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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开学好几天了,陈浩然的生活差不过陷入了困顿,身上仅有的几百块钱,要应付必要的花费,那么钱只能从自己的牙缝里省下来。
几天之后,连乔公子都看不下去了,虽然有心帮助他,但知道陈浩然自尊心特强,如果简单地给钱,给物,还会适得其反。这一点,让乔公子既佩服,又恨的牙根痒痒,背地里没少又劝有骂的,说陈浩然死要面子活受罪,都是兄弟,何必分的那么清楚。
乔公子没办法,只好每天尽量拉着陈浩然一起进食堂,自己多买些好菜和他一起吃。
陈浩然看在眼,他感激好朋友的一片好心,但他不能无端地接受别人的救济,毕竟他还有一双手,还有健强的体魄,只有合适的工作,他也能和上学期一样,赚到足够的钱,养活自己,完成学业。
乔东平和向晓梅的关系缓和了许多,上学的路上、食堂里又能看见两个人出双入对。而乔东平似乎也真的是改邪归正,不再拈花惹草,一些原本和乔公子关系不错的女生,不免心生怨言,她们不怨乔公子,却把流言蜚语的指向向晓梅,而向晓梅偏偏是个什么都不在乎,我行我素的人,倒是也没人敢真的面对面找她的茬。
这天中午下课,依旧是向晓梅和佟安若挂着胳膊先走了。乔东平伸了个懒腰,捅了捅身边的陈浩然,说道:“走吧,饿的不行了。”
两个人刚走出教学楼,楼门口倚着门站着个和他们岁数差不多的、学生模样的人。
这个人见他们两个出来,就迎面走了过来,挡住两人的去路。
“你们谁是陈浩然?”他长得挺斯文,但神情上很傲气,眼睛不经意间露出傲慢,似乎谁也瞧不起似的。
乔东平一见这个人的样子,心里就不痛快。于是,先接茬地道:“怎么地?有事吗?”他的语气也不善。
那个人看了看乔东平,又看看陈浩然,最后把目光落在陈浩然的身上。
“你是陈浩然,我找你有事,跟我出去谈谈怎么样?”他紧紧盯着陈浩然,神情冷冷的。
陈浩然道:“我不认识你,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乔东平哼了一声道:“你谁啊!这么牛逼。”
那年轻人用眼睛斜楞了一下乔东平,没理她,对陈浩然道:“我叫严仲宇,佟安若可能对你提过我。”
乔东平问陈浩然:“严仲宇是谁?”
这些陈浩然明白了,原来这个打上门来的就是市委严书记的公子。
陈浩然礼貌地一笑:“素不相识,我不想和你谈。”
严仲宇冷笑道:“我以为佟安若喜欢的人,一定是个了不起的才俊,没想到是个乡巴佬。我真不明白,你凭什么喜欢人家佟安若,你是喜欢佟家的钱吧。”
陈浩然拉着乔东平已经走出了大门,听见这样有辱人格的话,忍不住回头怒目而视,他不想惹事,他更惹不起市委书记的公子。怒火在胸中燃烧,他的拳头攥的紧紧的,他真怕自己忍不住去揍那个自以为是的小子。
乔东平可不是能让人的,在学校也是霸道惯了,手下一帮小弟捧着,那个院系的老大不让他三分。今天一看,这小子敢公然侮辱自己的哥们,气不打一处来,飞身上去,上边一个耳光,下边就是一脚。把严仲宇硬是从门里给踹到门外边。
严仲宇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指着乔东平道:“我记住你了,咱们走着瞧。”
严仲宇扭头对陈浩然道:“我劝你离佟安若远一点,否则老子对你不客气,老子喜欢不喜欢是一回事,就是我玩腻了扔下的,也不给你玩。”
陈浩然震惊了,他没想到严仲宇会说出这种话,他把安若当成了什么?
严仲宇冷笑道:“佟安若算什么东西,以为我对喜欢他,不过是公子爷看她长得还算可以,想跟她玩玩,她就当真了,居然敢甩我,我到底要看看,她喜欢的人是不是有三头六臂,今天一看,原来是个乡下人,佟安若的眼光也真是够极品的。”
严仲宇正说的得意洋洋,就听见他身后一声怒喝:“严仲宇,你住口!”
严仲宇猛地一回头,脸顿时红了,就见佟安若和一个同样身材苗条,长相靓丽的女孩站在一起,两个人都气的脸色煞白,银牙紧咬。
原来,佟安若和向晓梅下课先走了,才走出教学楼突然想起,陈浩然的食堂饭卡还在自己的手上,昨天,她把陈浩然的发卡要了过来,知道现在他的身上没钱,就给他存了二百元钱。刚才走的急,就把这事忘了。
她回来找陈浩然,刚走到教学楼门外,就看见严仲宇被乔东平一阵拳脚给打了出来,她大吃一惊,打了严书记家的公子哥,那麻烦可就大了。
等她和向晓梅走到门前,正赶上严仲宇大放厥词,佟安若一听差点气的晕过去,她真没见到严仲宇是这样的人,见过几次,他都是彬彬有礼的,人也挺谦和的,原来这都是装的。真是真人知面不知心。
向晓梅也听佟安若说过市委书记严明辉的儿子严仲宇,言谈间,佟安若虽然对严仲宇没有什么兴趣,但还不至于讨厌。今天一看,严仲宇十足是个无赖,纨绔子弟身上有的那些臭毛病,他一样都不缺。
向晓梅恨得牙根痒痒,佟安若要是嫁给这样的人,那不是往火坑里跳吗?佟家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她偷眼看佟安若,她的脸色雪白,星目圆睁,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佟安若突然走到严仲宇身前,冷笑道:“我只是个平民丫头,本就配不上你这样的公子哥。你不喜欢我,也由得你。可是你不能在背后侮辱我。我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你有什么权力管我。”
严仲宇本来也不至于这么没风度,但他对佟安若也并不是什么真心,他只是觉得佟安若清丽脱俗,和以前相处的那些浓妆艳裹的女孩子不一样,佟安若家庭富裕,更不会图他家的钱。她婉约温柔,毫不矫揉造作,这让他的心有所触动,他不知道和这种类型的女孩子相处到底是什么滋味。
不过他本性风流,在烟花场里混了几年,他只是出于好奇,才和他父母表示要追求佟安若。他妈以为他真的想要结婚,这才主动向佟家试好。
佟安若咬着牙说完,冷不防抡起手臂在严仲宇的脸上重重地打了一巴掌。
严仲宇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下意识地抬起胳膊,似乎想要还手,但看到现场几个人都拿眼睛瞪着他,他也有点害怕。
严仲宇从佟安若的身边擦过,狠狠地道:“佟安若你厉害,你等着,我要让你哭着求我。”
向晓梅看着严仲宇离去的背影,跺着脚骂道:“打得好!看你穿的人模狗样的,也就会仗着老子的势力欺压人,滚远点,别再让我们看见你。”
严仲宇装没听见,开车扬长而去。
向晓梅把佟安若抱在怀里,笑道:“亲爱的,你打人的姿势帅极了,想不到我们的佟大美女,打起人来也是这么干净利落。”
佟安若微微苦笑,她知道这下算是得罪了严家。严家的势力在江城还是很有威力的。特别是现在父亲在生意上,也无法绕开市里一把手的权力。
向晓梅可没想那么多,扭头向乔东平笑道:“你表现的也不错,对待这种仗势欺人的家伙,就不能手软。”
乔东平还不知道内情,听到向晓梅夸奖他,他就乐的屁颠屁颠的。
陈浩然歉意地看了乔东平一眼,心里很是不安,心想这家伙十有八九是要倒霉的,连市委书记的公子也敢打,真是够有胆魄的。
几个人经严仲宇这么一闹就不想去食堂了,于是,乔东平开车带着他们出了学校,找了一家正宗的重庆火锅店。
这天气吃火锅还是合适的,虽然已经立春好几天了,但这寒冷劲还没过去,冷风一吹也够刺骨的。
陈浩然和安若都是满腹心事,觉得严仲宇这次被打,事情绝不会这么轻松过去,可是这事有不好意思对乔东平明说。而向晓梅则洒脱的多,这次狠狠地教训了一次严仲宇,也非常趁她的心,她不喜欢哪些住深宅大院的高干子弟,她觉得像佟安若这样的天真无邪的女孩嫁到那样的官僚家庭里,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
向晓梅知道严仲宇的身份,但她根本不在乎,她为乔东平倒了杯酒,笑道:“我代安若感谢你除暴安良。”
乔东平赶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微微之劳,何足挂齿。”
陈浩然看着这两人推杯换盏跟演戏似的,就觉得好笑,他看看身边的安若,只见她倒是很平静,微笑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向晓梅道:“要知心腹事,单听背后言。严仲宇那个家伙今天把实话都说出来了,我觉得你的运气还不错,否则被他骗进了新房可就惨了。”
佟安若不满地白了一眼向晓梅,说道:“快吃吧,这么多肉还堵不住你的嘴!”
乔东平这才想起问道:“还真忘了问了,那小子什么来路?”
陈浩然和安若对望了一眼,没吱声。向晓梅将手一挥,说道:“也没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市委书记的儿子啊!”
啊!乔东平正吃肉,差点没噎住,半天才咽下去,吃惊地道:“不会吧,你们可别吓我?”
向晓梅将眼睛一瞪,怒道:“怎么你怕了?进了拘留所,大不了,我去看你。”
乔东平无奈地一笑,向陈浩然和安若道:“你们看见了把,有这样的女朋友何愁不进拘留所。”
一句话把几个人说的哈哈大笑,向晓梅更是笑的前仰后合,筷子都掉到了地上。
大家笑了一阵,感觉心中的郁闷之气消了不少。
乔东平突然道:“今天老夫子没来上课,这可是绝无仅有的。”
陈浩然的心一沉,老夫子是乔东平对钱教授的专有称号。过去这么多天了,不知道钱淼怎么样了,今天上午有钱教授的课,他没有来,而是请院里别的老师给代课,难道是钱淼的又严重了?
陈浩然看看安若,安若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她一直牵挂这钱淼的病情,这几天听了陈浩然讲了在北京钱淼看病的经过,感到很是伤感。钱淼这样一个才情女子,就这么走到了人生尽头?真是让人不胜唏嘘。
安若道:“前几天我在校园里看到钱教授,他好像老了很多,头发已经全都白了。”
陈浩然轻叹一声,把手里的酒杯不住地转动着,说道:“老夫子真不容易,中年丧妻,已是人生一大悲,如今......”
陈浩然话说一半,一下打住,他觉得还是不该扩散这个事情为好,毕竟这是别人的私事,既然帮不了太大的忙,就让那个烦心的人,耳根清净也是好的。
乔东平诧异道:“你们在说什么?钱教授怎么了?”
向晓梅也急着道:“不是钱教授家里出了什么事吧?”虽然不是一个学院的,但因陈浩然和乔东平的关系,她也对钱教授毕竟关注。
既然话已经说了,陈浩然也就不再瞒着,说道:“钱教授的女儿病的很重,骨癌晚期,北京很多大医院专家都看过,没法治了。开学前,我跟钱教授一起去的北京。”
乔东平一下沉默了。虽然,他嘴上开玩笑叫钱教授老夫子,但心里对钱教授十分尊敬。钱教授治学严谨,对学生的要求比较严,还抓过乔东平的补考,但乔东平对钱教授没有一点怨言。从那次他拿出一万块钱帮助陈浩然起,他就为钱教授那种宠辱不惊、刚直不阿的气概所征服,这样的人一身清正,心怀天下苍生,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翩翩君子。
向晓梅看他们几个神情低落,就嘀咕道:“你们发愁也没用,你们又不是医生,能有什么办法。”
陈浩然苦笑道:“就是医生也没办法。”
乔东平突然说道:“我听我爸说,云雾山灵蛰寺很灵,要不要提醒老夫子,带他的女儿去拜拜。”
几个人对他的主意都嗤之以鼻,天气这么冷,带一个重病人上山拜佛,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乔东平见他们几个都反对,也就作罢,笑着道:“我只是个提议,既然物质力量治不好,我们为什么不试一试精神的力量。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
向晓梅啐道:“屁奇迹,完全的唯心主义,医生都素束手无策,寺庙就正只好,那还要医院干什么?”
乔东平认真地道:“寺庙不是治病的,是治心的,心静即是安处。”
陈浩然突然觉得乔公子一下有了哲学家的思想,这句话太好了,对人来说,都有一死,怎么死却有很大的不同,有人安然而逝,有人满怀恶毒,怨天怨地。
既然这样,借助一下心灵的力量,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