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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退回三小时之前。
詹妮弗在布鲁斯走后就开始工作。她先是接收了经纪人发来的新增行程计划, 然后一一回复了经纪人圈内好友的祝福, 最后才有空去搜索影评人专栏。
一些效率高的已经贴出成果了。
《我与梦露的一周》就目前来看得到好评居多,在故事完成度得到褒扬的同时, 影评人还普遍认为詹妮弗会因这个角色得到更多。“她的性感和脆弱使整个故事都顺理成章……恍若梦露再世, 我甚至不能移开自己的视线。”
这样高的评价对詹妮弗来说无疑是一颗定心丸。
她有些不安的心慢慢稳定下来,可随着对电影的思绪渐去,另一种无法被忽视的危机示警便浮了起来。
“阿尔弗雷德!”詹妮弗高声叫道。
老管家在几秒钟后打开房门,背后的电脑显示屏还在闪着莹莹蓝光,上面是无数分格的监控图,显然连接了位于韦恩老宅的蝙蝠主机。
“有什么异常吗?”詹妮弗问道。
“我和蝙蝠侠的通讯断了, 不过战斗中这也是常有的事,除此之外没有问题。”阿尔弗雷德摇了摇头。
詹妮弗皱眉正想说话——
就在这时, 鲍尔第三次发来了短信。
照例还是阅后即焚,这回的照片颜色黑沉, 看不清具体环境,只能看到一个男人被蒙住双眼捆住双手栓在水泥柱上, 太阳穴还顶着一把枪——赫然是马克·鲍尔。
她写道:【你是谁?】
对方的回信来得很快:【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想和你玩个游戏。不准问问题、不准报警、不准带人或任何武器,三分钟之内独自到地下车库来, 否则留给你的只能是一具尸体, 而今日的事将会被披露给全世界, 戴维斯小姐。】
詹妮弗挑了挑眉。
威胁,而且是完全不留余地的威胁。
时间卡得如此之紧,语气如此之肯定, 特地提出了“披露”,对方必定还有后手。
她没有浪费时间犹豫,直接把把手机丢给面露担忧之色的阿尔弗雷德,自己朝门边走去。
“这是……”老管家不赞同地说。
“他没留给我什么选择。”詹妮弗摇头,“早前支开布鲁斯,现在又用人质威胁要做场游戏……我猜这条邮件背后恐怕不是金并,而是另一位熟人。”
她在空中比了个小小的“j”字。
“小丑……”阿尔弗雷德显得更担心了,“不要跟着那个疯子的脚步走,一切可以等蝙蝠——”
“你也说他是个疯子了。”詹妮弗第二次摇了摇头。
一个疯子说得出就做得到。
她没得选。
电梯从十六楼下到负一层只需要十数秒,夜晚的地下层有些寒冷,又非常安静,再轻微的脚步声都会激起巨大而幽深的回音。
南出口的车道中央停着一辆黑色suv,车牌号被几张贴图覆盖住,看不真切。眼见有人靠近,一名戴面具的大汉放下车窗探头张望,旋即打开车门。
数秒钟之后,马克·鲍尔像破麻袋一样被丢下了车。
***
詹妮弗从睡梦中醒来。
并不是因为尖利响动,也不是因为身体接触,真正把她从半昏迷中惊醒的是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这些呼吸就像无形的蛛网一样笼罩着房间,而她则是蛛网中心引颈就戮的猎物。
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就是电子钟显示的“3:00”。绿光朦朦胧胧地照亮了排座,也使无数站在排座边的人影无处遁形。
有人按亮顶灯。
刺眼的灯光让詹妮弗瞳孔微缩,但她用里意识控制住眨眼的生理/反应,抓紧时间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报告厅。
房间左侧有一个通讯屏幕,右侧是排座,后部拥挤着许多被捆住双手扶住嘴巴瑟瑟发抖的民众,前部则聚集着一帮满脸写着“我不是好人”的恶棍。
“我们的睡美人醒了。”通讯屏幕上戴金丝眼镜的说道,“她是你的了,记住你说的话。”
乔纳森·克莱恩教授,aka稻草人。
詹妮弗看了他一眼,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另一人。
这个男人坐在恶棍中间,正百无聊赖地用小刀刮着嘴唇。他穿着紫色的西装,头发杂乱无章,泛着深深浅浅的绿色,皮肤惨白得像涂了墙漆,嘴唇血红,两道向上的红色凸痕像张开的嘴角一样沿着脸颊向上蔓延。
小丑。
joker.
詹妮弗还是第一次同这个臭名昭著的罪犯面对面。
此人在哥谭崛起的时日远远赶不上企鹅人或黑面具,甚至比稻草人都略逊一筹,但这并不妨碍他变成一股席卷哥谭的犯罪病毒。从阿帕罗公园到黑门岛,从布伦特伍德学院到迪克逊码头,整座城市都被疯狂感染。
在她陷入沉思时,小丑忽然从地上跳起来。他脸上那种沉郁的神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欢欣和癫狂。只见他像跳舞般在原地转了转,大声说道:
“欢迎!”
紧接着他跳到詹妮弗和人质们中间,摊开双手。
“那么,所有的客人们都来齐了……让我想想,我们该用什么样的游戏来打发时间呢?或许——剥开头皮瞧瞧是怎样的穷困之地才能诞生出如此无聊的社会感?”
恶棍们附和地笑起来。
“不行,我们不能这么做。”小丑又否决了自己的提议,“最好不要把可悲的血或者脑浆弄得到处都是,詹妮弗,过来。”
詹妮弗一声不吭地离开沙发。
“女明星总是能让我感到惊奇,戴维斯小姐。”稻草人审视地说,“或许应该给你用一点点助兴的小玩意,好叫我们瞧瞧连野兽都敢杀的女人会害怕什么。”
“这是,我的,游戏。”
小丑将通讯屏幕关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可几秒钟后他再次咧开嘴大笑起来,边笑边揪住詹妮弗的金发,另一手拿着小刀在她脸颊边比划,锐利的刀锋和柔软的脸颊轻轻接触。
“我猜你已经收到我的游戏邀请了。”小丑舔了舔嘴唇,他指的是那张纸牌。“你,蝙蝠仔,还有这些……”他用小刀超人群画了个圈,“……无趣的人。感谢我吧,如果不是我,你们根本没有交集的机会,因为那可笑的社会规则。”
随着他的动作,人群就像沙丁鱼罐头一样竭力缩小距离,不是冰冷的罐头机器,而是空气中涌动的恐惧,让他们在此时挤成了一个整体。
“无聊,无聊,无趣至极!”
随着小丑的大声咒骂,恶棍们举起枪。
人群开始尖叫。
小丑先是把手掌拢在耳朵边,做出一副竖起耳朵倾听的模样。没过多久他就丧失兴趣,转而把一根手指竖在嘴唇前方,说道:“安静。”
可人群仍然陷在恐慌的吵闹中。
“安静。”小丑劈手从下属那里抢过枪,开始朝厚重的窗帘倾泻子/弹,“安静!”
子/弹击穿了窗帘布和背后的玻璃,溅起无数细小的碎玻璃花,雨点般打在人质们的身上脸上。
人群闭上了嘴,可身体却颤抖得更厉害了。
小丑嗤笑一声。
“看看这些人吧,”他缓缓地说,“詹妮弗,他们是怎么叫你的,珍妮,对不对?哦,珍妮(jenny)——珍妮(jeannie),这两个名字可真类似。你知道我的伤疤是怎么来的吗?”
“你自己用刀割的?”詹妮弗不怎么好奇地问。
在沙丁鱼罐头中间有几张血泪模糊的脸抬了起来,仿佛是一种无声的示警。这些女孩的嘴角都被割开了,强行摆成了一个笑的形状,乍一看恐怖至极。人群被震醒了,他们又开始朝反方向拥挤。
小丑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瞧瞧他们,只需要一点小小的刺激,就会变成讨人厌的模样。但没关系,他们都是普通人,都是不重要的人,谁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会经历糟糕的一天(one bad day)呢?哦,或许他们已经在经历了。”
说到最后,小丑又高兴了起来。他走上前去打量着那些人,就像幼童挑选玩具一样。
忽然,他的脚步在一位年长的男士面前停住了。
这位男士穿着件漂亮的银灰色大衣,胸口还插着朵紫色方巾折成的花,看着又斯文又雅骚,好像刚从什么社交场合出来。
小丑凑过去看了三秒钟,忽然凑近闻了闻,参差不齐的绿头发有一半散落在大衣挺括的肩膀上。老绅士拼命向后仰,直到一个小小的挂坠被从胸兜里摸了出来。
“幸运护身符?”超级罪犯忽然大笑起来,“幸运?幸运?天呐!”
他放肆地狂笑着,没几秒钟,他的手下们也开始笑了,到最后就连人质们都勉强自己跟着笑了起来,带着十足的莫名,带着难言的战栗,直到这种笑声夏然而止。
打碎笑声的是震耳欲聋的枪响。
老绅士朝后倒去,重重地倒在地上,溅起一些细小的灰尘。
鸦雀无声。
小丑把枪放下,把尸体胸口的方巾花摘下,歪着脑袋仔细观察。发现上面完美地避开了血迹,顿时自鸣得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连恶棍们都不敢动弹了。
“怎么?”小丑摊开双手,“只是今天幸运没有眷顾他而已,你们都经历过糟糕的一天,以后也得习惯这样的时刻,不是吗?”
“你的游戏名字就叫糟糕的一天吗?”还敢开口的也只剩下了詹妮弗。
“bingo!”小丑晃了晃枪,“蝙蝠仔还没来,可我已经等不及了。我只想证明一件事,珍妮。你瞧,这个世界是没有秩序可言的。一个家庭上一秒还好好地依偎在一起,下一秒——”
他毫无预兆地开/枪击中了一名青年的脖颈。
“——它就会支离破碎。”
母亲恐怖的哀嚎声在车库中回荡。小丑咧开嘴角做了个“嘘”的表情。女人的面容扭曲了,她摆着身体试图冲上来,然后被绳索绊倒在地。
小丑甩着枪。
“而你,先生,你是位银行家,不是吗?你认为这个世界是有秩序的吗?金融秩序,可笑。”
又是一记枪响。
“现在你们可以开始游戏了,在这个房间里你们可以做任何事,但最后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出去,明白了吗?如果你们不动,每隔一分钟我就杀一个人。”
小丑一声令下,恶棍们便围了上来。
他们把刀具丢在地上,然后抓着詹妮弗一起离开报告厅,在窗玻璃外站成一排,枪/口对准里侧。
在高压之下,陆续有人勉力朝地上的尖刀扑了过去。那些本来没打算动作的人也开始被带动,无法承受武器都被别人夺走的后果。
不出几分钟,报告厅里就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小丑兴奋而陶醉地注视着眼前的场景,他大笑着,宣泄着,但等他回头来正对上詹妮弗的视线,却陡然脸色一沉。
她的眼神太过复杂,遗憾,痛惜,厌恶,了然……唯独没有他想要的说服。
“看着我。”小丑忍不住说道,“你难道看不出这个世界的秩序有多脆弱吗?只需施加外力,稍稍一推,它就会自然而然地倒下,连粉末都不剩。”
“你为何要向我证明?”詹妮弗问。
“你为何没有丝毫惧怕?”小丑反问,“因为你也是个疯子,就像我,像蝙蝠侠一样。你们都能看出这个世界的混乱本质,却拒不承认,反而维护着所谓的秩序!你甚至比蝙蝠侠更可恶!那些在荒野中的无所不用其极是多么美丽,可到了肮脏的人堆里,哈!”
詹妮弗没有说话。
“但我知道你能做到的,什么秩序,什么原则,它们统统应该被打碎。”小丑继续说道,“来吧,珍妮,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或许你比蝙蝠还要疯狂——”
他猛地从口袋掏出一个压缩片,将毒/气朝她喷来。这些气体散发着奇怪的味道,闻起来就像是……恐惧。两个抓着詹妮弗的恶棍都开始不着痕迹地后退。
稻草人的恐惧毒气威名在外,它能让人看到恐怖的景象,最害怕的东西,从内里将人逼疯,有时会受害者直接丧失行动能力,有时甚至会让受害者做出种种反常举动。
除了小丑,没有人能够逃离。
而现在他得意洋洋地等待着,等待着一个注定的结果。可——什么都没有发生。
小丑不满地咕哝几句,甩了甩压缩片,似乎在怀疑是气体出了问题。又喷洒了一次,脸上才露出惊异来。“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将一个毒/气炸/弹直接丢进报告厅。
立竿见影。
原本就在搏斗的人群被真正的恐惧所笼罩,他们有的倒在地上抽搐,有的开始用头撞地板,有的将刀劈次数十下,有的则用指甲和牙齿扭打起来,一时间血肉横飞。
恐惧毒气是有效的。
小丑盯着毒气一会儿,又看着詹妮弗,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什么事都让你感到有意思吗?”詹妮弗忍不住问道。
恐惧毒气当然是有效的,可她的意识层被嵌套在原主的意识层中,此时此刻眼前激发出的只有原主的恐惧而已。认知层面不同,那些东西在詹妮弗眼中根本没什么可怕的,小丑这种什么事都想笑一笑的态度才让她觉得诡异。
“治疗黑暗的最好药剂就是疯狂。”小丑说道,“为什么不疯狂呢?难道是你还没经历过黑暗吗?原来如此,我该怎样为你创造最糟糕的一天呢?”
他把刀放进自己的嘴巴里面。
“你知道我的刀疤是怎么来的吗?我曾有一个妻子,她是个举世无双的美人,可她很快就死了,没了。这太不公平了,珍妮,太不公平!在她死之前曾希望我要一直微笑,可我做不到,直到我切开了自己的嘴巴。”
“你看,人人都会遭遇糟糕的一天,人人都会因此堕入疯狂,连蝙蝠侠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混乱是唯一的公正,让所有人都活在不可预知的随机悲剧之中,让所有人都平等地享受不公正,这才是公正。疯狂是唯一的解药,战争、妻离子散、难以忍受的痛苦,只要拥有疯狂就能统统消减。”
“所以学会疯狂吧,珍妮,人都会疯狂,为什么要这么严肃呢?”
小丑哈哈大笑。
他笑得整个人都仰过身去,仿佛要折断了一般。
“可你怎么知道混乱就代表着人人都公平地经历悲剧呢?”詹妮弗平静地说,“眼前是由你来选择把不公平降在哪一个头上,你怎么保证人类社会之外没有一个类似于你的存在呢?你不是随机的,它当然也不是随机的。”
小丑僵住了。
“你认为——我不是随机的、我是可预知的?!”他狂乱地说,“我是看透了混乱的人,我参破了这个世界的真相,混乱是绝对的!”
“什么是真正的不可预知?”詹妮弗问他。
这个问题一定没有答案。
在末日世界她曾见过许多像小丑一样的人,他们所谓的混乱其实就是消除人类社会的秩序,让每个人都可以烧杀抢掠为所欲为。
他们都认为杀人事件也好,抢劫事件也好,每个人都有几率变成倒霉蛋,也都有几率去施加伤害,人人都变成疯子,这就是随机带来的公正……
在人类世界,这种说法也不能算错。
可是——
“你听说过缸中之脑吗?”詹妮弗问道。
把一只大脑放在缸中培养,给它提供所有的感知,这些感知都是由外界的人类编写的,但这个大脑却不知道,它会认为眼前的就是真实的世界。
换句话说,更高的存在才能决定认知。
詹妮弗对世界的认知远远超出原主,因此她能轻而易举地编写表意识层感受到的东西,操纵表意识层就像操纵一身铠甲。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之外,有没有另一个人正在编写她所感知到的一切,编写她和小丑乃至所有人的命运。
如果真有这样的存在,那么小丑所谓的绝对混乱、绝对公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这个说法让恶棍们云里雾里,小丑却像当头被敲了一闷棍。
“不……”他厌恶地说,“没有第三种说法。你不是想知道绝对公平是什么样的吗?就让我们来试试吧,或许死亡时你还能看到鱼缸也说不定呢?”
丢下这句话,小丑就示意詹妮弗上前,然后漫不经心地向手下和报告厅各丢出一枚炸/弹,几乎清空了这里。
紧接着,他从兜里取出一把左轮手/枪,倒空子弹,只剩下一枚,旋转弹匣。
这是古老的俄罗斯转盘游戏,真正的公平。
詹妮弗微微一笑。
她拿过□□,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扳机,全然不见半点恐惧的样子——“咔哒!”
小丑接过左轮,同样扣动了扳机——“咔哒!”
第二次轮到詹妮弗时,她将枪拿在手里,短暂地停顿片刻,问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蝙蝠侠。”
“因为我们是一样的!”小丑激烈地说。他用那双恶意的、癫狂的眼睛打量着对手,“难道你不能理解他吗?难道你无法看到我们这些人之间的联系吗?”
詹妮弗扣动扳机——“咔哒!”
“我理解他,我只是无法理解秩序和混乱。”她温和地说。
对整个自然而言只有永恒的规律。自然需要进化发展,所以无论混乱还是秩序,最终都要达到它的目的,否则就会被它淘汰。
至于混乱、秩序;邪恶、正义……这些对大自然而言都是没有意义的。黑猩猩种群打斗起来,哪怕一族杀完了另一族,人类又怎么去评价谁是正义,谁是邪恶呢?
话虽如此,
“蝙蝠侠曾希望我去理解。当我站得太高时,我就无法理解。我猜这正是他希望我脚踏实地的原因,因为他不愿意让我变成一个没有正邪观念的危险人物。”
而布鲁斯·韦恩也曾希望她去理解。因为当她站得太高时,就无法像一个常人般去表达真实的喜怒哀乐,去表达真实的爱。
小丑为这亲近的说法嗤笑一声。他满不在乎地顶着太阳穴扣动了扳机——“咔哒!”
他们每个人都经历过足以使人生天翻地覆的糟糕一天。
小丑失去了妻儿,他从黑暗中领悟的是混乱。
蝙蝠侠失去了父母,他从黑暗中领悟的是秩序。
詹妮弗失去了人类文明,她从黑暗中领悟到的是自然规律。
当她以局外人的观点俯视世界时,混乱与秩序不过都是单一种族在某个阶段的状态,同整个自然界,乃至整个宇宙比起来,这些状态根本微不足道。
“你不在乎。”小丑终于明白了。
“是的,我不在乎,但为了一些人,我想要在乎。”詹妮弗笑了笑。
从一开始,她就只是在这个世界生存着,完成着原主的愿望,寻找着自己熟悉的特质。
任何人妄想以心灵控制来操控她已是做不到,企图用言语来动摇她更是不可能存在的事。
“我猜我只在乎这个鱼缸里有没有让我能想起上个鱼缸的特质,随遇而安地过一辈子也不错。”
她将左轮手/枪对准脑袋——
“咔哒!”
整个空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静。
这就是了。
游戏已经分出了胜负,左轮中只剩下最后一枚子/弹,只等待失败者为胜利者加冕。
小丑接过手/枪晃了晃。他看了眼远方的地平线,又看了眼天空,最后看了看眼前这个搅乱了他混乱信念的人。
他和蝙蝠侠就像疯狂的两端,现在忽然有个人跳出来说——你们所想的或许没有意义,怎能不让人痛恨万分。
不过詹妮弗·戴维斯就像一个冷酷般的他,甚至比他还要更疯狂,只是平时这种疯狂被隐藏起来了而已。
他们从同一个起点出发,跳往三个不同的方向,在今天之前,他想要诱引蝙蝠侠朝他的方向走,可惜现在戴维斯却在朝蝙蝠侠的方向走。
两个大于一个。
他的计划注定失败。
小丑扣住扳机,忍不住刺道:
“在哥谭外面还有许多特殊的家伙。那些飞来飞去的蠢货,天外来客,海中游的,隐藏在街头巷尾的泥腿,我相信你从这一把里面随便抓出一个,就有着和你类似的特质,为什么偏偏要是蝙蝠侠?”
“我只是比较执着。”詹妮弗笑着说,“和你一样。”
他们对峙着。
仿若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或许这会让我看到我的大脑究竟在缸里还是在颅骨里。”小丑看向她的背后,忽然大笑起来,“祝我好运,祝你好运,珍妮。”
他对着下颚扣动了扳机,子/弹直直地穿过颅脑,溅出污浊的红色血花。
与此同时,一枚蝙蝠镖堪堪擦过了他的指尖。
沉重的脚步声和披风织物的摩擦声在背后响起,蝙蝠侠像疾风一样站定。
詹妮弗转身。
“你来晚了,布鲁斯。”她平静地说。
蝙蝠侠——布鲁斯·韦恩不可置信地扫了眼遍地的尸体,又想起眼前这个人是多么自作主张、多么有恃无恐,一次又一次地试图打破“蝙蝠侠”和“布鲁斯”的界限。
这根木桩终于深深地刺入封闭圆环,痛彻心扉,却又无法舍弃,因为在此处停滞才能存活,继续向前唯有断崖,唯有坠落,唯有自毁。
布鲁斯狂怒地、几乎是恼恨地看着她,终于粗暴地捏住了她的下颚。
詹妮弗立刻回吻。没有半秒的停顿,没有半秒的犹豫,没有退后,没有拒绝,甚至没有意料之外。
直到他们都在彼此口中尝到了血腥味。
作者有话要说:小丑:一个令我卡文到清晨的男人。
本章小丑部分设定(妻儿)来自致命玩笑。缸中之脑设定来自希拉里·普特南。
是的,是有鱼缸的,我就是珍妮的那个缸外之人,她的一切都是我操控的,我的认知就是她的认知,我决定她或者小丑去死(漫画里是编写漫画的大佬决定),所以小丑的绝对公平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
谢谢蓝白小天使的手榴弹,谢谢山姥切·极和longydf小天使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