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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浩天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家儿子,他自认对儿子很了解,此时却有些看不懂了,莫非靖远真的动心了,他沉默半晌才问道:“靖远你这是什么意思,为父还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陆靖远跪下道:“父王,儿子这次是真个动心了,也不知怎么,自从见了那妙玉一面,儿子觉得自己像着了魔似的,再也看不上别的女子了,我那院子的丫头现在虽然还天天伺候我,我也只当她们是玩物,再没什么喜爱之心,便是以后儿子估计也喜欢不上什么人了。独妙玉不同,儿子真的喜欢她。那妙玉又非正经出家人,儿子求了来又有何不可。”
陆浩天眼睛在陆靖远身上滴溜打转,半晌和缓了语气道:“罢了,这也不值什么,只是那牟尼院终究是不好进的。明儿我打法人去吧,若能收了你的心,就是为父得罪佛祖也认了。只是那女子并不喜欢你,你这样做怕一辈子也得不到她的心。”
陆靖远一笑:“那又如何,我只要得到她的人每天能见到她就行了,再说日子久了,她终究是个女人,嫁鸡随鸡,慢慢也就软化了,以儿子的魅力还愁她不喜欢上我。”
陆浩天哈哈大笑:“这便好,倒不想我儿是个情种。只要你不为女色误事,为父就成全了你。”
第二日陆浩天真打法自己手下最得力的手下去了,哪知得到的答复是妙玉走了,那人先还不信,进去搜了一圈见果然没人,只得悻悻回来禀告。陆浩天有些失望,陆靖远却是郁闷至极,撒下网去各处寻找,可那妙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派人不甘心地在牟尼院外面守了半年也没见妙玉回来,只得把人手撤了。他却没想到妙玉一年后又重新回了牟尼院,只更加谨慎,没再露面罢了。
黛玉遇袭的第二天,林风就派了两个丫头过来,却是黛玉刚来京城时听春纤说过的那两个丫头:月华和露清。
那两个丫头道:“林掌柜听说姑娘遇袭,着急的不得了,因派了奴婢们前来保护姑娘。”
黛玉不禁笑道:“这里暗卫这么多,哪会真有什么危险。”
月华道:“那些暗卫毕竟不能贴身保护姑娘,竟还是我们女孩更便宜,红嫣姐姐和春纤雪雁妹妹固然极用心,可总有可能会有有事情不在身边的时候,宁可多几个人伺候着更稳妥才好。”
黛玉含笑道:“如此倒是委屈姐姐们了。不知两位姐姐原先是做什么的。”
月华道:“奴婢是隶属玉林山庄京城分堂的,是苏御医的徒弟,平时管医馆的事情,最擅毒术医术。”露清道:“奴婢是隶属暗阁的罂粟堂的,最擅长……”月华插嘴道:“察言观色。”露清一怔,白了月华一眼,继而笑着道:“最擅长剑术。”
黛玉笑问道:“我一直纳闷呢,这玉林山庄和暗阁有什么关系。”
月华道:“姑娘有所不知,这玉林山庄乃是咱们林家的产业,虽然门类多但是最主要的还在商场上。这暗阁却是皇家暗卫,以前曾让林大人执掌过,后来林大人退隐了就一直由皇上直接掌管,现在皇上又把这交给大人了。”
黛玉这方明白,笑道:“这罂粟堂名字倒有趣的很呢。”
露清噗哧一笑:“原是管收集情报的,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可告诉姑娘不得。”
月华小声咕哝道:“不就是因为管青楼嘛,露清还是个幕后老鸨呢。”她声音极轻,黛玉也没听见,只见她在那叨念觉得好笑却也聪明得没再问。
因月华露清原不是丫鬟,黛玉便不很使唤她们,两个丫头见黛玉这样谦和越发从心里敬爱了。月华擅长医术毒术,便想着法子给黛玉做各种药膳,照她的说法是“药补”莫若“食补”,再配合着苏御医的药,黛玉的脸色果真比原先好了很多,身子也越来越健康了。
水溶知道了黛玉遇袭的事情大发雷霆,越发加紧了对忠顺王的调查,只是忠顺王埋得很深,一时却也奈何不得。尽管如此,水溶还是发狠处理了几个忠顺王在朝中的党羽,一时朝堂上气氛也很是紧张了一阵子。
见忠顺王府没再找黛玉麻烦,贾府才放下心来。贾母不免又思念起黛玉来,派人接了几次,黛玉都推了,贾母心中很是烦闷。
这日已是六月荷香满园,贾珍禀报贾母说秦可卿也大了,要给她和儿子贾蓉择吉日圆房。贾母点头表示知道了。贾珍便令小夫妻二人拜了祖宗,举行了仪式。因秦可卿是童养媳,也没有大操大办,只请了两府里的人吃了一天戏酒。贾母原想借此机会把黛玉接来,哪知黛玉仍是以守制不宜参加婚庆热闹为由推了,只备了一份十分丰厚的贺礼。其实她父亲尚在,母丧守一年即可,但她既用孝道压下来贾母也不能说什么,因此贾母便没了兴致,借口身子不爽也就没去。对于可卿她本印象不深,只记得是个清丽纤巧的丫头,她一直不明白以宁府地位为何贾珍非要让无什么背景身价的秦可卿做童养媳,心中对那个小女孩便不甚喜欢,总觉身份卑贱了些。
次日贾蓉夫妻来拜见贾母,贾母这才吃了一惊,记忆中那个小鸟依人般可怜的小女孩如今十六七岁了,出落的简直像九天仙子一般,身子袅娜纤巧,面容妩媚中透着轻灵,高雅中带着清贵之气,比之家里的姑娘媳妇丝毫不差什么,甚至好像还多了一丝高贵。言语进退亦是非常得体,贾母不由喜欢起来。亲热得给了红包,更令她要时常过来。
拜过贾母可卿又拜见邢王夫人及众姐妹。迎春探春等都是亲和有礼,唯到了惜春这,可卿恭敬道:“拜见四姑姑。”惜春冷冷哼了一声,贾蓉和可卿一时都尴尬无比。总算惜春也没太过分,也就糊弄过去了。
待他们走了,贾母才略带责备道:“四丫头今儿是怎么了,那是你亲侄亲侄媳妇,你虽然年纪小也该有长辈的样子,他们欢欢喜喜来了,又是新人,你怎么这么不给面子。这让你大哥哥面上都不好看。”
惜春拿手指绕着鬓边一缕发丝,垂着头紧咬樱唇默然无语。对着个性情清冷的孙女贾母也没办法,长叹一声也就罢了。可不由又想起惜春和黛玉最为亲近,想到黛玉更加闷闷不乐。
黛玉静极思动,想起妙玉来便想去牟尼院拜访,彼时忠顺王之事已冷了几个月了,但雪雁等因担心黛玉安全还是不从,黛玉只得派了春纤和雪雁去探望。不久两人回来才道妙玉走了好几个月,黛玉不免闷闷不乐了一阵子。春纤等劝道:“姑娘当为妙师傅高兴才是,离了那里远走他乡毕竟还是安全些。妙师傅就算是有本事的,也难保次次都安然脱身,倒不如一走了之,人海藏身的好。”黛玉何尝不知,只痛惜自己才得知己便天涯分隔。
时光如水,岁月如诗。黛玉原以为不过一二年的功夫便可尘埃落定返回家乡,哪知转眼已经三年有余,自己仍是飘零异乡。终于又过花朝,自己已经十二岁了。
若不是有水溶有北静太妃的亲情,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这三年。担心着远方的父亲,纵使鸿雁频繁,哪及得上亲自承欢于父亲膝下。父亲可曾吃好,可曾穿暖,可曾劳累,可曾忧心,她一概不能亲眼看见,亲自侍奉周全。每每反复读着父亲的来信,才能心里稍安。
与水溶的关系愈加亲密。和他相处像置身桃源之中,有和风拂柳的闲适,有闲云流水的安然,有芍药滴露的清雅,亦有夜雨润物的平和。那虽淡如清酒却回味无穷的感情里没有算计,没有伤害,那样美好纯澈。世间之事原是如此简单,付出了自己的真心,回报的亦是世上最为纯澈的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