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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掐指一算
想到就做。
走出书房,回到卧室。
安泽贤找了一套运动装换上,出门前来到床边,亲了亲熟睡中的妻子,对自己昨晚的努力成果非常满意。
留下一张字条,穿上一双运动鞋,打开房门走出家门。一路从四楼下到一楼,他看着小区内还算不错的绿化环境,伸了个懒腰做了几次深呼吸原地蹦跳了几下,活动开肌肉筋骨转进停车场,钻进自己的爱车里插钥匙发动引擎,控制着方向盘驶出小区,向着脑海中计划的目的地行去。
期间,他还在心里估算着,等他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的那位死党肯定早就起床了。那家伙的作息规律可是比他还要标准,简直是几十年如一日。自我要求之严苛非常让人无语,有时候他真想问问他,那样活着难道不累么?
踩下汽车油门提高车速,安泽贤想到此处眼神忽然一暗,精神英武的脸上,浮上了一层阴影。
他估计要是可以,他家老爷子肯定很想把他,跟他的死党换一换。
可是怎么说呢,他之所以一直忤逆、一直跟老爷子对着干,并不仅仅是使性子,还有遵从母亲遗愿的原因在。
他们家老爷子什么都好,就是事业心太强。不光自己一生都在岗位上发光发热,还想儿子、孙子也按照他的要求走。
这不,自从他步入歧途,还跟一个外国女人谈恋爱、结婚、生子后,他家老爷子就再没跟他说过话。逢年过节回去看他时,也从来没有一丝好脸色,除非带着他家儿子一起。
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脸上的表情忽晴忽暗,安泽贤说不上来自己什么感觉,有没有后悔。
他现在做的这份工作确实有些喜欢,但大部分的时间都太过无聊、平淡。要不是因为已经成家、生子,他真有种转行换份工作的冲动。也省了跟那帮讨厌的家伙打交道,整天心里窝火受那些鸟气。
想到那些人可憎的嘴脸,安泽贤不满的撇了撇嘴,趁着爱车行驶到一个十字路口,等待红绿灯的时间,将视线转到车窗外,看向眼前这个正式进入高速发展期的国家,转换心情。
要他说,日新月异这个词,就是用来形容眼前这种景象的。
上一次他经过这里时,还没有这座高架桥,稍微一不留神,没想到都快竣工了。
还有桥右边的那片老房子也不见了踪影,估计要不了几年就又是一片高层住宅区。别的人怎样想他不清楚,他个人感觉现在这样规整是挺规整,可少了不少生活的气息。
放眼望去看到的都是一片片高楼大厦,不见半点小时候记忆中的景色。让他怎么看怎么讨厌,真不明白那些拆迁户,为什会对搬进楼里住这件事,这么积极、这么热衷、这么兴高采烈。
红灯转绿,按下心头感慨,安泽贤再次开动爱车,往死党家前进。
行驶中他琢磨着,是不是等儿子回国后,一家三口换个地方住?目前的三室一厅因为距离上班的地方近好是好,就是在孩子回来后可能有些住不开。
想想他们一家三口的工作性质,怎么样也得给孩子在家里,布置一个练习的地方吧?而且除非是上面硬性规定,否则他可不想让自家孩子,住在国家队安排给运动员的宿舍里。他们一家三口难得团聚在一起,正是增进彼此感情的好时机,又怎么可能不抓紧这段时间白白浪费掉。
走走停停,一路从白石桥驾车开到北师大东门口。继续往前行驶了一两分钟,安泽贤来到了朋友一家三口住的家属楼下。
停好车,上楼之前他考虑着是不是在楼下商店,买点水果什么的提上去。最后又一想,他们兄弟之间从来不玩儿这套虚的,那家伙以前使唤起他来也没见客气过,他这次又何必见外。
另外说真的,他们兄弟间的感情,可是经受过多次考验,不是一点吃喝就能影响的了得。再说了,以那一家子的家底,他在楼下商店随手买的普通水果,人压根也看不上眼。
想到这里,安泽贤心中有了决定,心安理得的洒然一笑,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车钥匙拿在手上,转着玩儿着走进单元开始爬楼梯,来到三楼时正准备按右边住户的门铃叫门,一声‘虎吼’就从防盗门、木门后方传出来,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平心静气仔细辨认了一下具体内容,安泽贤牙疼的思考是不是等等,没想到就在这时眼前的房门突然打开了。一个浓眉大眼,留着一头寸许短发,虎头虎脑,看起来异常健康强壮的少年,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看向他的目光中不但没有丝毫惊讶,反而隐隐透出一种‘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好久了’的讯息。
“哟,虎头。看到干爸高不高兴?你爸干嘛哪,大清早的火气就这么旺。你妈呢,在不在?干爸找她有事。行行行,知道了,没在对不对?赶快把你的手指头松开,干爸没急事,不需要知道你妈现在在哪儿。”
一边说话一边往屋内走,安泽贤随手关门换上干儿子递上的拖鞋,走进了死党兄弟家的客厅。
视线一转,他立刻看到那个虎踞在沙发上,瞪视着身侧少年的魁伟大汉。嘴角一翘冲他露出一道灿烂无比的大笑,怼的对方没好气的低哼一声,视线垂下伸手去掏茶几上的烟。
不等人家招呼自己坐下,安泽贤很自觉,跳上大汉坐的沙发,靠在他的身边,热情亲密的伸出胳膊,一把将人搂住。
从动作到情绪里里外外,没有一点中年人该有的稳重。好像他今年并不是三十六岁,而是十六或者二十岁刚出头。
“爸,你看,我没算错吧?我说过,干爸今天会来,你还——”
“闭嘴!这回又让你小子怼上了而已,你老子我不信那一套!”
老虎父子一前一后,小的话还没说完,大的已经不耐烦的怒吼出声。
“你说你爱好什么不行?偏偏染上算卦、打坐、坑蒙拐骗、道士那一套。你让你干爸评评理,我们龙家什么时候出过你这号人?!最可恨的是,你妈、你外公、你爷爷、奶奶偏偏惯着你!没一个人听我的!”
说到恨处,龙姓大汉气的将手掌拍在茶几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兄弟,同情的看向茶几的眼神继续道。
“我警告你啊,你喜欢这一套祸害家里老子勉强能忍,再跟早上似的祸害别人,别怪你老子我收拾你时下手狠!蔡老太太那张嘴,你是不知道厉害还是怎么地?竟然算卦算到她头上去了!那老太太没事儿还好,万一真被你的乌鸦嘴说中了,我看你小子日后还有没有安生的时候!”
砰砰砰。
一下、两下、三下,大汉明显气到极致,巨掌抬起放下,接二连三的拍打在同一个位置上。
咔嚓一声传来,旁观的安泽贤眉毛一挑。果然发现他兄弟击打的位置裂开了一道细缝,控制不住的抽了抽脸上的肌肉,心内暗自哀嚎,这茶几可是真材实料由檀木制成的啊!
反观那对父子,虽然也发现了茶几上的异样,但无论大小都是见怪不怪。
甚至那个小的还趁自家老子,低头去看茶几状况时开口出声。说话的声音不光不急不缓,而且还理直气壮、振振有词。
“爸,早上那一卦我纯属好意。蔡老太太的为人我清楚,但我辈修行之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另外还有一件事,我之前闲时掐指一算,爸你今天也有血光之灾。虽然程度很小,没有大碍,但——”
“但个屁!老子让你小子血光之灾!血光之灾!老子我现在就让你血溅五步!”
“老龙!哎!老龙!”
一声怒吼,魁梧大汉怒而跳起,粗壮的手指点着面前逆子,就准备开始男子单打这项运动。
安泽贤见状哪能让他如愿?
连忙使出全力抱住兄弟的虎腰,将他限制在原地,同时还不忘向不远处,那个神情依然淡定的男孩儿使眼色,让他该上学上学,该出去玩儿出去玩儿,总之就是不要待在家里,碍他老子的眼。
万幸,这熊孩子还算听话,对他点了点头,临走前欲言又止的扫了他爸左脚一眼,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离开。落寞的身影就像是在说,怎么能不信呢?我这完全就是为了你好,你却这么对待我,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认下的干儿子!我们老龙家的下一代!”
亲眼目睹自家儿子离开前的神情,魁伟男子简直怒不可遏。
他发誓,要不是因为兄弟拦着,他绝对会追上去美美收拾那小子一顿!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给他玩儿印堂发黑,掐指一算,血光之灾那一套。他要是信了才有鬼!他龙军什么人物,铁一样的汉子什么没见过?才不会——
啪嚓!
一声脆响,摆放在茶几边沿的瓷质烟灰缸,因为男人肢体语言过于剧烈,被带下茶几砸在地面上碎成数片。
男人呢,因为这个变故,左脚反射性的抬起做出躲避。却没想到在脚掌落下时,偏偏踩中了某个较大的陶瓷碎片。
这该算他活该,还是算他倒霉?
他要是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绝对不会让自己因为激动,忘记了穿上拖鞋。
这一下真他妈挨实了,瓷片隔着袜子都给他扎进了脚底板!那血是泊泊的往外流,一点都做不了假!血光之灾?这难道就是他家混蛋小子,说的血光之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