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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月汐醒过来时只觉得浑身无力,连日来除了药汁也只被喂下一些小米粥,刚直起身又倒了下去,折腾了几回便出了一身虚汗。
要不是项之恒闲着无聊就往教坊司跑,恐怕以桐月汐如今这般动静是无论如何都唤不到门口那护卫的注意。
“你醒了?”项之恒一进门就看见桐月汐虚弱地靠在床柱上,见他进来那眼神便如同看见了吃的一般。
“饿。渴……”桐月汐无辜地望着项之恒,此时她只想吃饱喝足。
“等着。”项之恒见她醒过来心里的石头就一落地,急忙往外跑。
教坊司中可是啥都不缺,只要有钱就行。
不多时,一叠叠小菜带着诱人的香气就端进了雪月阁中。
项之恒端着小米粥坐到桐月汐身边,手中拿着勺子突然发起了呆。
喂?还是不喂?
要是喂了……傅墨云会不会将自己手给卸了?
可是不喂,她端得稳吗?
桐月汐眼巴巴地看着散发着热气的小米粥,吃又吃不到,不满地用额头顶了一下项之恒,“将粥给我吧。”
“你端得稳吗?”项之恒犹犹豫豫地将碗放到了桐月汐手里,双手还在下面垫着,生怕她松手。
“不过一碗粥……”桐月汐刚接住,却是错估了自己这几日体力的消耗,幸好项之恒并未完全松手,粥好歹是保住了。
桐月汐顿时尴尬地笑了笑,“项公子……要不,你帮忙喊下鹃姐?”
让金贵的公子哥给自己端茶送水,她可没那个胆子。
“诶。”项之恒后知后觉地想到还有这个法子,当即起了身。
桐月汐在饿了几天之后总算是在鹃姐的“服侍”下吃了一顿饱粥。
“若是呆会儿饿了再吃吧……”看着桐月汐一副势要吃到撑的样子,鹃姐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嗯。”桐月汐抿了下嘴,歪过脑袋去看鹃姐。
根据前世的记忆来看,鹃姐是楚越培养的杀手,可惜心还是软了些。
恐怕,自己反倒是很像杀手一些。
“那我先退下了。楚公子不在,待他回来了。我会与他说一声。”鹃姐收拾了下碗筷便婀娜地走了出去。
稍稍有了些力气的桐月汐只能和项之恒下下棋打发时间,而项之恒也只当是换个地方歇息而已,一会儿下围棋,一会儿又堆起了图案。
此时的傅墨云在项府碰了壁之后直截了当地避开耳目从后门翻进了教坊司,熟门熟路地推开窗户打算往里跳。
“有门不走……”门口的护卫看见是傅墨云只能讪讪地摸了下鼻子,谁让昨天楚公子开了金口,此人拦不得。
傅墨云只当没听见,但是看见桐月汐竟然已经醒了过来,还饶有兴致地与项之恒下棋动作便是一停,恰好整个人卡在了窗棂,桐月汐一回头便笑得前仰后合。
项之恒也是好不容易憋住笑。
“之恒,我有东西要给你看。”傅墨云的尴尬很快就被他用厚脸皮挡下,快速地跃下,又将窗户合上。
当项之恒拿着玉佩打量的时候,桐月汐也凑了过去,打量了一会儿便转头去问傅墨云,“这是二皇子的,你哪弄到的?”
“二皇子的?你肯定?”傅墨云有些惊讶地看向桐月汐,见她肯定地点头,依旧还是有些不确定。
“按照纹路来说,定然是皇子的。至于是不是二皇子,我就不能确定了。”项之恒的话算是肯定了桐月汐一小半的话,而因为桐月汐无心的开口,项之恒和傅墨云对于桐月汐也不免有了些猜忌。
“你怎么那么清楚?”项之恒将玉佩还给傅墨云,装作不经意地询问。
两世为人,这般明显的怀疑,桐月汐要是听不出来便是傻子。
不过想要他们护自己一程,自己这枚棋子也断然不能让两人觉着无用。
“镇国将军之女了解这些,很奇怪吗?”桐月汐不怒反问,在军营之中靠玉佩纹路等方法来辨清来人真假几乎算作是常识,每一个人都必须记住。更何况从小受桐立言熏陶的桐月汐。
这一句话将傅墨云和项之恒的疑虑略微打消了一些,再加上本就不愿相信桐月汐会与他们作对,所以也并没有细究这个问题。
“之恒,你还是随我走一趟吧。我有一些不放心。”傅墨云皱着眉头回想着义庄的情景和尸体上的痕迹,总觉得自己还漏了什么线索。
项之恒点头应允,“雪月,你好好休息。”
“嗯。”桐月汐点了点头,便对着两人行了礼目送两人离去。
只是刚送走了两尊大佛没多久,又有一泥菩萨驾到,尚且还带着风尘的楚越浅笑着带着未喝完的上好美酒折进了雪月阁。
“喝吗?”楚越往桌旁的凳子上轻轻坐下,将手中的酒杯举到桐月汐的嘴边。
桐月汐晃了晃头,离他又远了些,“雪月不会喝酒。况且这喝了酒容易犯病。我可不想再往床上躺上几日。”
楚越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也不用桐月汐陪着,自顾自地饮酒。
只是不知道是这酒促使他多了话头,还是这气氛寂寥,让他也想找个人说说话,短暂的沉寂之后,楚越便如同孩子一般耍赖皮说今晚要住在雪月阁。
“鹃姐还等着你呢。”桐月汐半趴在桌上听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发疯,心中却是在算着他的醉意究竟是几分真几分假。
“雪月。你和鹃姐不同。”楚越停顿了一下,抱着酒坛子咧嘴一笑,自顾自地说着,“你和鹃姐,完全不同。和如雪也不同。”
桐月汐失笑,“我和鹃姐、如雪本就不是一人。怎会相同。你今日当真是喝醉了吧?”
楚越倒是很诚实地点头,又灌了几杯酒下肚。
桐月汐心中冷笑,表面上却装作了担心他喝醉的样子,眼疾手快地将酒坛夺了去。
而楚越却依旧维持着发疯的样子,嚷嚷着今晚一定要睡在雪月阁。
桐月汐一边与他争夺酒坛,一边盘算着若是谈判会有几分胜算。
“雪月……”楚越低低地唤着,见桐月汐一副打死也不会把酒坛给他的时候,依旧一声声地唤着。
眼看着楚越好似真的是醉糊涂了,桐月汐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管真醉假醉,自己可没力气伺候这个祖宗,顿时嘟囔了一句,“醉了,便赶紧回去歇着。”
楚越听了就皱了下眉,夺过酒坛子便出门去寻他身边的侍卫,却不知为何,侍卫并未跟在他的身边。连门口的侍卫都不见人影。
鹃姐不在,侍卫不在。而桐月汐唯一活动的范围又在雪月阁前,至多前面一块儿空地,虽然知道他的屋子在哪,这般贸然送过去,保不住就是楚越使计将自己丢到二皇子跟前。
在门口张望了一下,桐月汐便拉着楚越回了桌前,再一次将酒坛子夺了过去。
和刚夺到手时候的重量几乎没有不同,所以,楚越根本就是一口也没有喝,又怎么可能醉。
见桐月汐已经发现,楚越装疯便也不再继续。
“大好的机会,不逃?”楚越抬起头看她,眼里哪还有一丝醉意。
果然是另有阴谋啊。
不过既然楚越想要演戏,自己也不妨陪他一会儿,唱个双簧。桐月汐心中暗叹。
“逃,逃得掉?”桐月汐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幽幽地等着楚越的回答。
“的确逃不掉。”楚越将酒坛子往外一丢便起了身将桐月汐圈在怀里与她咬耳根,“你知道你这几日勾引了多少人吗?”
“这我可不知道。我唯一想知道的是,我还有多少利用的价值,才能让你不在今夜就杀了我。”桐月汐望着突然出现在脖子前面的刀片,依旧浅笑嫣然。
楚越耸了耸肩,“原本是想靠你拉拢二皇子这棵大树。可惜你生病生得不巧。而如雪又聪明听话。更何况,我还要花大把的精力培养你,捧你。”
“再加上,皇后的施压。”桐月汐轻轻地补了一句,“不过……楚公子。你确定如雪是聪明,听话的吗?”
“无论如何也比这个鬼精鬼精的人好。”楚越将刀片又对着脖子靠近了一些。
“鬼精鬼精?我不过是为了活命。”桐月汐略微侧了下头,在楚越耳边呵气,“而她,可未必是为了活命。”
楚越眯起了眼睛,“她未必为了活命?你什么意思。”
“她要的,是我死而已。”桐月汐低低一笑,手指轻轻点了点刀片,“暂且不说这个。楚公子可曾想过二皇子为何在开始就那么执着于我。又可曾想过他为何愿意留莫如雪在身侧。”
“我只负责将他要的东西给他,个中缘由,知道来作甚。”楚越的语气明显有些减弱,底气也不是很足。
“因为,我对他而言还有价值。”桐月汐的语气依旧淡淡地,仿佛在说别人的生死一般,“得不到的东西,才会显得珍贵。只要你将我病愈的消息传出去,二皇子定然会不顾阻拦也要过来。若是不信,你便试试,在这教坊司之中,我可是插翅难飞,你也不差这些时间。”
楚越冷哼了一声,最终还是将刀片收了回去,“这是你说的。”
对啊,是我说的。
没有完全的把握,我绝对不会拿我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桐月汐轻点了头,又凑到他的耳边,“若是兑现了,我们便谈笔交易。你捧我作花魁,我替你敛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