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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头条7.0:礼物(完结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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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里,凉风轻抚,天蓝云白。

    团团白云拢着深邃清澈的蔚蓝,是画家的调色板怎么也调不出来的。

    白色民宿的屋顶隐现在林木之间,原野上几个身影在碧蓝之下散漫。

    百卉齐放,彩色花田里紫色、红色、绿色裙带环绕,蜿蜒盘旋,犹似豪华的缎带深入花田边的松林。

    白色旅馆、紫色花海,像在提前度蜜月。

    让人按耐不住地想笑。让人满心的喜悦与幸福。

    今天是新垣生日,午觉之后,幸村带她到户外画画。

    画架搭好,颜料也调好了,一转头便看到她拿着相机跟着当地的小女孩到处跑。

    这儿转转,那儿拍拍,仿佛还是第一天来的样子。

    他笑着坐下,远远看着她,然后将画架转了个方向,开始画画。

    片刻后,耳边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总觉得她对什么都很新奇。”

    “嗯。”

    “热情不减。”

    “是啊。”

    幸村轻声应着,对突如其来的声音竟没有丝毫惊讶。

    他依旧专注地作画,唇角浅浅弯着。

    每一笔落在画纸上,每一笔画的都是她,和被她触碰过的景。

    夏花烂漫,午后凉风轻抚,薰衣草花田里,她穿着杏色连衣裙,银色头发飘在脸侧,看起来多美好。

    “不过这样可爱。”他开口,抬头看着来人,这才问,“你怎么在这儿?”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那人说,视线跟着远处欢悦的身影跳动,竟挪不开眼。

    “嗯。”幸村看他,忍不住说,“你这么看她,她会感觉到的。”

    “我知道。但她许是以为你在看她。”

    “每次我看她看得久了,她都能知道。即使后脑勺面对着我,也能知道我在看她。”

    “嗯。”

    两人默契地交换眼神。

    一个说,一个应和。

    甚至有点炫耀谁对她了解更多的意味。

    几乎是同一时刻,他们垂下头笑了。

    “我来告诉你,我要走了。”那人接着说,注视着画板上的画,一动不动,“不得不走了。”

    “嗯。”

    “虽然只跟她面对面过一次,但我很满足了。”

    “嗯。”

    “你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受伤。”

    “好。”

    “我当初忽视了太多东西,把太多事情当做理所当然,所以失去的也多。”

    “我会记得。”

    “她26岁那年,好好待在她身边。”

    “嗯。”

    “即使她觉得烦了,也要寸步不离。”

    “嗯。”

    “她真的对什么都好奇,没有分寸,你保护好她。”

    “嗯。”

    “等我回到那个时空,我们可以用手机继续通话。”

    “好。”

    “可不可以,”说到这儿,那人顿了顿,似乎有些底气不足,“可不可以,跟我说说你们以后的事?”

    “以后的事。”他又重复,喃喃自语般地,“比如,她当妈妈的样子,再比如……”

    他说不下去,心突然抽痛眼眶微涩。

    再比如什么?

    他不知道啊。

    她那么早地走了,未来只交给他一个人。

    他哪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我会的。”幸村看着远处,向他保证,“每年都会跟你说,至少一年一次。”

    “谢谢。”

    “你也要好好生活。”

    “嗯。”

    “只是你不会再喜欢别人,是吗?”

    “如果是你,你会吗?”那人不答反问。

    “不会。”幸村截然摇头。

    本想让他开始新的生活,或许找个新的伴侣。

    但细想,知道这是不可能。

    自己对自己能不了解吗?

    有些人是绝对无可替代的。

    有些事是绝对非她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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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花田上奔跑一天,也坐下来安静地画会儿画,一到晚上,新垣便筋疲力尽。

    倒在床上迷糊一小会儿,然后拿起睡衣到浴室淋浴。

    雾气散在小小的空间里,她摸摸烫烫的脸颊,心脏突然“怦怦”跳得飞快。

    打开浴室的门,走出去,将扎起的头发披散下来,然后坐到梳妆镜前,认真编起麻花辫。

    这段时间头发一直没剪,已经长到锁骨处了。

    她编得很慢,有些生疏。

    一边认真编着,一边看着镜子里的幸村,心里甜滋滋的。

    “精市,你在看什么?”她问,看着镜子里的他放下手里的书走来,她拿起橡皮筋将头发绑好。

    “看诗集。”幸村走到她身边俯下身,吻了吻她通红的脸颊,“编好了?”

    “嗯。”

    “有没有进步?”新垣揪着脑后的辫子说。

    “有。”幸村点头,没忍住地扯了她一把,气得她一下跳起来。

    “要是扯坏了,我跟你没完!”

    “怎么没完?”

    没等她回答,他揽过她,轻轻搂在怀里,依赖般地抱着:“很好,还很结实,肯定扯不坏。”

    “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我就饶了你。”

    幸村失笑,而后放开她,走到床边,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卷画走到她面前。

    “生日快乐,和雅。”他说,将手里的画递给她。

    新垣眨眨眼,然后小心接过。

    看着她展开,等她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时,他才舒了口气,快活地笑起来:“喜欢吗?”

    “肯定喜欢啊!”

    画上画的是她。

    5月的红色石榴花,5月的墨绿校服裙,她坐在繁茂的石榴树下,手里抱着吉他,垂眸认真弹唱。

    环境宁谧,人优雅。

    新垣难以想象,这么栩栩如生的一幅画,仅仅来源于他脑海中的想象。

    光由想象,便诞生这么美的一幅画,太妙了吧!

    “真的很漂亮!”她笑,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柔软橘黄色的灯光。

    幸村瞧着她,瞧她抿嘴欣赏好一会儿,瞧她小心翼翼地将画卷起来,瞧她慢慢走上前,他伸出双臂环住她。

    “在一起这么久,这才送你第一份礼物。”他伏在她耳边说,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歉疚。

    新垣抱紧他,脸颊贴着他的锁骨,只觉得自己好幸福:“这份礼物一顶十你知不知道?!”

    “真的?”

    “真的!”

    她不会撒谎,看起来这么真诚,应该是真的。

    是真的。他欣慰地笑了,禁不住在她脸上蹭了蹭,心里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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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来,两人都在同一张床上睡觉。

    幸村早知道,立下的flag基本都会被她折断。

    最后连同旗杆木屑一起丢到草丛里。

    不过好在两人都比较安分。

    他刻意拘谨,她则出乎意料地老实。

    也好在床不小,够她折腾。

    半夜翻来滚去,偶尔撩撩衣服,他已经习惯,应付起来似乎也得心应手了。

    房间开着空调,有些冷。

    他把她搂在怀里,给了足足的温暖。

    新垣开心地抱着他,热热的呼吸在他脖子上,竟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看了下时间,晚上22:00。

    “精市,”新垣抬头看他,碰碰他的眼睫毛问,“你困啦?”

    “有些。”

    “那你睡吧。”

    “你想睡了吗?”

    “我让你抱着,抱着抱着就睡了。”

    “我也是。”

    “是什么?”

    “抱着你,很心安,一心安,就困了。”

    “是不是觉得我让你高枕无忧?”她调皮地冲他眨眨眼,颇为自豪。

    幸村笑看着她,唇柔柔地吻过她的鼻梁,认真点头:“是。”

    她的脑袋枕在他胳膊上,他的胳膊枕在枕头上。

    羽绒被把他们盖得严严实实,似裹在一团棉花里,裹成一团,安全舒适。

    新垣躺得无聊了,便拿脚丫子蹭蹭他的。

    脚趾头灵活地张开然后夹住他的脚趾头或脚后跟,一来二去,在他挣扎中,总会挠到他的脚底。

    见他怕痒地笑起来,她玩心大发。不怕死地用脚拇指在他脚底挠着,即使受到威胁了,她依旧照做不误。

    幸村无奈,脚底痒痒实在让人无法忍受。

    踢她又舍不得,挠她又挠不过,他闷闷地看着她,被她挠得哭笑不得,只好发狠地用小腿压住她的腿,让她不得动弹。

    “别动。”

    “你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我就限制了。”他笑,得意地将她箍紧。

    新垣使了劲儿动动腿,想踢起来,奈何被他压得紧。在挣扎着离床一毫米后又被他不客气地压回去。

    小腿用力引来一阵酸疼,她无可奈何,只得认怂,疲累地软在他的怀里,像只温顺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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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里突然的安静让幸村觉得蹊跷。

    下一秒,隔着薄薄的睡衣,轻巧的手指恣意游走在他身上。

    像点开穴位般的,指过之处,似有积蓄已久的功力万丈瀑布般倾泻而下。

    幸村沉住气,狠狠地在她耳边威胁一句,然而无济于事。

    爪子继续不老实,愈发放肆。

    新垣抿着唇,故作勇敢地看着他,手指在他腰上圈着圈儿。

    “精市……”

    “和雅,不要讨苦吃。”

    “不苦。”她轻声应着,眼眸亮亮,弯成月牙儿状。

    下一秒,手指探进他的衣服里,自下而上,软软烫烫的手在他肌肤上弹按。

    不隔一丝衣物。

    他低头,她抬眼,得意地挑挑眉,没等他开口,手覆到他的腹部,无辜地眨眨眼,一字一顿:“八块。”

    “……”

    “精市,你身材这么好。”

    “嗯。”

    幸村毫不谦虚地点头,摸摸她的脑袋,握住她手,捏在掌心里。

    新垣乖顺地将伸出来,玩累般地软塌塌地伏在他胸前。

    每次放肆完她都能驯服得像绵羊,让人提不起劲儿生气。

    “那我也要加油了。”她嘟哝,手指还在他胸前圈圈点点。

    “加油什么?”

    “我比你还差一点。”

    “差哪点?”

    “我没有八块腹肌。”

    “男女生的衡量标准怎么能一样?”

    “那你说女生的衡量标准是什么?”

    “……”

    新垣突然狡黠地笑起来,睁大眼睛好奇看着他,故作单纯无辜的样子让他有些牙痒痒。

    他带气地啄住她的唇,轻咬了下:“你说呢。”

    带着笑,带着力道,新垣咬回去,喃喃道:“所以我要加油。”

    幸村一愣,呼吸忽地一沉。

    紧贴着她的身体,似托着一样易碎珍贵的瓷器。

    少女青涩的线条在他身前手臂上感受得一清二楚。

    这种亲密无间时时刻刻都可能夺去人的理智。

    他下意识地目光下移,而后触电般地收回,心里乱如麻。

    薄薄的睡衣挡不住那片柔软,她侧躺时领口自然向下,昏黄灯光照不到的地方犹如禁区。

    神秘,带着魔力。

    他下意识地搂紧她,呼吸热热,滚在她耳边:“你……很好。”

    “很好?”

    新垣有些发怔,看着他半晌,忍不住红了脸。

    “‘很好’,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好’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很好?”她继续问,不自在地动动身子,一股坦诚相对的羞赧涌上心头。

    见状,幸村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很好”——脱口而出前在脑海里盘亘一秒,然后斩钉截铁地吐出来。

    不需要凭证,不需要比较。

    甚至不需要刚才不自觉的稍看一眼。

    他觉得很好,就是很好。

    因为是她,所以什么都是最好的。

    “我就是知道。”他没头没脑地答,将她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一时间竟比她更害羞。

    新垣唇角抑制不住地扬起,长开手臂抱住他,幽幽道:“那我确实要努力了。”

    “嗯?”

    “不能让你失望。”

    “嗯。”他应了声,忍不住埋在她头发上笑了,“等你长大。”

    “精市,难怪我妈妈说你有分寸。”

    “你妈妈这么说了?”

    “嗯。”

    “她说,她不指望我有分寸——她说你有分寸就够了。”新垣补充,接着问,“我很没有分寸吗?”

    幸村想了想,认真说:“一个家里一个有分寸就够了。”

    “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负责引起些波澜。”他蹭蹭她的鼻尖,说,“和雅安心地当‘另一个’。”

    “好。”新垣毫不犹豫,得了便宜还卖乖似的,“不过,你辛苦了。”

    “所以,你要好好补偿我。”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荡开,满满的念想,满满的隐忍。

    新垣侧过头吻吻他,心里温暖、安全。

    他多好。

    好到让她想流泪。

    妈妈没有看走眼。

    她也没有爱错人。

    她也想对他好。

    现在,和以后。

    想把以后的那些“好”一点点攒起来。

    等有一天,让他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积攒的“好”,原来这么富足、这么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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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有一天,我们把自己当做礼物送给对方。

    不仅是新婚礼物,也是一辈子的礼物。

    想让你知道,我这么努力地照顾自己,保护自己,

    全是为了你接手我的那一天。

    ——《7月记事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