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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江湖艺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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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好像很正常,普通人的生活轨迹一直以来都是那样,生活的压力让他们疲于奔波,以至于就连九九六都已经成了所谓的福报。

    虽然偶尔也会有些不太一样,比如加班之后走在回家的路上,偶尔能够瞧见一团仿佛是人的气体,但这些东西并不经骂,三言两语就能把它们吓得凭空溃散,这已经可以算是很多人生活中可遇不可求的调味剂。

    只不过有些时候,这些调味剂的味道可能太重了一些,让寻常人承受不来。

    但这也算枯燥生活中的一份惊喜,不是吗?

    ...

    在那座已经荒废了数年之久,前些天才刚勉强算是整理过的小院附近,一个路口的地方,突然热闹起来。

    原因是一个跑江湖卖艺的,从城楼巷子那边跑到了这边,究其原由,大抵是这人本事不多,数来数去也就那些,经过这些时日之后,经常来往于城楼巷子与城楼街的那些人,就不管那些花活儿再怎么新鲜,终归是看得有些腻歪了,于是生意越来越不景气,只能换个地方继续表演他那牵羊遛猴的老把戏。

    但说是老把戏,对于这边的人来讲,还真能算得上是新鲜事儿。

    于是从早上八九点钟开始,路口处就围满了人,吆喝声叫好声震耳欲聋,掀破大楼。

    哪怕隔了相当一段距离,院子这边也能听见。

    顾绯衣有些迷迷糊糊地睁了下眼睛,这两天不用操心任何事情,难得睡了几个好觉,便不自觉地放松下来,一直到日上三竿,才被远处传来的声音吵醒。

    院子外面很是喧闹。

    她有些不情不愿地翻了个身,掀开两天前新买来后晒过的被子,肌肤雪腻,不着寸缕,就这么坦坦荡荡地暴露在外,随即用力举起手臂抻了个懒腰。

    旁边的叶知秋还在沉睡当中,身体依然热同火炉一般,大抵是体内的能量虽然已经耗散殆尽,但仍有一些留存于血肉、筋络、骨骼之中没能完全消化,才会如此。

    大抵也是因为这个,所以整整两天过去,也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顾绯衣转头看了看他,许久之后才收回目光,拿起摆在床头角落的衣物穿戴整齐,起床出门。

    在附近的一个小摊上很随意地解决了早饭的问题之后,便往路口的人群走去。

    仍是那个尖嘴猴腮一整个小人模样的家伙。

    顾绯衣无论身高还是长相,都在人群当中很是显眼,所以当她看到里面那个江湖艺人的时候,后者目光扫过周围人群,也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那个自来让人感到威严凌厉与冷漠的眼神。

    “哎呦!官爷!”

    江湖艺人满脸惊喜,连忙点头哈腰地拱手上前,一脸谄笑。

    “官爷,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您今儿个可是没有差事要办,闲下来啦?”

    顾绯衣目光转向猴子山羊,有些懒得搭理地嗯了一声。

    江湖艺人顿时谄笑更甚。

    “得嘞,既然官爷闲了,那小人必定得把拿手绝活儿亮出来才行,多谢您老捧场,多谢捧场!”

    话罢,他便忙不迭地一路小跑回去。

    说是拿手绝活,其实也就那些东西,猴子跳火圈、山羊走钢丝之类的,只不过是今天这个摊子才刚支起来没过多久,中间又有大多时间都在说话,就还没能来得及拿出来而已。

    但也博得满堂喝彩。

    赏钱更是如同雪花一般朝他飞来,只不多时,那摆在地上的铜锣里面,就已经堆了小山一样的纸钱,说起来多,但面额都不算大,一块两块,五块十块,全部加起来也才小几百,比起刚开始在城楼巷子那边支摊的时候差了不少。

    这边的人也没那边大方。

    江湖艺人暗自腹诽,待到又表演了一个节目之后,正打算说些话拖一拖时间,要一要赏钱,转眼一看,人群里面已经不见了刚才那位的身影。

    就只铜锣里面多了一张大额的钞票。

    江湖艺人忙将那张揣进怀里,生怕丢了。

    然后难得直起腰来,眯着眼睛看向远处某个院落所在的位置,稍作思量,便重新挂上那副谄媚的笑脸,拱手打了个一个罗圈儿揖,道一声抱歉,就扭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牵羊带猴往外走去。

    人群顿时响起一阵不满的声音。

    别说是这边儿上还有这么多的看客呢,哪怕就只那么三两个人,也没有直接收了东西撒腿走人的道理。

    这边有人大声埋怨还没看够。

    那边有人使劲嚷嚷多给赏钱。

    可这尖嘴猴腮一脸奸诈之相的江湖艺人,却似乎是铁了心的不想再继续摆摊子了,不住地苦着脸拱手作揖,一边告饶一边后退。

    有人脸色难看,故意挡在他后退的方向上,等到江湖艺人后退过来,抬脚就踹!

    但不知怎地,那江湖艺人突然转了个身朝着另一边拱手弯腰告饶不已,于是这一脚就踹在了空处,反把自己晃了一个四脚朝天,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周围人顿时哈哈大笑。

    江湖艺人后知后觉,这才发现身后有人摔倒,忙是一脸惊慌地上前将他扶起。

    但在上手之时,那摔倒之人的眼神却出现了转瞬即逝的恍惚,随即恢复正常,一把甩开江湖艺人,骂骂咧咧地扭头就走。

    后者一脸谄媚模样,不住地弯腰道歉,又转回身来与众人告饶一番,对天发誓明儿个早上八点钟整,肯定准时在这儿支起摊子继续耍猴,这才终于得了放行,可以牵着猴子山羊离开这里。

    人群也一哄而散。

    不多时后,那江湖艺人便来到了小院的大门跟前,腰杆挺得笔直,眯起眼睛之后,眼眸深处隐现金光,隔着大门也瞧见了正在屋里看着床上那人发呆的顾绯衣,眉眼间那还留有之前见过的威严凌厉与冷漠,虽然没有瞧见什么情意绵绵,但也是温柔得很呐。

    江湖艺人嘴里啧啧几声,刚抬起手,突然记起什么,忙把手给缩了回来,低头检查自己的衣着,这边扫扫,那边拍拍,确认自己身上已经干净整洁之后,又清了清嗓子,才抬手拍门。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