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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海紧紧盯住前方瘦小的身影并在后方不远处跟随着,黑衣人离开萨尔瓦托雷的家后便向避难所的外围走去。
那人穿过几条大帐篷和几栋简陋的土屋构成的杂乱无章的街道,又拐过几个二层小楼下面的胡同,最后走进一处集市。
现在刚好进入夜晚,集市内热闹非凡,不少“希蒽”的武装人员也都背着武器说笑着坐在街边的小摊旁喝酒吃饭。
不海注意到,人们的衣着各式各样,显然来自世界的不同地区,而语言肃然说的都是通用语,但明显夹杂着浓重的异地口音。商贩的货品和吃喝也各式各样,看来这里汇聚了全世界的不同文化和习俗。
不海作为一名学者和法师,自然对这些极为感兴趣,但此时却无心仔细研究,再看了几眼集市的情况后,目光继续盯住那名黑衣人。
两人在人群中穿梭,不海发现那人并不十分着急离开,有时停下脚步在路边的小吃摊旁伫立半晌。
在快要离开集市时,有两人叫住那名黑衣人,并热情的跑了过来递给这人一个盒子。
两人又虔诚的低下头,那黑衣人伸手分别在两人的额头触碰了一下,然后才拿着盒子离开。
两人目送那人走远,这才离开。
不海好奇的重新跟了上去,走出集市。
四周的灯光暗淡了下来,不海注意到头顶的路灯有的已经坏掉了,有的不停的闪烁着。
听希蒽说,这是用电力运转的照明装置。
不海觉得,这一点还是自己世界更胜一筹,起码魔法光源的稳定性远胜于电力。
但那种枪械武器,对于阿拉德其他种族的人来说,可是致命的存在,自己世界的天界也有这样的技术,但是貌似科技并未发达到这边的程度。
不海暂时收起思绪,他看到那名黑衣人停在一栋二层的尖顶小楼前。
他向两边看了看,不海急忙隐于一处土屋的阴影中。
那人打开门,走了进去。
不海又等了几秒,这才走出阴影,来到那栋建筑前。
他注意到,这栋建筑是砖式结构,显然比其它的房屋要好上一些,不海抬头看去,二楼的尖顶处是一个十字形的装饰。
看来这里就是米歇尔的小教堂了,据希蒽说,这里是他的信徒们出力打造的。
屋子里亮起灯光。
不海趴在窗户旁看了看,里面似乎没有旁人。
他犹豫了下,走到门前,发现大门没有关上,便推门进入。
屋内的一楼是宽敞的大厅,左右两旁各摆着三排长凳,前方有一个高台,高台上摆放着一本厚书和一个烛台,后方立着一个巨大十字架,而十字架的后面的墙上有一副壁画,壁画中,一名六翼天使手持盾与剑立于光芒之中。
不海没有看见那名黑衣人。
他向屋内右侧的楼梯走去,他走上楼梯来到二楼,正看见黑衣人背对着自己脱下斗篷。
那人听到脚步声猛地转过身,惊惧的看向不海。
果然是米歇尔。
看上去是少年模样的米歇尔有些惊恐的退后两步,颤抖的说道,“你、你是谁?我可什么都没有啊。”
不海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怎么也想不到这位传说中的强大战士竟然成了这副狼狈样。
过了半晌,不海才开口说道,“我不是坏人,只是有些疑问。”
米歇尔没有开口,还是警惕的看着他。
“我是希蒽的朋友,她让我来找你,说你会给我一些帮助。”
不海撒谎说道。
“希蒽?开什么玩笑!”
米歇尔冷哼一声,“她才不会求我帮忙,在她眼里我就是个废物!只是个骗人钱财的垃圾!”
不海沉默片刻,掏出一个精美的黄金打造的手链,这本是给艾丽西亚的礼物,但恐怕没有机会了。
米歇尔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手链,然后吞了下口水。
“回答我几个问题,这个就是你的。”
不海笑着说道。
“我可不是为了钱!”
米歇尔极力辩解道,“我作为神的使者理应帮助他人,当然,呃,如果……那个,这东西对于这座教堂来说还是非常有用的。”
不海也有些不确定这个米歇尔是否还能帮上自己,但他还是没有犹豫,直接将手链扔给米歇尔。
米歇尔吸了下鼻子,然后快速的咬了咬手链的边缘,最后满意的揣进兜里。
“来吧,朋友,言无不尽。”
他马上热情的招待起不海来。
两人坐了下来,米歇尔始终抱着那个大盒子。
不海看了几眼,叹了口气,然后开口问道,“你叫米歇尔?”
米歇尔点点头,“如假包换。”
“活了几百年了?”
不海继续问道。
“唔……大概有六百年了吧,记不清了。”
米歇尔想了想说道。
“是什么让你一个人类能活这么长时间还不衰老?就连精灵也做不到如此。”
不海好奇的问道。
“老兄,这你可小看我了。”
米歇尔却骄傲的直了直身子,然后神秘的笑了起来,“别看我长的像个人类,其实我属于天使族。”
不海难以置信的看着米歇尔,“传说中的神族?”
“不,并不是这样。”
米歇尔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然后似乎像是被侮辱了一般的正色道,“神族不过是这世界上最早的古老种族之一,寿命长,其它的与人类和精灵无异,只是文明发展的方向不同而已。而我们才是凌驾于其他种族之上的神一般的存在。”
“我们是神的仆人,更被赋予了无比强大的力量,无尽的寿命只是最微末的存在。”
米歇尔滔滔不绝。
“那为何你却沦落至此?”
不海突然极其认真的插言道。
米歇尔却被噎的半天说不出来话,满脸通红,他敲着怀中的大盒子,愤怒的说道,“这能怪我吗!这个世界里,‘他’的碎片已经不见了,而智慧之神的分身也在不久前被天界联邦干掉了!没有了启示,没有了力量的连接点,我觉醒的只有自我意识而已!”
“‘他’是谁?”
不海无视米歇尔的唠叨,急忙问道。
米歇尔闭上嘴,显然发觉自己似乎说的太多了,眼神游移不定。
“告诉我,你会得到更多黄金,我甚至会帮你重盖一座比这个大三倍的教堂。”
米歇尔目光停在不海的脸上,半晌后,他吞了下口水说道,“去他的,好吧,我说,反正这个世界已经玩儿完了。”
“教堂就不必了,黄金的话……。”
“成交。”
没等米歇尔说完,不海就马上说道。
米歇尔终于不情愿的开口说道,神情变得极为严肃,“你知道这个宇宙是怎么诞生的吗?”
“传说是在虚无中由伟大的意志创造的。”
不海答道。
米歇尔点点头,“并不完全,但大致相同,最初只有虚无存在,而伟大的意志脱离出来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于是光出现了。黑暗被剥离出去,而众神也在宇宙的尽头诞生,众神在伟大意志的统领下创造了无数个世界。但黑暗也是伟大意志的一部分,他们的力量不可小觑,有一颗星球的科学家发现了这些在宇宙中游荡的暗之力量,于是人造的神出现了,而伟大的意志发现了这些伪神的存在,于是神之战爆发了,伪神连同星球都被毁掉,但伟大的意志同样受到了致命伤,分崩离析的他的碎片散落各处。”
“那么,‘他’就是伟大的意志本身。”
不海惊讶的说道。
米歇尔点点头,“没错,而现在,据我所知,他回来了,正在四处收集散落的力量。”
“这,应该是好事吧?毕竟他亲手创造了这个世界。”
不海思索着说道,“宇宙将重归秩序之中。”
米歇尔却干笑了几声,那笑声极其勉强,“正好相反,他带着愤怒而来,而变得更加强大的力量在融合为一体之时将毁灭所有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