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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好像是摆盘似的,铺在鹅肉的下方。
张云帆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四下偷偷看了看。
那几个后厨的师傅为了能看清楚点,赶紧从后面挤了过去,正巧看到了这一幕。
不看还好,看到了那只破了肚囊的灿荒肥鹅,大头的副主厨——一个脑袋可以当成镜子用的胖子厨师,眼睛立马瞪了起来。
“这……这也……”副主厨结结巴巴的半天也没说完整这句话。
反倒是因为太过于安静,这句话让楼上楼下所有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张云帆脸色更加红润了,心想这下丢大人了,原本还想好好表演一下,没成想最后还玩砸了。
张云帆脑子里飞速的回忆着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可始终没个答案,一切步骤看上去都是正确的呀……
张云帆有些懊悔,不让郎川就这么跑了才好,跟着他做,学着他的步骤,肯定就不会出现这种纰漏。
张云帆偷偷瞅了瞅那位副主厨,一看这浑圆得像鹅屁股的身板儿,五六十岁的年纪,他就明白这位肯定在这醉仙居里位高权重,是一个厨房里的腕儿,老胖子一般都是厨房里的腕儿……
瞧他身后那些年轻师傅恭恭敬敬的表情,也能猜出来一二的。
副主厨眼睛竟然还瞪着张云帆那只肥鹅,目不转睛的长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这这这……太完美了!”
老胖子突然笑了起来,像看到了宝贝似的,直接奔着那只破了肚的肥鹅走了过去。
到了跟前,他还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好半天。
刚刚他的那句完美,张云帆听的一头雾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玩砸了,这老胖子高兴不成?
这句话惹得那些看客们也议论纷纷,像是屋子里有几千只苍蝇一起拍动翅膀似的,扰的人心烦意乱。
人们议论之时,那老胖子又开口了,这次是对张云帆:“想不到啊想不到……兄弟你还真是高人……啊不,神人呐!”
张云帆不可置信的盯着他,心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褒还是贬?
老胖子又说话,眼神里竟然流露出一丝崇拜的神情:“实不相瞒,我老头看着我师兄做这云中雁小几十年了,水平可都是一般般,今天先生你的这一道,实在给老头我上了一课,又大开眼界呀……”
老胖子又回想起刚刚的郎川,郎川的云中雁他也是见识过的,水平很不错,可相比张云帆而言,简直差了不知道几个层次。
张云帆还是不相信,深深地感觉这慈眉善目的老头是在忽悠自己玩。
张云帆声音不大的指着那破口问道:“啥?这……这都出了破口……里面的菜料都出来了……你别笑话我了。”
老胖子一皱眉,心说小子你是戏耍我呢吧?
“这破口……简直太完美了,我看我师兄做了那么多,可从来没见这么完美的破口呀……”
什么什么?破口还完美了?张云帆彻底蒙住了,这老头到底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张云帆一副茫然无知的表情,让老胖子副主厨感觉到一丝诧异,心里想:难不成这小子不知道这道菜的讲究?怎么可能呀?不知道其中讲究还能做得这般完美?
笑了笑,老胖子摇摇头:“先生是拿我取笑了呀……”
张云帆真想骂他有病,和你无冤无仇的,干嘛取笑你,再说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没有没有,我是真没明白您老人家话里的意思,还请说明白吧!”张云帆态度谦和,就差求着对方了。
老胖子一看张云帆这阵仗,忙说:“不敢不敢……”把张云帆微微前倾的腰板扶直,老头叹口气,“难道先生你不知道这云中雁里头的讲究?”
张云帆表情显得尴尬,但事到如今,只能实话实话:“其实……其实我也是头一次做这道菜……”
张云帆的话一出口,老胖子和他身后的那些徒子徒孙们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头一次?忽悠谁呢?你还天生神厨不成?头一次就能做出这么牛逼的菜来?
后面的几个年轻的小厨师气哼哼的呲了口气,一脸看不惯的样子。
那个老胖子自然也看不惯,说话的语气都轻浮起来:“小兄弟又拿我老头开玩笑了,您说从未做过,可要我看,就这水平,除非十年如一日的烹学这饭菜,不然你都做不到这种出神入化的水平。”
张云帆不知道老头这话是夸是损,但也全都接受了。有些委屈的解释道:“这是真的!我的朋友就在二楼,您老问问便知!”
老胖子看张云帆一脸认真的样子,纵然将信将疑,也还是没有深究,只是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
就算十年如一日的学这饭菜,那十年前张云帆才多大?十岁出头?还没有灶台高呢……
老头觉得眼前这年轻人太过于神奇,简直不像活在现实中的人物一样。
叹了口气,他是联想到了自己这几十年的厨师生涯,竟然还没能成型的做好这一次云中雁,不禁悲从苦中来。
“既然先生说你是头一遭做这云中雁,我也就信了!”老头不可思议的打量着张云帆,“云中雁始于大清,已经有二百年的历史了,因为用料考究,做工精细又看操作者的水平,一直以来会的人不多,放眼全国,会做的不过几十,当然现在要加上先生一位了!能做出这云中雁的,归根结底都是能成为一代大师的……”
张云帆连连点头,没成想的是,他就这么随便的一刷手艺,就一步登天,大步迈进了大师的世界了?真不可思议,也很难让他相信。
老头继续说道:“这云中雁的难度实际不仅仅在前面的刀功和熏蒸上,至关重要、也是最考验厨师水平的,实际上是最后的这‘开花’的工序,也就是这肚囊上的破口!”
老头指着那破口,张云帆有些吃惊,心说这算什么?破个洞,反而成检验水平的依据了?
“这是什么意思?”张云帆问。
老头会心一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心里头一个劲的嘀咕,看来这小子真是个土包子,什么都不懂呀……
索性,老头也有心当一把讲师,给这种逆天的怪才讲课,想想就是美滋滋的:“这鹅肉本来是剔了骨的,而且肚囊这里肉质偏薄,反复的烘烤,会让这里的皮肉固话,而且这里又是整只鹅脂肪最厚的地方,自然而然的会炸开来。”
张云帆好像听懂了一些,反复的点头。
老头接着讲:“这云中雁的初学者,可能裂口会会开的奇形怪状,简直惨不忍睹。即便是郎川那种级别的大厨,也是把握不好这个的,所以他才会偷偷跑掉!”
“划上两刀不就行了?”张云帆问道,“到时候不就是顺着那刀印裂开了?”
老头哈哈大笑两声,赏识的看着张云帆,他没想到,张云帆果然不光心灵手巧,鬼主意也多了不少。
“的确,这是个办法”老头回答,“不过真正的大师,是从来不用这手段的,因为会破坏口感,最自然的往往口感最佳!”
张云帆点点头,算作明白了,就继续听讲。
“为何我说你这道菜出神入化?”老头指着那破口溢出来的菜,诧异的说道,“学问就都在这里,破口大小均匀,又在正中,而且你看这溢出来的填料,完完整整的呈现出一个圆形,正好像是一朵霞光中的云朵。而这也就是云中雁的得名之处了!”
张云帆总算在老头的解释里看出了一丝门道,心说这些人真会早就,分明就是大鹅焖羊肉,还弄出这么个有意境的名字。
张云帆一想到此,不禁傻呵呵的笑了两声,看到周围人都诧异得盯着自己,才立马守住了笑容,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不过细细一看,那紫红色羊肉卷,加上斑斑点点的豆腐丝,倒是真有几分神似那清晨初升的朝霞,在绚烂朝阳下的模样。
只是这肥肥胖胖的大鹅,实在是有些破坏意境。会心一笑,张云帆和那老头郑重握了握手,聊表谢意。
菜品背后的说道,可是比做菜有意思多了,张云帆心里头竟然有了一丝这样的想法。
终于讲完了,那些楼上楼下的看客们早就迫不及待的想尝尝着美味了。
张云帆动手把整只鹅切成了等分的小块,费了好一番周折,才算弄完。
既然这么多人翘首期盼,自然不能让人家白白等上一场,张云帆叫来服务生,把这好几十份的鹅块,分给了楼上楼下的几十桌客人。
张云帆亲自端着一盘码放整齐的鹅肉上了楼,走到焦家父女和林慕茹的那桌。
焦海川一看到张云帆回来,心中满满的得意赶紧迎上去:“云帆,干得好!”
焦海川的得意是有意图的,他当初可是赌着张云帆必胜的,现在看来,张云帆不但不辜负他的期望,甚至还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张云帆竟然把郎川这个全省名厨给逼得缴械投降了,还得到了楼下那位厨师的赞扬。
郎川看到张云帆身后跟上来的那群记者,他瞬间就看清了一件事,张云帆明天一早,就会出现在临溪市各大报纸杂志的头条位置。
这是好事,焦海川心里都替张云帆高兴。
把他迎到了主位,张云帆退就不肯:“这怎么好,焦总您是长辈,让我坐在这里,简直是折煞我呀!”
张云帆要起身,却硬生生的被焦海川按了下去:“你小子是不是不给我老头面子?”
焦海川板着脸,张云帆怕关系闹僵,只得作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