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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英杰愣住了,眨巴眨巴眼睛,用力又把陈初往怀里搂了搂,迟疑着问:“似乎很高深的样子……大仙可否指点一个解救之法?”
小麒麟傲慢地抬起头:“自然是有的,天地万物乃五行构成,相克相生,火能克金,只要能以先天火属,逼迫金气升腾,离开人体,即可无碍。”
粉嘟嘟娇嫩嫩的小脸上写满了‘嗟!求吾!求吾!’的神气,岳青莲正想把他从座位上拎下来,夏英杰已经满脸谄媚地站了起来,点头哈腰地说:“大仙教导的是,这就去为大仙买个新地,哦,巧克力的!”
“呔!”小麒麟大怒,“区区一只新地,就想收买吾?
夏英杰已经一溜烟地跑向柜台:“知道了,再给你一个草莓的!”
岳青莲抱过小麒麟坐在自己腿上,看了一眼对座上蜷成一团的陈初,忧心忡忡地说:“麒麟,你这个什么火,不会又要消耗你的先天元气的吧?能不能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代替?”
“唔,如今宗主这里缺丹少药,吾又不甚识得草药的习性,倒着实有些麻烦哩,不过无妨,消耗一些儿先天元气又算得了甚么。”小麒麟老成地说,“再说,救人一命,也是件功德。”
夏英杰举着两杯新地跑了回来,讨好地放到小麒麟面前:“还望大仙救他一救,这点小孝敬,不成敬意。”
岳青莲没办法地摇摇头,把小麒麟放了下来:“你心里有数就行。”
“有数有数,我有数得很。”夏英杰立刻应声。
“没说你。”岳青莲丢了个白眼过去。
小麒麟张开短短的小手臂,对她画了一个尽可能大的圈圈,示意她放心,然后迈着小短腿,爬上了陈初旁边的座位,不知道念了什么咒语,小手指上爆出一点隐约的金红色光芒,一指就点在了陈初的心口。
陈初整个人都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夏英杰急忙上手抱住他不让他乱动,岳青莲不动声色地移动了一□体,遮挡住服务员的视线。
小麒麟肥短的小手指在陈初心口坚定不移地按着,那一点金红光芒微弱到在肯德基的照明光线下几乎看不见,渐渐的,似乎有一点渗入了陈初的皮肉,但与此同时带来的反应是陈初手脚更加冰冷,牙关咬得嘎吱作响,脸色晦暗下去,带着一股不祥的阴暗之气。
“宗主,你且以先天青木之气引导白虎外出吞噬,不然它盘踞人体日久,吾难以建功。”小麒麟当机立断地指挥,“坏人,你扶着他!”
夏英杰把陈初扶成面对岳青莲而坐,小麒麟灵活地钻到他和陈初中间,岔开小短腿,像模像样地蹲个马步,继续点着陈初的后心,然后说:“宗主,可以了。”
岳青莲点点头,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气息,从丹田内分出一丝青色灵力,上行通过那道在金鑫大厦遇险那次新产生的经络,往气口运行,随着她的呼吸,缓缓地吐出了一点点。
顿时,陈初的身体又抽搐了一下,夏英杰使劲全力才能抱住他,隔着衣服也可以看到在他的脏腑内部似乎有一道气流在横冲直撞,亟不可待地要找个出口。
一道比头丝还细的青色灵力从岳青莲半张的嘴唇里,若隐若现地吞吐着,撩人地在空中勾画着,舞出诱惑的曲线,终于,先天的本能使得陈初体内的那一丝白虎真金之气迅猛地聚集成团直冲而出,却在半路经过心脉的时候被小麒麟严阵以待的一点先天乾火截个正着,小胖手改指为掌,用力在陈初后背一拍!
陈初呛咳了一声,身子向前一栽,岳青莲慌忙把那一丝青色灵力给收了回来,如临大敌地握住白玉印,就在这时候小麒麟从夏英杰和陈初之间嗖地窜了出来,拧着小眉毛,瞪着大眼睛,运足力气高喊一声:“敢!”
她纵使早有准备也吓了一跳,以为是那什么‘白虎’窜出来为祸人间,差一点就把白玉印丢到空中先制人,没想到小麒麟跳了起来之后,小手指一点,怒目圆睁:“小鱼!你敢动吾的新地!”
原来就在他们做法的这一会儿工夫,小金鲤已经嗦溜完了那半个甜筒,正偷偷摸摸地用尾巴撬新地的盖子,恰好被小麒麟看个正着。
“好了别闹,有东西要大家分着吃。”岳青莲一手把他抱过来,不放心地问,“搞定了?”
“唔,宗主请看。”小麒麟摊开小胖手,给她看掌心里一颗滴溜圆的红色珠子,仔细看中间有一团白色的‘内核’,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左冲右突,试图逃离。
“挺好看的,你留着玩吧。”岳青莲用手指拨了拨,然后抬头问夏英杰:“陈初没事了吧?”
夏英杰正抱着陈初瘫软下来的身体往座位上安顿,摸了摸手和胸口说:“好像还是很冷,不过呼吸平稳多了,我去给他买杯什么热的,醒了好喝两口。”
岳青莲眼睛忽然一亮,伸手阻止他,抿嘴一笑:“老夏,既然是阴寒白虎之气,那么……总还需要这个吧?”
她眼神略微一滞,再恢复灵动的时候,右手从餐桌下面伸出来,抓着一根——萝卜一般粗的人参。
大年初二,阳光普照,路上行人喜气洋洋,拎着礼物走街串巷四处拜年访友,而一干终年忙碌的公司职员,大多趁这个机会在家里宅着,好缓解一下一年来从**到神经的重压。
夏英杰小心地关上客卧的门,轻手轻脚地走下楼,鬼头鬼脑地四下打量了一番,就要往大门的方向潜行,刚刚走到客厅门口的时候,就被里面冷冷的一句‘走啊?’给硬生生截住了脚步。
他立刻转身赔笑:“嘿嘿嘿,卫总,没出去应酬啊?天气这么好,打个高尔夫什么的?我听说x行的老大一直放话,说要赢你三十杆哩。”
卫总穿着休闲的家居服,把手里正在看的报纸叠起来扔到茶几上,板着脸直起腰杆,神态威严地说:“不是陈初出事,你连我家的门都不踏入一步,现在可倒好,白吃白住了一天一夜,跟主人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想跑,你真是一把年纪都活到……”
大概是看着夏英杰低眉顺眼兼死皮赖脸的样子实在没辙,他半道住了口,悻悻然地岔开话题:“初娃子咋样了嘛?”
“挺好挺好,还睡着呢。”夏英杰急忙说,“这孩子太不听话了,留在这里让卫总您教导两天,也对他有好处,至于我嘛,我嘛……”
“是的哇,你好大了,不用受我教导了哈?”卫总翘起二郎腿,手指在膝盖上敲打着,“每次叫你过来吃年夜饭都推三阻四,好像跟我们吃顿饭就欠了海大的人情,将来非逼着你敲碎骨头榨油还,是吧?”
“没有没有。”夏英杰磨磨蹭蹭地走到客厅门口,“我这不是……惦记着家里,想回去看看。”
“你那个狗窝,贼娃子都不屑得去翻!还惦记个毛?”卫总顺手把报纸向他丢过去,“过来,谈事!”
“是是。”夏英杰小心翼翼地接住报纸,恭敬地放回茶几上,并着双腿在他旁边的单人沙上坐下,“您有事只管说。”
“那个,没事的话,把岳小姐带回来吃顿饭,你上面没有长辈,我这个做老板的,也该替你张罗张罗。”卫总换上了一个比较亲切的态度,语重心长地说,“自古都是女方矜持,现在都是独生女了,姑娘更是养的娇惯,面子要给足人家的。”
夏英杰惶恐地瞪圆了眼睛:“卫总,救命之恩一顿饭就报答了,不太好吧?”
卫总习惯了他插科打诨的伎俩,冷笑一声,针锋相对地说:“是啊,所以我打算直接让你以身相许,人情债,肉偿嘛。”
夏英杰弹簧一样从沙上蹦起来,把手摇得跟风车一样:“不不不!卫总您误会了,我们俩之间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你哄啷个哟?还纯洁的男女关系,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卫总大喝一声,“别耍你那套王八拳,给我坐好了!”
夏英杰乖乖地坐回到沙上,卫总皱着眉看了他半天,用评估的目光从上到下,末了也摇摇头:“我都蛮奇怪的,岳小姐怎么会看上你?”
“就是,她真的对我没那意思,大家只是朋友而已。”夏英杰诚恳地附和。
“你少给我废话,谁说没意思?没意思人家送那么大一棵萝卜给你?”卫总抢白,“哦,不对,是人参……也不知道是哪儿产的,补成这个样子!陶韬早上贪新鲜,揪了一条须泡茶,现在鼻血流得头都低不下来!”
夏英杰这才看见卫总的执行大秘陶韬正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里,鼻孔塞了两团卫生纸,仰着头靠在靠背上,一动不动地拿了个冰袋放在颈动脉那里冷敷。
“陶韬,你没事吧?”他惊讶地问。
陶韬头动了动,又赶紧靠回去,出微弱的声音:“卫总……夏哥……班长……排长……连长……我对不起你们,我给咱部队抹黑啦……”
“行了行了,闭上嘴养着点气吧!”卫总不耐烦地挥挥手,“亏我还疑心是什么人在茶里下了毒。”
“那卫总您喝了茶没有啊?”夏英杰貌似关心地问。
卫总扯开嘴角,冷冰冰地笑:“老夏,我倒想问问,你到底干了啥,人家小姑娘会送这么壮阳的大补品给你?”
“咳!”夏英杰一张老脸也红透了一半,“没有的事!她是送给陈初的。”
“陈初跟她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好吧?”卫总眯起眼睛,老谋深算地说,“不是你的面子,她会一次又一次地救那个瓜娃子?陈初有多招人爱啊?有时候我看着那瓜娃子都来气……不说这个了,谈正经事。”
他把放在茶几上的报纸又捡回来,心不在焉地浏览着:“陈初遇见的是个硬点子,扎手啊,不是正好你们在,没准就栽了,好歹受了伤,能安分几天……最近邪修动向十分可疑,以前本市都是我们和刘家罩着的,尤其刘家族长就在此定居,等闲的邪修不敢惹事,现在他们怕是得到了什么风声,都出洞了。”
夏英杰吞了口唾沫,紧张地问:“那,想个办法,让陈初回去吧?”
“那也要瓜娃子自己肯!”卫总恼火地说,“也不知道陈老汉到底打的什么算盘,陈初不管怎么说也是他大孙子啊!”
他把手里的报纸打开又叠上,夏英杰毕恭毕敬地瞪着他开口,兜里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他惊慌地摸出来,看都不看就按了拒绝接听,看清楚是谁打来的时候又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张大了嘴巴。
“哪个?”
“不……没什么没什么。”夏英杰立刻摇头否定。
“我才懒得理你的鬼话!行了,该约会就出去约吧,陈初先留在我这里养着,你……你也要提醒岳小姐,凡事小心一些。”卫总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她师门那边,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但目前邪修蠢蠢欲动,是有备而来,她一个姑娘家,没事就不要牵扯进去。”
“嗳,嗳!我记住了。”夏英杰急忙跳起来,眉飞色舞地说,“那我去了哈?”
说着也不等卫总开口,他连蹦带跳地窜出了客厅,卫总在后面吼了一声:“是让她记住!不是你!”
外面已经传来大门关闭的声音,外面阳光灿烂,透过大玻璃窗暖暖地照在地毯上,卫总把报纸随意丢在一边,站起来,走到陶韬身边,俯身看了一眼:“现在得到教训了吧?别以为在部队受过几次野外生存训练就敢乱吃东西。”
“卫总,我知道错了,我……”
“对了,陶韬,我考考你啊。”卫总在沙周围踱了几步,“你知道僵尸修炼,最高境界是什么?”
陶韬打了个哆嗦,明明天气很好,阳光明媚耀眼的大白天,为啥卫总忽然想起这么个惊悚的话题,他用有些晕的脑子努力想了想,“飞天夜叉?”
说着,他睁开眼,想看清楚卫总脸上的表情,好知道自己答得对不对。
“错。”卫总叹口气,脸上是一种他不太明白的沉重神色,摸了一把他利落的短,转身向书房走去,“是旱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