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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快走吧,别耽搁了。”她也站起来,快速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今天很抱歉,我先送你回去吧。”他脸色青白地看着她。
“不,”她在一瞬间打定了主意,“哥哥,我不回去。我要去看看楚伯伯。走吧,我们现在就走。”她拉住他的手,那么坚定地看着他。
他们没有再说什么,手拉着手离开了房间。
下了楼,楚国林并没有向小区门口那边跑,而是向停车场那边跑过去。跑到跟前,项玉菲才看出来,角落里停着一辆墨绿色的跑车。
他们匆匆上了车,汽车一阵怒吼就冲了出去,一直冲到大街上。
项玉菲小声说:“哥哥,不要着急,楚伯伯一定会好的。”
楚国林向她一点头,“我知道。”他注视着前面,双手紧握方向盘。
在寂静的夜里,跑车的轰鸣声打雷似的惊心动魄。
半个小时后,他们终于赶到医院。他们一路打听,穿过长长的走廊,一直跑到急救室门口。坐在长椅上的一个年轻人向他们迎上来。
楚国林焦虑问:“刘秘书,我爸爸怎么样?”
刘秘书脸色苍白,低声说:“正在抢救呢。这一次,好像重一些。”
楚国林说:“他不是一直挺好吗?怎么突然犯病了?”
刘秘书叹息一声,“别提了,楚总晚上正在听能源价格通告。嗨,油价跌,气价跌,煤炭价格也在跌呀!楚总是急的,就犯病了。”
楚国林瞪大眼睛,“我怎么听说,最近煤炭价格涨了一点?”
刘秘书摇头说:“那是动力煤。动力煤在咱们公司里,比例很小。”
项玉菲挽着他的胳膊,轻声说:“哥哥,别着急,咱们坐着等一会儿吧。”
刘秘书说:“坐吧,都坐吧,可能还要很长时间。”
楚国林说:“玉菲,我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来,你还是回去吧。”
项玉菲摇头说:“哥哥,我没事。已经来了,就等一等,也许楚伯伯很快就出来了。哥哥,咱们坐下来等吧。楚伯伯一定会好的。”
他们这一等,就等了很长时间。快天亮的时候,项玉菲也累了,但还不肯回去。楚国林让她躺在长椅上,枕在他的腿上。他脱下外衣盖在她身上。
他看着她雪白的脸,单薄柔弱的身体,心里却意外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明白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可是,他也看出来了,玉菲愿意陪他在这里等,真的是出于一片真情。想到这里,他就不住摇着头,似乎想把什么苦恼甩开。
对面,刘秘书坐在长椅上打着盹。周围十分宁静。只有他的内心,还在不安地翻腾着,就如湍急的江水一般。
夏天,天亮得早。还不到六点钟,外面的天空已经大亮了。
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脸色苍白的楚全富也终于被推了出来。一群医生护士围着他,把他送进病房里。
医生告诉楚国林,“幸亏抢救及时,否则,很危险。”
楚国林和项玉菲站在床边,看着病床上的楚全富。他脸上挂着氧气管,输液袋则高挂在空中。他一动不动,合眼躺在床上,连呼吸都很微弱。
楚国林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大,俄是国林。大,内好不?”
楚全富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他,低声说了一个字:“儿。”随后,他就目不转睛地看着床边的项玉菲。
楚国林说:“大,她是项玉菲。她陪俄,在外面守一个晚上哩。”
楚全富说:“好,儿,人家闺女累下哩,回可歇吧。”
楚国林回头拉着她的手,小声说:“玉菲,我爸的意思,是你也守一夜了,累了。我爸也没什么大事了,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项玉菲俯身到床边,很亲切地说:“楚伯伯,今天第一次见您,希望您好好的。我和国林哥哥是同学,也是好朋友。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一定会努力去做。您好好养着,一定会好起来。”
楚全富露出慈祥的微笑,“好,闺女,谢谢你哩,你也回可吧。”
项玉菲点点头,“好,楚伯伯,那我就回去了。您好好休息吧。”
楚国林送项玉菲出了医院,站在街边看着她,心里却仍然翻腾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想了想说:“玉菲,今天真是不巧,害你也守了一夜。”
项玉菲脸上露出微笑,拉着他的手说:“国林哥哥,不要这么说,还是楚伯伯的身体重要。昨晚,也挺好的,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们再约吧。”
楚国林点点头,只好说:“好,等有空吧。”
他看着项玉菲拦了一辆出租车,情意绵绵地向他挥手,终于上车走了。
他呆呆地站着,看着远去的出租车,心里又纠结起来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天完全亮了,早晨的一线阳光,也斜斜地照进乔一福的一居室里。
正在酣睡中的乔一福动了一下,终于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他心里的忧虑,又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几天后,他们将要去长沙,去参加ST星信的股东大会。但是,他们能带给ST星信什么呢?他们没有资金,没有资产,股东们会支持他们吗?他不知道,也没有一丝的把握。
他万分忧虑地转向一边,蓦然一惊,只见美丽的许莹湘正睁着她的大眼睛,在床的里侧静静地看着他。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吓得急忙向外翻身,一下子就摔到床下了。他慢慢地伸出头,痴呆地看着床上的许莹湘。足足过了十秒钟,他才醒悟过来。
他张着嘴,不住地拍自己的脑袋。
他苦歪歪地说:“许姑娘,许姑娘,对……对不起,我……我把你给忘了。”
许莹湘忍不住,用毛巾被捂着半边脸,咯咯地笑起来。
乔一福也傻乎乎地笑起来,语无伦次地说:“这个……这个……”
许莹湘止住笑,小声说:“乔律师,你能出去一下吗?”
乔一福急忙说:“是,是。那……那……我去买早点。你……你慢慢……”他穿上鞋,匆匆忙忙地走了。
门一关上,许莹湘又捂着毛巾被笑了起来,笑得脸都红了。
她起来,拖着鞋进了卫生间。她一看见自己在镜子里的大红脸,就做出一副怪样子,又笑了起来。
此时,在医院外面,楚国林送走了项玉菲。
等他再回到病房里的时候,杜俊山正坐在床边和楚全富说话。
他回头看见楚国林,立刻笑着说:“国林,项姑娘走了?哎呀,项姑娘真是不错,在医院里守了一夜。老楚,你说是不是?人家姑娘真挺懂事的。”
楚全富苍白的脸上也露出笑容,说:“是哩,是个好闺女。”
楚国林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他们。他明白他们的意思。他们都希望他和项玉菲继续好下去。他能说项玉菲不好吗?他根本说不出来。她是个无可挑剔的姑娘。可是,他的心里总是纠着,总是纠着。
昨天夜里原本已经放松的心情,此时又纠得他心乱如麻了。
这时,楚全富轻声说:“儿,内叔说,昨夜下,内和那闺女在一起哩?”
楚国林看一眼杜俊山,心里非常恼火。他约了项玉菲,并没有和杜叔说过,但他却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个杜叔,简直就是个特务!
他小声说:“大,昨夜下,俄和玉菲在一起喝咖啡哩,就接到刘秘书的电话。俄说不让她来介哩,她一定要跟来,俄们就一下来哩。就这,一介等到该个早上。”
杜俊山哈哈地笑着,很快乐的样子,说道:“老楚啊,看你病的这个时候,人家俩谈情说爱呢,就给你这病给搅和了。哎呀,老楚,那姑娘好吧?”
楚全富连声说:“好姑娘,好着哩。硬是难得哩。”
楚国林无奈地看着他们,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这个时候,乔一福蹓蹓跶跶,终于买回来早点。
他和许莹湘并排坐在小沙发上,喝着塑料杯里的豆浆,吃着纸袋里的油饼。他们不时瞟一眼对方,表情里都有一点尴尬。
这时,许莹湘的手机响了。她一看就知道是项玉菲的电话。她心里堵堵的,手里的油饼也吃不下去了。
她闷声问:“玉菲,你在哪里呢?”
项玉菲居然在电话里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让许莹湘心里更加郁闷了。
她说:“我刚上车,正要回家。咱们还是在小区门口见面吧。”
许莹湘低声说:“好,我们在小区门口碰面。”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她把手里的油饼看了又看,还是吃不下去,就低声说:“乔律师,我该走了。”
乔一福惊讶地看着她,“项姑娘电话?”
“是。乔律师,我走了,谢谢你。”她的脸色仍然沉着。
“你……你真客气。我昨夜,没……没……”
她一摇头说:“什么也没有。你一躺下就睡着了,再也没有动过。”
乔一福小心地看着她,说:“这个,真……真是不好意思。那,我……我送你出去,我送你出去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