乎。

    “不管是怎样的传说,似乎都与挖掘机有关,本王觉得会不会是个挖掘机妖怪?”

    “你这脑子还真是皇室血统啊。”

    “那是当然,本王可是纯正的皇室血统。”

    “蠢狗,她是说你傻,你个傻狗这都不晓得。”(川话里面傻是发哈的音)

    “铲屎的,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真是蠢死了,你也是我家的啊,又不是我说你傻,是蛮蛮说的。”

    “本王不管,反正铲屎的就是傻儿。”

    “你们两个傻儿都给老娘闭嘴,仔细听有没有什么声音。”

    “好像有人在唱歌。”

    “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

    “铲屎的就是傻,本王是皇室血统,听力比人类好无数倍。”

    “好像是那边那栋红砖房里面穿过来的,本王去看看,大家跟上,follow me。”

    “这狗居然会英语?”

    “它还会德玛西亚呢。”

    两人不紧不慢地跟着狗往红砖房走去,歌声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是一首古风歌曲,没有伴奏,只有一个婉转的女声在清唱。这首歌熊为听过好几个版本,算是古风圈中比较有名的曲子,歌词是屈原写的《山鬼》,每次听到这首歌总是能让人联想到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在山间等候良人赴约,唯美的气息让人生.不起半点想要亵渎的邪念。

    距离渐近,歌手渐晰,熊为原本一身的疲惫感也随之一扫而空,仿佛进入了一种空灵的状态,体内有一丝弦仿佛被勾动了一下,虽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就像身体某个地方痒但又不知道是哪里痒一样,拿手去抠了几下又发现不是那里痒,但手拿开后却又感觉有丝微痒。

    熊为慢慢停下了脚步,去追寻那种感觉,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仿佛在自己的身体里游走,沿着脉络内视自己的身体,那种感觉就像是在自己血脉这条河中漫游一样。

    歌声优美动人,蛮蛮没有听过这样的歌曲,也没听过这样的嗓音,和妈妈.的声音完全不同。小时候妈妈哄自己睡觉,哼的歌曲只是一些嘤嘤的低吟浅唱,没有歌词,旋律也很简单,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可自己却非常喜欢,每次妈妈哼唱的时候自己反而不想睡,只想多听一会儿,可总是赖不住眼皮越来越重,终究像两扇大门一样沉重地合在了一起。

    熊为怀里的小橘猫睁了一下眼,两只爪子伸了伸,弯下腰弓着背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喵喵叫了两声,耳朵动了动,像是要听清什么声音。

    喵星人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不,是整个宇宙的主.宰,朕终有一天能够让铲屎的看见朕的风采。小桔像是发现了什么,从熊为怀里跳了下来,喵喵叫了几声,尾巴竖了起来,围着熊为的腿转了几圈,可是铲屎的仿佛已经陷入沉思中,并没有理会它。

    小桔无赖地用头蹭了蹭熊为旁边小萝莉腿,这家伙真没用,竟然站着也能睡着。它看了看这一男一女,又望了望不远处那座红砖房,哈士奇早已没有踪影,用爪子挠了挠熊为的腿,铲屎的看样子也睡着了,完全没有反应。

    小桔叫了几声,抬头又看了一眼不远处那座房子,眼睛泛着绿幽幽的光,回头看了一下站着的两人,便迈开步子,向着那所房子走去。

    萌萌是一条哈士奇,而且是一条血统非常纯正的哈士奇,用它自己的话说就是拥有皇室血统,若此时是一条拉布拉多来到这里,一定会非常警觉,因为黑暗之中,仿佛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它的一举一动。

    哈士奇虽然已经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它,并且也发现了关注它的人,不,是盯着它看的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和黑夜中的小桔一般,只是比小桔大了好几个型号,貌似比自己还要大上一圈,身上带着一圈圈的花纹。

    哈士奇昂着头,一副高傲的神奇,心里想着:“这么大的猫,本王还是第一次见,看它这神情,应该是被本王的气度给震慑住了。哼,猫就是这样,智商堪忧,没见过世面,比家里面那只还要蠢。”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