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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市,晚上十一点,宏宇某间办公室里.
霍希安挺了挺腰,忍不住暗骂出声。
中午擦了药油,好了很多,可是忙了一整天之后,感觉又僵硬得不行,又僵又疼。
谁能告诉他,不就是闪了下腰,竟疼那么久不好?
不过,一想到昨晚闪到之前,爽到他头皮到尾脊骨都在发麻的**,又觉得闪得值。
手上的事情告一段落后,他抽出一根烟点上一边划开手机。
“你的腰怎么样?还疼不疼?”
“晚上回去记得擦药油,我放你床头。”
两条消息皆来自薛嘉瑜,他看了,没回。
收起手机起身,一边咬着烟一边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穿上,一个抬手动作过大,扯到扭到的腰,疼得他嘴里咬着的烟直接掉落在地。
又是一阵咒骂声在安静的办公室响起。
“霍生,你不要紧的吧?”
还在加班的秘书兼助理见他一脸阴霾地从办公室出来,走路姿势不太对,颇为关切地问道。
“没事。”
霍希安面无表情地从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包括才华在内都兼具的方子涵。
“您慢走。”
霍公子完全没理会在半夜还在加班加点的方子涵,咬着牙快步离开。
真他妈的,疼死他了。
身为霍希安的秘书与助理,方子涵必须承认自己对这位年轻又俊秀仅仅比自己大两岁的上司有好感,但也仅仅是好感而已。
她大学毕业就进宏宇秘书室工作,霍希安接手宏宇之后,在她之前,曾有两位美女秘书试图用捷径搭上这位据说就算结婚了也一样玩得极开的霍家公子。
但很遗憾,那两位秘书被霍公子直接踢出办公室,建议她们可以去酒店上班。
而后她是贺小姐亲自挑选出来担任第三任秘书兼助理,她有贼心也不敢有贼胆重蹈覆辙。
霍公子在工作时间对下属完全不假辞色,脾气更是坏得很,从来不把公司的女职员当女人,连续加班半个月他都不觉得什么不对。
“方小姐,好好做,除了工作别有其它想法。”
这是贺小姐对她的忠告。
宏宇虽然曾是个濒临破产的公司,但有霍家在背后支撑,几个前景极好的项目重新启动,他日定能东山再起,只要她在工作上表现得够好,他自然会看重她。
所以,她绝对不让任何人发现自己有非分之想。
她看着上司消失在眼前的背影,重新坐下来,将手头上的工作做完再收工。
-
薛嘉瑜泡澡出来才发现自己有三个未接电话,皆来自霍希安。
若是只打一次,她还有可能理解为是他打错了,但没可能打错三次吧?
今日她发了两次信息给他,他都没回。
这大半夜的,是不是腰疼?
她回拨了过去,对方很快接通了。“薛嘉瑜,你把药油放哪了?”
霍公子语气不爽地质问她。
“床头柜。”
“没看到。”
“啊?”
“啊什么?过来帮我找.”
没等她多问一句,对方已经挂断了。
薛嘉瑜匆匆忙忙地赶到他公寓,霍公子开门时语气很不爽快。
“从你的住处到我这里,23.2公里,你走路来的啊?”
“我去诊所多拿一瓶药油。”
她微喘着解释,见他满脸的隐忍与不耐烦,低声问道:“很疼吗?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啰嗦。”
他低骂一声,转身回房。
薛嘉瑜进他房间时,下意识地往床头柜看了眼,今早她拿过来的药油,好像真的不见了。但是鼻尖却是都是药油散发出来的味道。
她又瞥了眼床边-
柚木地板上,眼熟的玻璃瓶倒在那里,褐色的液体流了一地。
这是打翻了吗?怎么也不收拾一下?万一玻璃裂开扎到怎么办?
“你在磨叽什么?”
见她愣着不动,已经趴在床上的他不耐烦地转头过来。
意识到她在看什么时,俊秀的脸似乎有抹尴尬划过。
他又把脸转到另一边:“快点。”
“哦。”
她回神,应了声,急忙脱鞋上床,动作利落地打开新的药油,倒在掌心替他推着结实的腰部。
“我问了DR。黄,她说腰扭伤最好睡硬板床。要不要换一张?”
她小声征求他的意见。
他不理她,她又问,“会不会是错位了?要不然明天请个推拿师过来复位看看?”
“不用。”
他半边脸埋在枕头里,声音有些闷闷的。
“还是看一下比较放心吧?要不然一直疼……”
“怎么那么多话呢,我说没事就没事。”
好吧,他说没事。
擦好后,他动了动身子,妈的,不行,翻身都觉得疼痛不已。
“要不要我帮你?”
“薛嘉瑜,你是不是觉得我腰闪了下就残废了?”
霍公子又是极度不耐烦的吼人。
好吧,不要就不要嘛,干嘛老是这么凶!
她闭嘴了,说什么都错。
下床来,收拾好地上的烂摊子,霍公子不知几时已经躺平在床上,微闭着眼好像睡着的模样。
薛嘉瑜站在床边,朝床上的人说了句:“那我先回去啰。”
回就回,啰嗦什么?难道还想他开口留她下来?
霍公子不出声。
薛嘉瑜在离开前又交待道:“我多买了两瓶药油,放在客厅的药箱里。”
一直到耳边传来轻微的关门声,原本闭着的眼才猛地张开,然后又闭上。
夜深人静,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声,空气中还飘着浓浓的药油味。
他有些说不出的烦躁,想翻个身却又扯到腰,疼得他好想骂人。
-
霍公子原本以为,睡一觉起来后应该没事了,但没想到,还是疼得不行。
他有些颓废地倒在床上,很是烦躁。
想打电话给她,好像又觉得自己有些无能。
但是昨晚打都打了,再打一次应该也没什么的吧?
不过,昨晚她走之前,好像说多买了两瓶药油放药箱了……
药箱里有没有止痛药?
霍公子拿着手机想着给她打电话的理由。
为什么要打给她?他就不能打给其它人吗?他在H市的朋友也不少,再不济还可以叫公司的职员过来,甚至可以打电话回家,派个佣人过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但是,他霍希安不就是闪个腰而已,有必要闹得人尽皆知吗?说不定还会被扯笑年纪轻轻就闪了腰,不中用。
所以,还是叫她来最合适,反正她也见识过他狼狈的一面。
脑海里百转千回之际,门铃响了。
会这么大清早来这里按他门铃的人,除了她,没别人。
算她识相,还知道过来。
霍公子扔下手机,咬着牙硬撑着起床。
确实是薛嘉瑜过来了,不过不是她一个人,她的身后还跟着个穿着休闲装,大概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搞什么?带个男人来几个意思?
霍公子脸色瞬间黑了。
“是不是又疼了?先回床上躺着。”薛嘉瑜见他脸色变幻,焦急地问道。
霍公子却是直直望着那中年男人:“先生,你哪位?”
中年男子笑了下:“敝姓吴,是薛小姐请过来的推拿师。”
霍公子起初对这位吴师傅的手法不太相信,但奈何自己腰疼得不行,将信将疑地让他试试。
不过是短短一分钟,霍公子只闻耳边传来几声“咯咯”响,整个人随着他运功的力道翻了几下后,原本肿痛不已的腰部瞬间轻松了许多。
“霍生的腰椎骨没有问题,只是筋肌受损,多休息几日就好了。”
吴师傅留下一樽特制的药油后便走了。
“是不是舒服很多?”
薛嘉瑜看他轻松的神色,心也安定不少。
“哪来的蒙古大夫?”
霍公子嘴巴不饶人。
“是DR.黄介绍的.若是明日还疼,再请他过来一趟.”薛嘉瑜温言细语道,“你吃早餐没有?肚子饿不饿?”
“你怎么那么啰嗦呢?”
霍公子忽地地又甩出一句不大耐烦的话。
薛嘉瑜噤声。
她一向摸不准他阴晴不定的脾气,看似俊秀风流,可眼神及表情总是冷淡又充满嘲讽,嘴巴也是恶毒得很。
“那,我先回店里了。”
她摸不着他到底想怎样,但既然吴师傅说他骨头又没问题,只要好好休养几日就行了,她还是不在这里惹人烦了吧。
“要走赶紧走,我没空送你。”
霍公子的声音里带着抹烦躁的火。
“那你好好休息。有事再打我电话。”
她没有多停留,提着包就走了。
-
四十分钟后,她刚进店里,手机就响了。
才接通,里面就传来男人极其暴躁加不耐烦的声音—
“你想饿死我?”
薛嘉瑜:“……”
霍公子,真是难伺候啊。
-
这个春节,每个人的生活都在悄然的改变。
大年初八,陆怀远携叶臻回了镇上给太公太婆拜年,同行的还有邵百川与安琪。
回到安家,安琪父母也刚进门。
距离上次回来已有数月之久,叶臻对小镇甚是怀念,家中一干长辈及亲友对他们的归来更是亲切热情,一进门就被拉着去聊天。
一大家子坐着饮茶,热热闹闹之中,陆怀远凑到她耳边:“我上去一下。”
说着,又同长辈们交待了一声后起身离开。
他才离开,安琪父亲安诚也随即起身,上楼。
叶臻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心知他们是有事情要谈,但一直到晚饭要开桌,他们二人还未下来。
太婆让叶臻上楼去催催陆怀远。
叶臻上楼时,与一脸铁青的安城正面碰上。
“安舅舅。”
她招呼道。
安诚只是点了下头以示回应便匆匆下楼。
进门时,还未见着他的人,鼻尖就闻到一阵刺鼻的烟味。
他抽烟?
叶臻秀眉一蹙,直奔烟味而去。
阳台上,陆怀远背对着她,一手撑在木质栏杆上,一手夹着烟,高大的背影有抹说不出的沉重。
听闻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转身过来看她。
“过来。”他声音低低的,按掉手中燃了一半的烟。
叶臻走过去,还差两步,他伸手手将她拉了过去,紧紧地拥入怀中。
“怎么了?”
她柔声地问了句。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
叶臻便不再出声,回抱他的小手在他背后轻拍着,安抚他沉重难安的情绪。
-
餐桌上,陆怀远与安诚这对关系一向极好的舅甥没什么互动,明显都在生对方的气。
这可是极为少见的,家中长辈看出端倪,关切地问了句:“发生什么事?”
“没事。正在想年后的一些工作安排。”安诚敷衍了句。
“我也是。”陆怀远也回了同样的话。
两人都不是小孩子,就算长辈们知他俩肯定是有了些矛盾,可也不好过问太多。于是将问题转移到陆怀远与叶臻不久之后的婚礼上面。
晚餐结束,安诚夫妇率先回城。
安诚在与储位长辈话别时,没跟陆怀远讲声,陆怀远也冷着脸没去送人。
“我爸跟阿远哥干嘛呢?”
安琪与母上大人在门口话别时悄声问道。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过问。”
安母也颇为敷衍道,随即招手将站在后面几步远的邵百川叫过来,交待这,交待那。
“妈,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安琪表示有些不满。
“你要不是我亲生的,百川这么好的男人我早介绍给别人了,还轮得到你?”安母有些嫌弃。
安琪:“……”
听听,这可真是亲妈对亲闺女说的话呢!
安诚夫妇离开后,陆怀远也带着叶臻同几位长辈辞行。
回S城途中,陆怀远比平常沉默许多,叶臻也没吵他,任他牵着她的手,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安安静静地陪着他。
回到S城这一晚,在情事上一向温柔有加的陆怀远失控了……
而邵百川与安琪回到S城后直接去了H市,抵达半山别墅时已是深夜。
邵百川去厨房弄了消夜出来时,安琪刚挂了安母的电话。
“我还是觉得我爸跟阿远哥很不对劲。”
她托着下巴,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东西。
“别想太多,他们都是大人,有问题会想办法解决。”
邵百川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们之间的不对?但是家中长辈都没问出什么来,他们更加不可能了。
而且,他隐隐地感觉到,他们之间不仅有问题,问题还很严重。
但是,他没将这疑惑讲出来,怕安琪担心。
“要是,解决不了呢?”
就算邵百川不说,安琪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她是单纯,又不是傻瓜。
她面带忧虑地放下勺子。
她虽然极少去关注他们之间的事情,但很多事,她是耳熏目染长大的。
她爸爸这些年政绩频频获得肯定,与陆氏不余遗力地大搞开发项目,迅速拉动GPD增长脱不了关系。
若是这其中出了任何问题的话,后果完全不可想像……
她手中握着的勺子‘哐’一声摔落在地。
“安琪,不要胡思乱想,有我在呢。”邵百川坐到她身边,搂住她。
-
新春伊始,谢筱晴结束休假,忙得不可开交。
年前,远航国际在港交所聆讯通关,新股资额估值飙过千亿,将于本月中旬在港及S城几近同步挂牌上市。
她在两地飞来飞去忙忙碌碌的空档,却接到了远在欧洲出差的姐夫的电话,让她去医院一趟,看一下姐姐。
谢筱晴没想到在两个小外甥六岁的时候,姐姐又怀孕了。
因为没有计划,所以谢筱君自己也不知道怀孕了,在陪双胞胎参加学校活动时,忽然头晕摔倒,出血了送医急救才发现。
姐夫急得不行,只能拜托她过去陪她一下才安心。
谢筱晴放下手头的工作从H市赶回来探望姐姐,别说姐夫不放心,她同样也是。
匆匆赶到医院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刚从车上下来,就见门诊大厅那边一阵吵杂,成群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这种情况,大都是领导或者是院方高层巡查,也有极小的可能是上头领导体察民情。
不过,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与她无关。
她关上车门,抬头的一瞬间,就看到了走在一行人最前面,衣冠楚楚,气度非凡的贺政哲。
那,也不关她的事。
自从大年初一在贺家碰面过后,他们没再见过面,他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她没接,后来也没见再打。
此时此刻,碰面来得如此忽然。
不过,大概是只有她无意间看到他,被围绕在中间的他怎么会看到小小一介平民的她?
她低下眼,朝另一入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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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谢筱君虚弱地躺在床上,双胞胎坐在一边陪着母亲,小小的脸蛋上挂满了忧虑。
医生已经向他们保证过,妈妈跟肚子里的宝宝都没事,可年纪尚小的他们亲眼看着母亲在自己面前倒下,那种恐惧,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贺家老宅那边派了两个保姆过来,照顾大人与两个孩子,可毕竟不是亲人,再多的言语都安慰不了他们幼小的心灵。
一直见到小姨过来,眼眶微红,双双扑进她怀中,在她的安抚之下总算是安心。
“工作那么忙,以后一点小事就不要赶着回来了,我又没事。”谢筱君知道妹妹工作极忙,不想她还得为了她操心。
“都晕倒住院了,还小事?自己有小宝宝了都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谢筱晴一边喂着姐姐喝汤,反过来教训她。
“真的是意外,我根本没打算再要。”
谢筱君摇头笑。
“妈妈,以后我们会照顾你的。”
“还有妹妹。”
双胞胎急忙表态。
“说不定是弟弟呢。”
“我们不想要弟弟。”
双胞胎异口同声。
“为什么?”
“爷爷嫲嫲都喜欢女孩子,就像嘉嘉姐一样的。”
“对,我们要一个像嘉嘉姐一样的妹妹。”
“你们好像还有一个小瑜姐哦。这么说不怕她伤心?”谢筱晴转头过来,打趣他们。
“小瑜姐太温柔了,容易被男生欺负。”
“对,我们的妹妹不能被人欺负。”
“你们妈妈也温柔呢,有谁欺负她吗?”
“有。”
又是异口同声。
“谁?”
“爸爸。”
谢筱晴笑弯了眉眼,这段对话应该录下来给姐夫听,让他改改那霸道的大男人脾气,免得日后被自己儿子鄙视只会欺负女人。
谢筱君只能:“……”
一家人在病房里欢欢喜喜之际,却来了个不速之客-余珊妮。
她是来看望谢筱君的毋庸置疑,不过,这消息来得可真快呢。
余珊妮在谢筱晴这里,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她心底。
同样,谢筱晴在余珊妮那里,也是一根拔不掉的刺,就这么卡在她喉咙里,她吐不出来,也吞不下去,时时刻刻折磨着她。
特别是最近几个月。
她们谁都不想见到谁,可表面功夫做得一个比一个滴水不漏。
客套寒暄,微笑都未停过。
幸好,她呆的时间也不太长,因为谢筱君同她这种高高在上的女人也没什么话讲。
当然,若不是谢筱君在贺家地位越来越不容忽视,余珊妮也不会自降身价来医院探望她。
都是为了一层面子,再多关心的话也暖不进心底。
客套一番过后,她便以晚上跟贺政哲一起吃饭告辞了。
谢筱君让妹妹送她一下,谢筱晴不置可否。
刚出病房门,她就拿出手机拨号。
“阿哲,我刚在医院看完小婶。”
“恩。没事,筱晴在这边里陪她。”
“你那边忙完没有?要不要我过去接你?”
“好,那我先回去,等会见。”
从病房到电梯门口,余珊妮一直在讲电话,对话回什么,谢筱晴没注意听,也有可能是对方声音小吧?
呵呵!
“不好意思啊。”
余珊妮收起手机时,朝谢筱晴笑得一脸灿烂。
“余小姐,不用在我面前显摆。一个男人心在你身上的话,谁都抢不走。”
“是吗?”
谢筱晴没回她,转身就走。
再见谁也没说,因为,若是可以的话,谁也不想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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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结束,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