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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了申时,几个小家伙就考完出来了。
王玄武两兄弟和王玄藏脸上洋溢着笑容,带着希冀的目光,寻找着云苏的影子。
云苏和何不语早已等候一旁,笑着一起走了过去。
“云大哥,我考上了。”
“云大哥,我也考上了。”
三个小家伙争先恐后的向云苏报喜,唯独王玄机在一旁嘟着嘴,表情不好看。
“这位是书院的何夫子。”
“夫子好。”
三人学着刚才书院中见到的场面,一起行礼喊道。
“回去好好玩一天,明天便要开学了。”
“是,夫子。”
“今日多谢夫子馈赠,来日有空可来清风小筑作客。”
“先生客气了,定会前去叨扰。”
云苏把王玄渔交给王玄机,和何不语别过,径直回家。
……
“你这副苦瓜脸,都快滴出水来了,说吧,为什么故意落选。”
云苏单独把王玄机叫进了堂屋,看着眼前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王玄机,忍不住一笑。
“云大哥怎么知道的?”
“你都写脸上了。”
王玄机略微犹豫,轻咬下唇,低头说道:
“我思来想去,还是不想去书院。为人处世我懂的,琴棋书画也略通一二,不过是些爱好罢了。师父和师兄们死后,我经常彻夜难眠,仔细想来,人间富贵我并不爱,江湖争霸也非我所愿,只想和大家过安安稳稳,普普通通的日子,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就好了。”
“好吧,你既然想清楚了,就由你吧。”
云苏一瞬间想了很多,比如人终归会长大,想法也会变,如果成家立业,嫁人为妻的话,更是漫漫一生,但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这丫头年龄不大,但确实懂事了,有自己的想法,便随她去吧。
“谢谢云大哥。”
“你平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总想着照顾我们,人,还是要为自己活的。”
云苏不怕麻烦,只是觉得王玄渔终归太小了,机会合适又有了银钱,还是要找个用得顺手的下人,王玄机刚才的话还是收着了许多,说不定是琴棋书画都喜欢,给她多点时间研习也好。
“嗯,明白了。”
王玄机开开心心地回房休息去了,云苏开启了房间的幻术,拿出那本《布衣九算》翻阅起来。
全文约三万余字,比一般古书厚一些。只是看了个开头,就觉得此书所言甚是。
“凡人皆有命格,为人者,顶天立地而生,又有诸天星辰映照,是为星斗命宫……”
书里说,人的命格分为天地人三种命格。
人一生下来就有个大致的样子,可以通过生辰八字,山川屋基,日月星辰和风水地理结合起来推定,主要分为天格和地格。无论是看相还是算命,都要立足于命格来细细推衍。
人的命不是一成不变的,会因为外界而改变,是为人格。
同时,著述之人尤其强调了“相由心生”这个观点,认为相学一道,主要在于相面。
至于算命的部分,则提到了一共九种方法,前面八种都说的很详细,如看相,占卜,紫微斗数等等。
通篇读完,这本书主要是给人看相算命的,云苏受益匪浅,结合一双法眼,还有对道和天地规则的感悟,已经掌握了几分真意,只等日后试一试。
翌日——
云苏和王玄机一起,把三个小家伙送去了书院。
王玄武如愿以偿考入了武学堂,依然要学文。王玄文和王玄藏则成了同一个班的蒙生,要从小接受蒙学教育,随后升入书院的成人学堂。
云苏也没说多少鼓励的话,只让他们放心读书,每月的学供都给他们存着,三个小家伙自然是乐的一人吃了一个王玄机暴栗。
三人没有意识到,即将开启的求学之路何其漫长,至于放假,在书院期间,不算一些特殊节气,一个月只能休沐一日。
……
“张老哥,来两碗馄饨,一个大份,一个小份,都要菜肉馅儿的。”
“哟,苏先生来了,快请坐,马上就来。”
馄饨张的店主叫张子山,数了两份馄饨,又加了两个,锅中面汤翻滚,短短三四分钟,竹笊篱一捞就起了锅,再用大勺浇上香喷喷的猪骨汤,撒了盐和和特意切的极碎的小葱末,野姜末,蒜泥,两碗馄饨就好了,端上桌时晶莹剔透,火候刚刚好。
中午时分,五张桌子都坐满了吃馄饨的人。
“诶,城门的那张悬赏告示你们看到了没?”
“什么告示?”
“城东刘员外家的公子最近染上了一种怪病,县城的大夫都看过了,束手无策啊。无奈之下,刘员外便在城门贴出了告示,悬赏白银五百两,招募能人异士,四方神医呢。”
“五百两?这么多?”
“你这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给你一千两你也看不好。”
“嘿嘿,这刘家大少爷不会是中了邪,招惹了什么脏东西吧?”
“倒是有可能,听说阳明府的神医都来看过了,也无计可施,刚才我回城的时候,见到一个仙风道骨的道长,跟着刘家的人回去了。”
云苏不作声色,吃完馄饨付了钱,把王玄机送回小筑,说去城中转转,寻点活计,小丫头说不会乱跑,会从里面关门的。
出了小筑,也不着急,漫步街头,朝着城东而去。
城东刘员外家很好找,云苏在路边问了一个小贩,就来到了一处朱红大院前,施展了障眼法,清风一起,整个人就轻飘飘地落在了院内。
刘府的格局是四进大院,占地也很大,中间有个单独的大花园,整体布局和城西的王家有些类似。
这也不奇怪,同在一城,富人之家多少有些攀比,县城地价也不如州府主城那般高。渔阳城又是通船商埠,百姓还是比较富足的,不然也供养不起那远近闻名的渔阳书院。
一路行来,刘府的下人们都低眉顺目,小心翼翼的,偶有端茶倒水的也是行色匆匆。
整个刘府中,有一股霉运之气在酝酿,换在以前,云苏最多觉得有些碍眼,完全不会放在心上,在凡人仰望为仙人的化神境面前,微不足道。
只是得了《布衣九算》后,对这些命数气运一类的东西,有了更多的理解。
穿过花园,就看到东厢房房门大开着,里面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屋外也有不少人,最外围是四个黑衣劲装家丁,还有四个带刀护院,警惕无比,府中闲杂人等都不敢靠近。
屋前的庭院里,摆了一个法坛,一个黄袍道人一手倒提桃木剑,一手捏了一张黄符,正在念念有词。
有仆人杀了大公鸡拎着,把血倒入桌上的祭碗中。
法坛十步外,站着一对四十多岁的员外夫妇,妇人哭哭啼啼,又不敢出声,只知道抹眼泪,员外老爷则是焦躁不安,紧紧盯着那位道人。
“急急如律令……”
黄袍道人开始做法,云苏只是看了一眼就了然了,说是坑蒙拐骗之辈倒不至于,身上有点功夫,走的是闯荡江湖的那一套路子,雄鸡之血,朱砂,糯米,桃木剑,镇魂铃铛,八卦镜,铜钱剑,摆了一桌子,除了那一张黄符上面有轻微的符箓之力外,其他的只是寻常祛邪之物。
通玄经上也提到过一些洁身祛邪之法,在凡人阶段,这些东西对上普通的鬼物邪魅,多少有些作用。
不过,那位东厢房中的刘公子,情况却有些不一样。
云苏凝神一看,床上躺着的人没有任何外伤,也不见病邪鬼魅附体,生机尚存,阳寿未尽,就连气息都没有停止。
只是,魂魄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