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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这一声叫唤的不是沈玉棠，而是坐在一边咽口水的沈三叔，他一听完沈老汉的话，连想吃韭菜盒子的心都没了，脖子上挣着青筋喊了起来。
“爹，咋就让他去铺子帮忙了？铺子里要是缺人手，我可以去帮忙啊。”
“你粗手笨嘴的，去了能帮啥忙？是能写能算呐，还是能招呼客户啊？”
沈老汉像是早就料到这个小儿子会嚷嚷，不客气地甩了一句话过去，最后还不忘记再扎一刀。
“让你帮忙收粮食，你连斤两都能弄错，帐记得稀里糊涂，赔了你老子多少钱我还没跟你算呢！”
“我……我也不是故意儿的。”
沈三叔被自己老爹这一刀又一刀，很快就扎没气儿了，嘟噜着嘴巴只是小声嘀咕，却再也不敢有异议。
倒是一边的沈二叔脸上挂着随和的笑，像是随口提了一句。
“我跟老三都没念好书，出点气力干活还中，要是拿笔杆子记账算账，确实是不行，要说起来，这事儿还真是非家里上学的娃们去干不行。”
“嗯。”
沈老汉仿佛还生着沈三叔的气，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便抱着大碗呼噜呼噜喝起了粥。
沈玉棠一只韭菜盒子刚好吃完，舔了舔手指，一双漆黑浑圆的眸子却从沈二叔脸上缓缓划过。
这二叔话里有话啊，家里上学的娃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个，那沈玉津沈玉林不都上着学呢？
果然，沈二叔顿了顿，接着就来了一句。
“爹，方先生说玉津算术学得可不错了，跟君成也差不了多少，这回让他跟君成一块儿去铺子里帮帮忙，也学着给你打打下手啥的，你看咋样？”
“我看不咋样。”
沈老汉硬邦邦顶了一句，照样是半点情面也不留，他心里最中意沈君成，已经有意精心培养他，对别的孙子竟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沈二叔脸上的笑就要挂不住了，讪讪地，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倒是沈玉棠适时开口了，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沈二叔，眨巴了两下。
“玉津算术确实不错，方先生之前是很欣赏他的，爷爷，反正放了假玉津在家也是闲着，不如让他跟成儿做个伴，一起去铺子里帮忙吧？”
“你，真的想跟他作伴？”
沈老汉微微皱眉，眸子锐亮，盯着这个笑得纯真热忱的孙子。
沈家素来的传统就是一辈只用一个顶尖的苗子做未来的接班人，不管是沈老汉还是沈家二叔三叔，都必须遵循这个规矩。
正因为如此，所以同辈里兄弟的竞争从小就很激烈，大家都卯足了劲儿要把弟兄们比下去，谁还肯给对方机会？
沈玉津虽然现在看着老实了很多，可是从前跟着沈玉林欺负沈君成的事儿，沈老汉可不是不知道，而今看着沈君成这不计前嫌，还纯真无辜的笑脸，他心中更是感慨。
什么样的种出什么样的苗，这孩子的脾气秉性跟他死去的爹真是一样，聪明而且善良，还有宽厚的胸襟。
沈玉棠看着沈老汉复杂的眼神，自然清楚他心中此时在想什么，这不正是她想要的效果吗？于是她笑容越发真挚。
“是，爷爷，玉津是我兄弟，还聪明能干，我希望他能跟我一起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