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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若臻起于微末,年少时父母双亡,好在他奋发图强,只是两次科举就考上了进士,随后一路平步青云,在四十之龄便坐上了大理寺少卿之位,如今更是凭借大功执掌大理寺,成为三品大员。
方若臻这辈子感激的人很少,但林家,却是唯一。
这家人在他饥寒交迫的时候伸出了援助之手,让他有一个非常好的环境成长和学习。
林家那时也并不富裕,林家有好几个孩子,基本上都是在温饱线上下徘徊,就这种窘境,却还能接济方若臻这个不事生产的书生,真的是难能可贵。
方若臻一直跟方孟说,林家是他的再生父母。
林采与方若臻可谓是总角之交,亲如兄弟。
后来方若臻考中了进士,林采稍逊,中了一个举人,自此以后,方若臻便留在了明京城,而后者,则是在地方上任职。
林采此时只是尹州的别驾,与方若臻的地位天差地别,但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员了。
虽然身份地位有差别,但原先的情谊是不会变的。
“世伯,我还准备明日登门拜访呢,没想到今日您就来了。”
方孟道。
林采呵呵一笑:“无妨,今日是今日,明日是明日,都一样。”
“谢世伯。”
“嗯,不说这些,明日有时间,”林采转而对金景道:“金兄,林秀一事,不用顾及我,他犯了什么罪,一律按照律法来处理。”
林秀,林采的三弟。
因为方若臻的关系,方孟对林家也极为熟悉,林采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这个林秀,便是排行老三。
“金叔叔,世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孟问道。
随后章爻将林秀的所作所为讲述了一遍。
原来,这林秀是一个浪荡子,已经三十好几的他虽然已经成婚,但平日里游手好闲,不管家中妻儿,每次在外游荡时,偶尔也会调戏一下良家妇女,又因为林采的关系,他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占一占口头上的便宜,从未真个动手。
林秀在青楼中有个老相好,名叫玉虹。
他每次去青楼,都是找这个女子。
事情发生在上个月,一大清早,玉虹被发现死在了青楼。
凶器是玉虹的发簪。
而巧的是,林秀恰好在前一天晚上留宿青楼,作陪的便是玉虹。
一大清早,林秀离开,随即便发现玉虹之死。
死状并不凄惨,她的胸口插进了一柄匕首,血流了一地。
而林秀又是最后一个见到玉虹的人,从他到发现玉虹尸体,期间隔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也难怪办案人员会如此肯定是林秀所为。
在如此之多的证据下,林秀又岂能逃脱干系?
听到此处,方孟叹了一口气,这只要是有脑子的都知道,肯定是栽赃陷害啊。
林秀好歹也是一个读过书的人,若是要杀人,也不会蠢到留下这么多证据指向自己。
那不是脑子进水了?
怪不得老爹让金景这位少卿亲自下来调查,原来涉及到林家,以方若臻和林家的关系,怎么慎重都不为过。
“金叔叔,林三叔怕是被人当刀使了。”
金景白了方孟一眼,没好气道:“还用你说?傻子都看得出来,你爹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在看到卷宗的时候,便让我前来尹州彻查此案。”
“嘿嘿,”方孟尴尬的挠挠头:“是是是。”
“大哥,”金景对章爻道:“现场还保存着吧?”
章爻抚须悠哉道:“那是自然,我也觉得此事有蹊跷,而且还关乎林大人的亲人,所以一直派人守在青楼,不让任何人进出那个案发的房间。”
“大哥,你也关注这个案子?”
“不得不关注,毕竟关乎林别驾,我也要慎重一些,不然被人利用,岂不悔之晚矣。”
金景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对林采道:“林兄,你心中是否有嫌疑人的线索?”
出事的是林采亲弟,这么些日子,他不信林采会冷眼旁观什么都不做。
林采摇头;“其实,我也追查了一些日子,但真的没有任何发现,那凶手确实狡猾,将现场处理的非常干净。”
方孟此时说话了:“很明显,凶手必然是青楼之中的人,至于是那些女子,还是客人,就需要更加详细的调查了。”
“贤侄所言不假,”金景道:“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将现场处理的不留痕迹,离开时也能悄无声息,若是外人,绝对做不到。”
“而且,此人肯定是熟知林三叔的生活习性,或者是就在隔壁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才会将时机抓的这么准,且现场并无搏斗的痕迹,很有可能是玉虹的稔熟,不然的话,面对当胸行刺,现场绝不会如此干净不留痕迹。”
“显然,这名凶手并不是第一次杀人,因为在杀人之后,他还能从容不迫的收拾好现场,没有一定的心理素质和经验是做不到的。”
见方孟说了这些,金景问道:“那你是偏向于青楼之人还是那些嫖客?”
“我偏向于前者,青楼之中人来人往,客人再怎么细心和细致,也绝不会清楚每个青楼女子的习性,毕竟,凶手需要避开所有人的眼睛,从案发现场安然离开,要做到这一点,只有青楼女子,那些客人绝没有这个可能。”
“贤侄所言极是,”林采赞叹道:“那我们从哪里开始着手?”
“很简单,凶手若是不想被人发现他的行踪,那必定要在案发房间附近,因为越远就会越容易被发现,变数就会更多,他也就无法将自己摘出去,这个凶手其实并不高明,只是他太过于针对林三叔,不然的话,林三叔早就脱罪了。”
章爻兴奋的一拍桌子:“我这就派人去……”
金景拦住了他:“大哥,先别急,贤侄,刚才你说凶手并不是第一次行凶,是不是说……”
“是的,可能在这家青楼中还出现过人命案子。”
金景眼中寒光一闪:“大哥,我能否调阅一下刺史府的卷宗?”
方孟的话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就差将凶手送到自己面前。
金景若是还无法抓住凶手让他认罪伏法,那他这个少卿就可以退位让贤了。
这是自己的妹夫,章爻自然毫无保留的支持:“当然可以,需不需要我配合?”
“不用了,将柴阅喊来吧,此案是他负责,他也理应出份力了。”
“好。”
林采也松了一口气。
在此前与金景交涉时,尽管林采口头上表示会公事公办,但内心深处却无法做到如此超然。
然而,随着方孟对事情的深入剖析和解读,林采心中的忧虑渐渐消散,原本紧皱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释然与轻松。仿佛压在心头的巨石被移除一般,整个人都变得轻快起来。
但同时,他也在心中暗自自责,他一直将目标放在了与自己和林秀有仇怨的人身上,却从未从作案的条件上来分析过,
所以方孟这番话就像是一道阳光,将笼罩他头上的黑暗全部驱散。
林采赞叹道:“贤侄如此聪慧,方兄真是好福气。”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总是时不时将目光投向颜师昭的林厚,一股强烈的挫败感涌上心头。长久以来,他始终坚信着自己的才华和学识绝不亚于方若臻。
想当年,他们一同参加科举考试,结果方若臻金榜题名成为进士,而自己却只落得个举人之名。那时,他还宽慰自己不过是时运不佳罢了。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方若臻的仕途一帆风顺,官阶越来越高。尽管在民间,关于方若臻的评价并不好,但无论如何,仅就地位而言,对方一直遥遥领先于自己。
而如今,更是如鲤鱼跃龙门一般,一跃成为大理寺卿,位高权重。反观自己呢?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下州别驾而已。
最令他无奈的是,不仅方若臻这个做爹的比自己这个做爹的强,方孟也比自己儿子强,这就扎心了。
林采瞬间涌现万分惆怅。
“世伯过誉了,所谓旁观者清,我便是一名旁观者,而您一直在局中,这才被凶手蒙蔽了。”
林采叹息一声:“你就不用安慰我,我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