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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就连围观的人也是心里一紧,大气也不敢出,双眼死死的盯在场中,在这镇上,要说敢这般和李家对抗的人可真是空前绝后的,更何况还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当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同时,四周的随从也是立马围了过来,圈子越缩越小。
“平安,你先走……”陆乘风大声喝道。
“我现在要走了我还是人吗?”陆平安没走,却是快步靠了过去。
见此势,陆乘风也缓缓向前移步,手下却是丝毫不敢松懈,眼露凶光,喝道,“都给我散开,同样的话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你敢动手?强出头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李云飞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脖子处的尖刀。
话音未毕,陆乘风的一只手用力向下一拉,同时另一只手用力一戳,那人脖子处已有鲜血流出,继而冷哼了一声道,“我也就是烂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但你不命令他们立即散开,你马上就得死……”最后的那个‘死’字尤其加重了口气。
见此情形,四周的随从不敢冒险,便是立马散开,眼下还是小少爷的性命要紧。
陆乘风的脚步缓缓移动,陆平安跟在其身后。
众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私下里议论纷纷。
“这扫把星当真是个不要命的主啊,这得罪了李家,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他还真敢动手,这要是给李老爷子知道了,恐怕整个刘家村都会给夷为平地!”
少时,陆乘风已然走出了人群,一只脚将陆平安狠狠的踹了出去,“快走……”
陆平安在地上狠狠的在地上捶了一拳,起身来犹豫片刻道,“那你自己……小心点!”说完便是转身跑了出去。
少时,见众人没有再追上来,陆平安也跑得不见了影,陆乘风冷笑了两声道,“我叫陆乘风,日后要报仇就冲着我来!”
李云飞咬牙,恶狠狠道,“放心,我一定会去找你的,给小爷我等着!”
就在此时,陆乘风手下一松,当即把他用力向前一推,顺势又是一脚狠狠的踹在他的屁股上,李云飞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吃屎。
还未等他起身,陆乘风转身就开始狂跑起来。
待不远处的随从赶过来,李云飞起身擦了擦咽喉处的鲜血,看着那瘦弱的身影渐渐消失,冷冷道,“回去召集修真者给小爷把刘家村夷为平地,我要让这小子死无全尸!”
这李家门下的修真者虽算不得有多厉害,但召集起来要将一个村子夷为平地也不难,更何况是对付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简直就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得多。
夜色朦胧,满天繁星,一轮满月静静的挂在夜空中。淡淡的月光照亮了陆乘风回家的路,脚下的泥泞中泛着冷冷的光。走过一条狭窄的小路,微风一吹,一股花香迎面扑来,沁人心脾。抬头望去,极尽满目皆是朵朵白色的桂花,恍惚间竟是有如漫天的雪花般,在悄无声息的夜晚落满了枝头。
绕过桂树,便是一条泥泞的小路,两旁簇拥着的是一片似血的‘彼岸花’,银色的月光洒下来,仿佛是一个女子白皙的脸上被划破了一道口子,正在渗出殷红的血,妖艳而又唯美。彼岸花,传说是长在地狱的花,在民间是一种不祥的征兆。整个村子,只有他家门前才长有这种花。
路过的村民经常笑他,不祥之花和这扫把星简直就是绝配。
穿过小路,陆乘风径直走向被那场大火烧得徒有四壁的房子,从酒窖内拿出了一坛酒,一脸疲惫的躺在茂密的桂树下。
他爹临走前什么也没留下,除了一份独门的酿酒秘方之外,另外就是在那场大火中唯一幸存的一半房子。自他爹死后,此地千年如一日,除了花开花落。唯一有件极其诡异的事情,那就是他家地窖的美酒每天都会少一坛,而且没留任何痕迹。陆乘风起初还很生气,后来就习以为常了。他只是不清楚,整个村子有谁会每天在他不在家之时来偷酒,因为此地一直是别人不愿靠近的。
此刻,不远处的屋子里适时传来二婶的咒骂声,想来是看到自己儿子被打得一身是伤,还得罪了李家,心里一半是心疼,一半是害怕。陆乘风对这样的声音想来是早已习以为常了,他自嘲的笑了笑,对着花丛中两块立着的墓碑举起了酒坛道,“爹,娘,今日是中秋节,儿子敬你们一杯!”
说着便是倒提着酒坛朝花丛里倒了起来,片刻之后又提起酒坛一顿猛喝。
血红的花丛中,酒香四溢,月光透过浓密的树枝,斑驳的光影映在少年略带伤感的脸上。
喝完一口之后,陆乘风用衣袖擦了擦嘴角,迎面却看见一只泛着油光的鸡腿。
抬头,却见陆平安那一张满是淤青的脸,笑嘻嘻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吃别人剩下的,这是我乘娘不在的时候偷偷掰下来的!”
陆乘风接过去就开始吃,过惯了苦日子的他,也不会拒绝堂弟的好意,因为这和施舍不同。
吃饱喝足后,陆乘风开口道,“一会那李家人要是来了,你就别出来了!”
闻言,陆平安有些急了,正要开口却被他打断,“你出来不仅帮不上忙还会连累二叔二婶,更何况你已经一身伤了,我不想害你!”
“那你怎么办?”陆平安小心的问道。
二叔一家向来谨慎,逢此乱世,陆平安更是被教导不要到处惹祸,自小便属于胆小怕事那种,听他的名字就知道了。这次运气不好才招惹了那李家。想来若不是自己喜欢管闲事,可能事情不会如此糟糕。一念及此,陆乘风淡然一笑道,“只要你们没事就行了,我不过是烂命一条!”
陆平安还要再说什么,却突然传来她娘的叫声,陆乘风挥手示意他快回家。
酒醉微醺,他躺在树旁,一个人自顾自的说起话来,这是他每晚回家之后都要做的事。他平时不喜欢说话,酒楼里虽然热闹非凡,但却与他无关。一天到晚最高兴的事就是对着这片花说自己的心里话和抱怨。安静的夜里,只闻得一个少年将满腹心事诉与这满目血红的彼岸花,唠唠叨叨已是十年有余。
“今天又和人打架了,哎!真是躲都躲不过!”
“三日之后就是蜀山招徒的日子了,你说我能通过吗?”
“要是学会了御剑飞行,我一定要走出刘家村到处看看!”
“说了你也不懂,我从小就和你说话,你一句也没回过我,你就知道花开花落……”说着,他低着头用食指挑起那如手爪般的花瓣,像富家公子挑逗美人一般,许是见那花没有任何反应,便是自顾自的笑了。
须臾,陆乘风手中的一坛酒已是喝得一滴不剩,正要起身再去拿。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朝自己家走来,待他起身时,却见十余团火把正影影绰绰的飘了过来。借着光亮,他才看清领头的正是一脸褶子的老村长,正气势汹汹的,身后跟着的是村里几位刘姓的年轻一辈。
想来是这老家伙得知陆乘风得罪了镇上的李家,前来询问的。
陆乘风借着酒劲问道,“村长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赐教?”
“你得罪了镇上李家,竟还有心情在此喝酒?”老村长言语间不乏奚落。
“我闯祸了是我的事,我喝酒也是我的事,与你何干?”陆乘风歪着头反问道。
“小小年纪不学好,竟跑出去到处惹事,你自己丢了性命不打紧,莫要连累我整个刘家村啊!”老村长跺着脚怒吼道。
“别和他废话,李家早已放出话来,要把刘家村夷为平地。若不把这外姓的陆家扫把星赶出村子,恐怕我们日后将永无宁日!”说话的,正是老村长的儿子,刘天赐。老头晚年得子,这小子平时就是娇生惯养,装横跋扈,在村里和一群小子经常欺负陆乘风,此刻更是要落井下石。
“对……要连夜把他赶出村去!”
“就是就是……”
身后的人连连附和道。
整个刘家村全都是姓刘的人家,只有他和二叔家才姓陆,也不知是从何处逃难过来的。
闻言,陆乘风一脸讥讽的笑道,“你们此刻把我赶走了,那李家来找麻烦见不到我,那不是更会迁怒于整个村子吗?”
老村长一听,顿时心里一惊,面露难色。
“那就把你抓起来,交给李家请罪!”刘天赐一副要痛打落水狗的模样。
陆乘风抠了抠鼻梁,冷笑道,“整个村子全是你刘家人,你想赶我走真是太容易了。不过,你们越是赶我走,我就偏不走!因为你们没资格!”
“我是村长,我让你滚,你就得给我滚……”老村子的话咄咄逼人。
“你算什么狗屁村长,不帮自己村里的人就算了,竟然连是非黑白也不分!”陆乘风一时竟有些火大,声音也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