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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云竹被一盆冷水猛地泼醒,冰凉黏湿的感觉让他身子战栗起来,他怀里紧紧抱着要送给落小小的弓臂。
他打量着四周,昏暗无比,两个精壮的女人手里拿着皮鞭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呵呵,小子,你说你这么白白净净的怎么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左边女道。
右边女嘿嘿一笑:“别废话了,拿了钱就赶紧办事情吧~大姐头满意了,咱们以后好处多多的~”
说完,两人就开始甩起鞭子在司云竹身上狠狠地抽打起来,疼得司云竹浑身打颤。
“唉唉,姐,别打手和脖子呀,这地方露外面会被人家发现咱们用私行的!”右边女急忙劝到。
左边女点点头,“错手打到的。”
“那小心点儿。”
两人手下一点也不怜香惜玉,足足抽打了司云竹一个时辰,抽得累了,两人就轮流来,一下一下地,打得司云竹原本完好的衣服都破烂了,猩红点点滴滴,像是泼了红色的墨水一样。
司云竹紧紧咬着下唇,即使疼得脸色苍白,冷汗直流,也没有吭一声,抱着弓,眼神开始涣散迷离。
“姐,这小子怎么一声不吭不会是快死了吧?!”
“不会吧?也太不经打了……我瞧瞧……”
左边女上前探了探司云竹的鼻息,十分微弱,又瞥见司云竹一直抱在手里的弓,疑惑道:“这小子真是怪了,一直抱着这张破弓,难道是什么宝贝?”
见状,她伸手去扯司云竹怀里的弓,却惊醒了意识模糊的司云竹,司云竹死死拽着,道:“别动它!别动它……”
这是要送给妻主的,妻主……
一想到自己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司云竹忍了很久的泪最后还是不争气地流出。
“哼,有病!”左边女没好气地骂道,也没闲工夫跟司云竹耗着。
右边女又道:“今天就先这样吧,明天还得带出去公审呢,可不能把他弄死。”
两人眼神交流一下之后,纷纷离开。
当天夜里,她们连晚饭都没有给司云竹送过去。
赵雨果进了刑房,偷偷看了眼一动不动伏在地上的司云竹,心里得意,又给看着牢的左右两女一人十五文钱。
“谢谢两位姐姐帮忙了,我回头一定在堂姐面前多多提点二位~”赵雨果娇俏地说着。
“好嘞好嘞。”
两人拿了钱,又得了承诺,心里开心极。
另一边,落小小回了家,捏着玉簪子兴致勃勃,推门却不见司云竹的身影,顿时有些失落。
这时,门外来了一个穿着鹅黄锦衣的女人,女人从马车上下来,左右跟着两个小侍人。
她打量着周遭,最后将视线停在落小小身上。
“你是落小小吗?”
落小小诧异,道:“正是鄙人。”
这人穿着富贵华丽,衣服上的花纹全是用金丝银线勾勒而成,光是一件衣服可能就足够她家一年的生活费了。
她可不记得自己曾与这样的人有过交情。
“这位小姐是……?”落小小问。
这女人的仗势可是小村落里少见的,路过的村民都好奇地驻足观望着。
“云霜。飘香楼你知道吗?我是老板。”云霜说着,话里带着一股傲气。
落小小微微一笑,道:“飘香楼我自然听说过,但是不知道云老板找我有何贵干呢?”
云霜挑眉,在院子里兜了一圈,双手负背端着,颇有领导视察的模样。
落小小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个云霜装,X,忽然,她脑子嘣出来一个人——云锦。
云霜,云锦,都是姓云的,该不会是姐弟吧?!
不过,猪血那档子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这尊大佛来她这个小庙堂又要作什么妖……
云霜审查了一番,一直紧皱着眉头,过了很久才缓缓问道:“你读过书?”
落小小道:“一点儿。”
云霜又道:“不像,你这人像个读书人,但是长得又不太像……”
落小小寻思着这话是不是有点矛盾?她忍不住尴尬一笑,不过可以知道云霜虽然傲气但是体察入微。
“云老板有话直说吧?”落小小开门见山了。
云霜注视着落小小,道:“我弟弟云锦说,那个叫猪血的东西是你做的,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法子的?”
“……”落小小抿了抿唇,教的,“祖传秘方。”
云霜冷笑了一下,轻飘飘地道:“说谎,若是祖传的,你现在恐怕已经是个富二代了,可是显然,你没有。”
落小小一愣,随即冷静应付道:“方子都卖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以人格担保,之后肯定不会再用这方子,也不会同其他人说这事。”
随后,落小小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可怕的想法,这家伙该不会想要杀人灭口吧!
……
“人格?”云霜嘲讽地勾起嘴角,“你的人格在平城可不值一文,谁不知道你从前的德行?”
落小小被堵的哑口无言,但是心里总为对方不信任自己而憋着一口恶气。
一脸不耐烦地扯扯嘴,落小小道:“既然云老板不信我,那我也无话可说了。你今天到底意欲何为?”
云霜静了静,紧紧盯着落小小,看得落小小汗毛竖起,云霜这人身上散发着老板压制下属的霸气。
落小小感觉非常不爽,这死女人,她落小小才不会怕她呢!
于是,落小小回瞪着云霜,云霜幽幽道:“你来飘香楼工作,成为我云家的人,自然我就不用担心方子外泄了。”
落小小皱眉,云家人?“你是要我和云家签死契?从此卖身给云家?!”
云霜点点头。
“不行!我落小小才不要一辈子给别人做奴才!”落小小道。
云霜微微诧异,又道:“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到了云家,我们会培养你,只要你表现得好,一年之后当上飘香楼的主管,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们飘香楼向来以能力来安排岗位,资历其后。”
落小小默了。
随后,她还是摆摆手,道:“请回吧,有朝一日,我落小小也能靠着自己的本事成就一番事业。”
云霜微微一笑,眼里对落小小投以欣赏的目光,但同时也更加想要得到落小小了。
“呵,在平城你恐怕是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
这是明摆着给她下了打压的通牒呀。
落小小面色愤慨,这些当领导的心可真脏……
夜色渐浓,听不见虫鸣鸟叫,只有一轮弯月高挂,落小小手里捏着碧玉簪子,在门口徘徊了很久。
怎么还不回来?
落小小心里一阵阵慌乱,总感觉是出了大事情了。
她是左等右盼,知道夜深几许,她实在耐不住了,踏出了家门,打算去寻司云竹,但是却不知道该从何寻起。
她先敲了敲方家的门,好一会儿方尘才披着简单的外衫出来,一脸疑惑。
落小小连忙问:“方尘,你今天见过云竹吗?他到现在都没回啊!该不会出事情了吧?!”
方尘面色凝重起来,道:“今天他来过一次,就是把绣品卖了,然后拿着钱就离开了,我猜他可能去城里了吧……我听说他要去买些东西……”
“什么东西?”落小小又着急又好奇。
“……应该是给你买的,具体我也不清楚。”方尘如实回答。
落小小眉紧蹙起,而后匆忙道了谢,就直奔着城里赶去。
方尘注视着落小小离开的背影,之后进屋穿了件厚实的外衫,提着灯笼也跟着一瘸一拐地出了门,朝着城里而去。
现在已经是快要午夜了,城里街道上冷落十分,落小小东张西望,犹如无头苍蝇,不知道该向哪里前行。
“司云竹!”
“司云竹!”
“云竹!”
落小小大声喊着,唤着,把阁楼上睡觉的人都吵醒了,顿时引来一番骂声。
但是,她却毫不在意,反而问那些人,道:“你们今天有看见一个大约十五岁的男孩吗?穿着灰白的长衫,瘦瘦小小的,长得很可爱,有一双特别大,特别水灵的眼睛……”
“神经病!”楼上的人忿忿不平,“啪”的一声关上窗。
“云竹!”
“云竹!”
落小小接着又开始嚎叫着,喊了足足一刻钟,引来一阵群愤,成功的把城管都招惹来了。
一见情况不对劲,落小小立马逃跑,奈何最终体力不支而被逮到,最后毫不意外的被送进官府大牢。
“你这小娘们真是脑袋被驴踢了吧?大晚上鬼嚎个什么劲?”衙役女嗤笑着,“今晚你就在牢里安分呆着吧,明早要是精神病好了,在放你出去~”
落小小懒得理她,低头看地,嘴里还是不听的念叨着:“云竹,云竹……你去哪里了啊……”
“呦呵,在牢里就是吼破嗓子也没用,这里都是犯人~”衙役女不再看落小小,径直离开。
落小小心想着,说不定云竹现在正有危险呢,她要是去晚了可怎么办?!
于是,她猛地站起身来,抓着牢门,大吼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嚎了好一会儿,没人搭理,她垂丧着坐在地上,口干舌燥。
“妻主……”
??!她怎么听见了司云竹的声音,很微弱,像是幻听。
“妻主……”又来了,这次一定不是幻听!
落小小顺着声音看去,隔壁牢房的杂草堆里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头发散乱,身上破烂不堪的衣衫难以辨别出原本的颜色。
只有那双干草遮挡的眼睛,闪着泪光,柔柔的视线让她熟悉。
她突然感到窒息。
那是司云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