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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众人一定要走之后,洛雁北不但给众人指了路,之后更是为几人画了一张简易的老城地图,还热心的为众人标注了老槐树胡同的位置。之后便将众人送到门口,她眼巴巴看着几人走到道路尽头,转入到巷子之中消失不见,直到彻底看不到李小仙的身影之后,她才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了房中。
光芒消失了,阴影再度回到了她的身边,将她笼罩。
但这次,她虽然失落,却不绝望。
洛雁北如同品味美酒一样,将李小仙的笑颜放在脑中,反复回想,而后想象着自己靠在他的肩头,呼吸着他胸口的气味,这么想了一会,不知不觉之中,竟然感觉有些醉了。
而后她又轻轻的将李小仙的名字放在了嘴边品尝,舌头微微下顶,说出“李”,而后吸气,轻轻的将“小”字吐出,最后慢慢悠悠的,将拉长声音的“仙”字说出。仅仅是说出他的名字,就让洛雁北觉得唇齿之间甜甜的。
若是把他整个人都含在口中,又是怎样的味道呢?仅仅是想象着那样的场景,她就觉得流出了口水,人都要快痴了。
洛雁北慢慢的踱着步子,一边走,一边想。李小仙这样俊俏可人的小道长,真是百看不厌,更绝妙的是,这人不但长的俊俏,更是心地善良,竟然连这样腐臭的自己,都能容纳。
真是个好人呢,这污泥一样的世界上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好人,又不免让人有些担心了起来,他心地这样的好,在外面会不会受欺负呢?
洛雁北才走回到房中,无端的竟然有些害怕了起来。
他的那些个朋友看起来一个个都傻傻愣愣的,能帮得上忙吗?
她一边瞎操心的同时,一边皱着眉头取出了一面铜镜,对着铜镜看了看镜子之中的自己,心情更加低落了。
老了啊,洛雁北心中哀叹。他人怎么能好成这样,面对又丑又老的自己,竟然也说我漂亮,嘴上就像是抹了蜜一样。
洛雁北自觉容颜衰老,算一算,毕竟已经是二十六的老女人了。在我大清朝,女子十四岁就有娃的也是寻常事情,许多二十六岁的女子都已经是三四个娃的母亲了,如同洛雁北这样,二十六岁还是黄花闺女,处女一个,绝对算得上是正宗老处女。
这也怪不得别人,任谁听到洛雁北的名号,得知她在新婚的喜宴上毒死了新郎全家满门的事情,都不敢对她有想法,偏偏洛雁北又是个有傲气的,她不屑于隐姓埋名,对于自己过去做过的事情,也从不曾隐瞒。
那些听到自己名号,就吓得腿软的废物男人,又有什么资格成为自己的意中人呢?
这么想着,洛雁北将铜镜在桌上放好,而后她突然将自己身上的日常服饰一件件的褪下,窸窸窣窣之间,便将自己脱了个精光,洛雁北赤身裸体的站在铜镜之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身体,用手指在身上轻轻地滑动。
腹部,有一道疤痕,这是在江南被六扇门捕头用刀划开的,差点就要被开膛破肚了。而后她的手指滑到肋骨处,这里也有一处伤口,是白道侠客,苍首白猿侯亭,用一对镔铁双镢给划开了,就差那么一点,若是让双镢给捣进去,就全完了。
还有大腿处的一处烫伤,是当年父亲赌输了,酒醉愤怒之时,用旱烟的铜头烟锅子给烫的,侧过身,还能看到背后的一道鞭痕,这是当年自家的夫君胖县尉,在喜宴之前,用鞭子抽的,说是为了助兴。
洛雁北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一身的伤疤,竟然是如此的丑陋,这样的自己,真的能够去喜欢李小仙么?
自己,配吗?
洛雁北左思右想,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其实洛雁北早就察觉到了江阴老城之中的异动,她毕竟是此地住户,好歹也算是个地头蛇,但是她对此事却没有太多的想法,甚至可以说是乐见其成,就算江阴老城真的彻底从阳世脱离,被天狗吞入到阿赖耶识之中,又如何呢?
外面的世界本就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彻底的离开阳世,或许会更好。洛雁北本来是这么想的,但遇到了李小仙,一切却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想到李小仙,她觉得自己身体又变得火热了起来,想到他的气息,想到他在自己唇舌之间的味道,她的一双手在自己的身上滑动,身躯如同蛇一样扭动着,双手缓缓向下探去,果然早已经如同小溪一般,潮水泛滥了。
有诗为证:
【情火如毒焚心智,娇声清吟震老屋。一腔绵滑沁春水,百重褶皱拂秋风。】
洛雁北一番发泄,恢复了理智,而后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自己本就是个卑鄙自私的女子,还纠结个什么呢。真是好笑,管他配不配,这块肥肉,姐姐是吃定了!
这么一想洛雁北就开怀了许多,而后她打开了衣柜,拿出了一套黑色丝质的贴身内衣长裤,这套内衣是她当年花大价钱从江南定制的,美观是一方面,最重要的则是丝制品能防箭,防暗器。
这年头不管是黑道白道,都心黑,不论是射出的箭,还是暗器,都有倒勾,小玩意打进身体里简单,取出来难。中箭的时候,只要不是关键位置,咬咬牙还能撑,但最难的还是取暗器的时候,倒勾勾住了肉,一般只能把这一块肉全都挖掉。
有了丝质内衣,取暗器就方便了去许多,这玩意能防暗器倒勾,有些时候把丝绸衣衫一拉,就能轻松将暗器取出。
对于洛雁北这种暗器大家来说,这可以说是必不可少的战斗服。
内里的衣衫穿好,大腿之上又绑上皮环,在皮环的皮套之中插入飞镖,之后则穿上一套利落的黑色劲装,在外面罩上长袖长裙衣衫,在长裙内里的内套之中,插入各式飞镖,十字标,飞针,又在手臂之上安装上手弩,长袖之中也藏好了柳叶镖。
最后给自己重新梳了个头,将长发简单一扎,从身侧左肩前靠着肩膀放下来,发顶之上则插入了一根银簪。
一身的行头都准备好了,洛雁北再对着铜镜看去,除了脸颊上红晕未消,外貌上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那个与世无争的隐居少妇,可她清楚,在内里之中,当初那个亡命天涯,与世为敌的洛雁北,又回来了。
翻飞的裙角之下,飘动的长袖之间,皆藏有暗器。从手臂处,到大腿上,都隐有杀机。上至发簪,下到鞋底,全都藏有能取人性命的利刃。
想了想,洛雁北还觉得不足,又去箱子里将当年从胖县尉家取出的踏弩取了出来,上了弦之后试了试,不错,还是一柄好弩。
将踏弩往背后一背,洛雁北双手拢在袖子里,挺直着背,如同要外出的贵妇人一般,迈步缓缓出门,而后便寻着李小仙一行人的行踪,一路跟踪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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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仙一行人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被一位黑深残给尾行了,几人正轻松的走在大路上。众人有高兴的理由,目前看来,此行一切顺利,特别是在洛雁北哪儿,算是有惊无险的开了一个好头,从目前得到的情报看来,江阴老城似乎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恐怖。
而且之后就能够找到一个安全靠谱的落脚的地方,还能从古大爷那边得到夜间鬼蜮的情报,众人心中皆十分振奋,想到古大爷还是一位专门拿鬼捉妖的道士,当然对这位老人的期盼就更多了。
这老人若是能够跟着众人一同行动,想来就算是江阴老城的夜间,也会安逸许多。
刚刚吃完午饭,太阳还高高挂着,李小仙走在前面,权当饭后消食,几个兄弟轮流啃着干粮,等到几人都吃完了,也来到了老槐树胡同。这里十分好认,几人远远的就看到了一株高大的老槐树。
“我心中似乎有糟糕的感觉,”茅小丧远远看着老槐树便说道:“槐树是鬼树啊,此乃不祥之兆。”
“我们本就在鬼城之中,还怕什么鬼树?简直胡说八道。”
李小仙毫不在意,带着众人进了胡同,找到了丁字号院门口,正要敲门,就听到了“仓啷”一声响,回头一开,曹秋水竟然已经把剑拔了出来。
此时曹秋水面色严肃,她扫视了众人一眼,而后做了一个手势。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大家也基本能大概弄懂曹秋水手势之中的一些基本意思了,普通交流不成问题,刚刚曹秋水的手势是在说,院子里有危险。
“不会这么倒霉吧,明明应该是安全屋的,难道茅小丧是个乌鸦嘴?”皱眉念叨了一句,李小仙单手握剑,侧身走到门边,伸出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敲了三声,院中安静没有反应,轻轻一推,院子门竟然就这么被推开了,院门是虚掩着的,没有从里面关上。
李小仙闪身窜进了院子,而后就感到了一阵血腥味扑面而来。进了院子才看清楚,房屋大堂的门敞开着,在房子的大堂之中的地板上,仰面躺着一个老人,血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