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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天空中彤云密布,但是从银白的雪地上反射出来的光线,却显得甚为明洁而闪亮。
客栈门前,雁翅般排立着数十名意态严肃的“阎罗帮”帮友。
他们在舵主陈和的率领下,肃然无哗的伏身跪在雪地上,恭送着帮主于凡等四骑离去。
蹄音渐渐远了,终至毫不可闻……。
这一群训练有素的“阎罗帮”豪士,才立起身来,犹自倚恋的向前张望着……。
这时四匹骏马,正在雪地得得奔行。
于凡那张如玉似的英挺面庞上,此刻起了一阵轻微的红晕,但是,却又红得那么俊俏,他在马上转头笑道:“戚前辈,不知此去嵩山少林寺,尚须多久时间?咱们是愈快愈好!”
“大力尊者”双手抚摸着坐骑的鬃毛,沉声笑道:“此去嵩山,大约只需三日路程,便可到达,吾等到时是投帖拜山呢,抑或是强行硬闯?”
于凡微微一笑道:“在下以为投帖拜山较光明正大,况且,任凭他少林寺威震天下,却也教他们知晓我们‘阎罗帮’也非胆小畏缩之徒。”
“大力尊者”戚仁贵暗自点头,不再说话。
四人四骑,放马奔驰而去。
马蹄踏在雪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冰雪在翻扬着,寒风却吹得更形凄厉了。
河南登封县城外,有一座形势雄伟险峻的高山,绵绵无际的山峦,高耸入云的峰岭,无一处不是形态险要,气势磅礡。
这便是天下武林的总汇,少林派发祥地──嵩山。
巍峨庄严的少林寺,便建在嵩山少室峰的南麓……
天气肃煞得有些使人不寒而懔,寒风混着雪花,直往脖子里钻。
通往嵩山的大道上,这时隐隐行来四匹骏马。
山麓四周。全植满了高大的白杨树。以及突兀如戟的苍劲古松,在这严寒的大雪天,仍然不屈的伸枝挺立着。
四匹骏马,这时缓缓停在山下,马上骑士齐齐仰首向上望去,面上隐约露出一丝钦仰的神色。
忽然,自那片苍松白杨之后。缓缓行出三个身材适中,面容肃穆的中年和尚来。
这三人全都身着一色灰布僧衣,颈悬乌木念珠,举止行动显得极为沉稳精练。
他们三人才现身,那四匹马上的骑士已哈哈一笑,翩然下马。
其中一个面容如玉。唇若丹朱的青年豪士,微微跨前一步,抱拳道:“在下于凡,今日来到圣地,一为瞻仰贵寺风采,再者也为践行三年前在下与贵寺俗家弟子‘铁掌’华武之约。”说着,将一张大红拜帖递过。
这四位豪士,正是自沈邱府赶来的于凡等四人。
三位灰衣僧人。骤然闻言之下。俱不由面色一变。
当中一个和尚,这时接过拜帖。双手合十,沉声道:“阿弥陀佛,久闻于凡施主神威盖世,名震四海,博得‘玉面阎罗’之称,施主近日来此,早在敝寺方丈预料之中。”
于凡清越的一笑,说道:“敢问大师法号?”
灰衣僧人一笑道:“贫僧清性。”他一指身旁同伴道:“这位是贫僧师弟清真、清月,与贫僧同为第五代清字辈弟子……”清性说到这里,又用手向一排高大的苍松后一指,说道:“本寺登山之路,便在那排苍松之后……贫僧等职责在身,不克带引,恕之!恕之!”
说着,三名僧人同时躬身合什,口喧佛号,缓缓隐入林中。
于凡回头道:“少林弟子不但谈吐清雅脱俗,就说举止也是稳练异常,咱们这就上山吧!”说着,四人已将坐骑栓好,掠向那排苍松之后。
在这排挺拔苍劲的巨松后,果然筑着一条极为宽敞的青石道路,蜿蜒地向山腰伸展。
这条青石大道,显然在不久之前,已然经过一番打扫,此刻并没有白雪覆盖其上。
于凡这时停下脚步,向“大力尊者”戚仁贵道:“老前辈,这少林寺闻说建于少室峰之上,未知前辈以前是否到过?”
“大力尊者”摇头道:“老朽闻少林寺大名久矣!此遭却是首次亲临。”
“诛杀剑”黄安国抬头向山上打量了一阵,说道:“帮主,本座看来,吾等行至少林寺的这条道路上,恐怕不会太平呢?”
“力拔千斤”宋大元也低声嘀咕道:“这些和尚恁的不懂规矩,凭帮主在江湖上的威信,他们竟连一个迎接的人也没有?”
于凡淡然一笑,径自率先向前行去。
四人边走边谈,心中却自然而然感到了一丝紧张与沉闷的气氛,在渐渐的加重。因为这恢宏的嵩山,与周遭肃穆静寂的气息,已无形中带来一股慑人的力量。
这时,他们正好行至一处弯路,却看见前面一字排开五名身着灰衣的僧人。立于首位的一个,身材短小,面貌精悍,双目神光十足。
五人正炯然凝视着当先而立的于凡,他们身旁,却竖立着一方木牌,上面赫然书写着:“拜山之人,解剑于此。”
“大力尊者”忽然趋前一步,呵呵笑道:“大和尚们,各位在此寒风冰雪中,大概已风凉了不少时刻吧!”
黄安国心中一哂,忖道:“这‘大力尊者’果然与宋护法同一德性,他目下的举止,与三日前那感叹之状,直是宛如两人。”
于凡面色沉凝,冷漠的望着面前的五位僧人。
那面目精悍的和尚闻言之下,不怒不气,竟好似没有听到一样。他向于凡合什道:“想这位必是名蜚武林的于施主了,贫僧清知,特奉方丈之令谕,在此做首道迎驾。”
于凡心中冷笑道:“这些少林和尚,消息倒传递的挺快,他说这才是首道迎接,好似后面还有这种场面似的……”想着,他沉声说道:“有劳各位大师久等了,在下等这就即刻上山,拜见贵派掌门方丈。”
熟知他一言出口,当前五位僧人,却并不侧身让路。
那清知和尚这时低垂双目,缓缓说道:“不过,敝派素有一条寺规,便是拜寺之人,若不肯在此处解除兵刃,那么便要凭借一身所学,与敝寺守山弟子印证。”
于凡心知这乃是少林寺僧人故意留难,是而毫不觉得意外,他温文一笑说道:“大师之意,便是要赐教在下等人几手了?”
清知和尚还未回答,“诛杀剑”黄安国已剑眉一轩,说道:“只是,凭各位大师目下的一身所学,恐怕要大失所望呢!”他言词之意,甚为尖刻,听得面前五位僧人齐齐面上变色。
清知和尚宏声一笑大声说道:“请恕贫僧见识浅陋,这位施主的面目,却是生疏的很。”
“诛杀剑”黄安国豪迈的大笑道:“大师客气了,在下五台‘诛杀剑’!”
一言出口,又是震得五名僧人面色一动。
这时,于凡向前跨上一步,冷然道:“敢问大师,不知贵派这条寺规所定,是要和在下等如何印证法?”
清知和尚这时勉强压制怒气,和声道:“这也十分简单,只要携带兵刃拜山之人,无论是一起出手,或是独自出战,只要击败贫僧等五人即可。”
于凡尚未及答话,“力拔千斤”宋大元已大步行来,洪声道:“如此甚好,本护法便代‘阎罗帮’拜山之人,与各位大师亲热亲热。”
清知和尚向宋大元细一注视,颔首垂目道:“阿弥陀佛,贫僧等有礼了!”说着,他身形立时宛若一朵灰云般,倒掠而回。
而就在清知和尚身形才起的剎那,另外四名少林弟子,也“唰”的一声,四散分开,各人背后的那柄锋利戒刀,已斜斜举至胸前。
“力拔千斤”宋大元回身向“大力尊者”及于凡躬身一揖后,身躯突然翻转出五步。双掌随着翻身之际,已自呼呼轰轰的劈出六掌。劲力涌出,急如狂风暴雨,势如惊雷骇电。
五名少林僧人,齐齐大喝一声,戒刀剎时飞舞成一道闪耀生辉的光墙。
“力拔千斤”宋大元口中吐气开声,双掌幻成千百掌影,分向各人拍到。
这时为首的清知和尚暴叱一声,旋身如云,手臂伸缩间。径向宋大元劈出四掌。
四名少林僧人也彷佛同意齐心般,随着清知和尚的急旋身影,也同时跃至宋大元四周,手中戒刀也齐齐递出。
一时银芒闪闪,罡风如啸,五条如长虹般也似的戒刀闪耀中,闪挪着“力拔千斤”俞大元那魁梧灵活的身躯。
“大力尊者”戚仁贵,捋着颔下几根稀疏的胡须,含着笑意,微微点头。
于凡这时轻合双目,沉静的彷若一尊石像般,丝毫未被眼前的这一场剧斗所感染。
突然,“力拔千斤”宋大元闷雷似的怒叱一声,跟着他掌势所带起的轰雷声,两名少林僧人,已歪歪斜斜的被震退至三步之外。手中戒刀更闪起一溜银光,化成二条白线,飞落在二丈之外。
“诛杀剑”黄安国笑吟吟的说道:“少林绝技不同凡响,雷霆之掌,更胜一筹!”他这轻轻松松的几句话,内中却是又讽又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