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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为何物,只有自己才知道。她想起那个人,有过笑,也流过泪,可是如果分开,那就是比死还要叫人难以承受。扶桑承受不起婆婆这样的看中,“扶桑的心意已经改变了,我再也回不到过去。”
婆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苍凉的背过身。扶桑这样坚定,倒叫她想起了一个人。
“扶桑,很久之前有个人也曾像你这样。可惜那个男人终究辜负了她,你怎么就能确定宋澈不会负你?”男人是这世上最不讲信用的,前一刻同你山盟海誓,可是下一瞬间就能忘恩负义。
扶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那个人是他吧!他可以为我死,自然也绝不会负我。”
宋澈不会是负心的人,大约是婆婆年轻的时候伤了心,此时不愿她再走那样的老路。可这种事情身不由己,即便现在有人跟她说宋澈十恶不赦,她还是不会退缩。
从洞里出来后婆婆没有同她一起回水云阁,“流月估计不会愿意见我。你好生回去吧!我会一直关着你,等你想通后再回来见我吧!”寒山寺的夜晚总是格外安静,尤其是这人烟罕见的后山,除了她和流月师伯,能听到的便只有偶尔的几声鸟鸣。
扶桑睡不着,她在窗前支着头远眺。今夜的月亮很圆,又是在山顶,仿佛伸手就能触及那轮圆盘。她伸出手,想起了在镇南王府的时候,宋澈也是这样带着她去屋顶上看月亮。
分明寒山寺的月色更美,可她仍旧无比想念晋安。她的心已经遗落在晋安了,就算此刻人回来了,也是无用的。她不想辜负婆婆,也明白三界的安宁至关重要。
可是那又如何?她只是个普通的姑娘,她只想和宋澈白头到老。
夜太深了,她揉揉头准备关窗回去休息。转身的时候她瞧见边上的人皮灯笼,心里一动,就重新披上衣服提着灯笼出门了。
先前婆婆带路的时候她没用心思,不过大致路线却也是记得。这一路上并没有机关,只是有些小径藏得比较深,寻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罢了。
幽蓝色的光芒一闪一闪,慢慢远去,幽静的山间小路上只有她一个独胆的身影,若她不是个阴阳师只怕也要心生恐慌。
洞里的路还要难走,其中有一次扶桑还拐错了了弯。当时本该是往左边走的,她却走向了右边。往前走了一大截路才发现周遭的石壁同之前和婆婆走的不一样,又急忙掉头。哪知道墙上竟然快速的掠过一道影子,扶桑睁大了眼,“谁!”
那影子很快,扶桑急忙追上去,一路追到封印梦魇的地方。她站在高出往下一看,果然有个黑衣人在靠近封印。扶桑将灯笼一抛,“百鬼哭!”她自己也往悬崖下跳。
幽蓝色火焰快速旋转,无数厉鬼从其中出来,四面八方的站着。扶桑蹦下来,“什么人敢擅闯禁地!”黑衣人包的很严实,便是头上都是整个罩起来,叫人看不出丁点样貌。
只是扶桑觉得这个黑衣人似乎似曾相识。
黑衣人没有说话,看了一眼扶桑后手突然就伸向封印。扶桑神色一变,伸出手去阻拦。若是从前她的灵力充沛,法力也强大,可是现在她身中蛊毒,法力大大不如前,几招下来就已经被黑衣人压制的死死。
“要么你就杀了我,否则你休想碰封印!”身边没有符纸,她自己法力也不行,就只能操控厉鬼了。扶桑转身念了一句咒,原本站着的厉鬼全部飘过来,将她和黑衣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白衣女鬼出手凌厉,五指成爪样朝着黑衣人的脖颈攻击。黑衣人果然松开了扶桑,去同女鬼过招。古桑被她丢到一边,心口处又开始痛起来,她捂着心口面色惨白的跪倒在地。
昔日她是寒山寺天资最高的弟子,寺中上上下下的弟子法力都不如她。可是现在她居然成了这个样子,扶桑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她试图在掌心凝聚灵力,可只要一动她就又开始疼。
额头上密密麻麻冷汗,她还是跪倒在地望着掌心。扶桑从心里感觉到一种绝望,谁都没有发现笼子里封印突然骚动,一股黑气慢慢的溢出来。
女鬼速度快,黑衣人也不甘示弱。一人一鬼打的难舍难分,边上的厉鬼也出手迅猛,可是黑衣人并没有处于下风。眼看就要僵持的时候流月师伯提着灯出现,“什么人!”
黑衣人往上看了一眼也不再恋战急忙跳出来准备逃脱。流月师伯丢下灯笼飞身上去,两个人在半空中交汇,黑衣人率先出手,流月轻松避开,一掌打到黑衣人肚子上。黑衣人往边上一让,突然抓住了扶桑的脖子,流月面色一变,“放开她,我让你走!”
“师伯,不可以!”扶桑死命挣脱,冲着流月摇头,“不能放他走!他企图放出梦魇,一定不能放他走!”话音还没落下,她的小腿就被人狠狠一踹。
流月急忙道:“我放你走,你放了她!”
黑衣人抓着扶桑一路倒退,等到了洞口后他把扶桑往前一推自己趁机逃走。扶桑往前一仆,正好被流月接住,“扶桑,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师伯快去抓他!”扶桑喘了口气,“他一定会再来的,若真的叫他得手,后果不堪设想。”
“怕是出了内奸。”流月面色凝重,“世道要乱了,就算强自扭转局面也于事无补。”
此事一出,第二天天一亮婆婆和几位师伯就赶来了水云阁。扶桑躺在床上准备下来行礼,却被灵玉师伯拦住,“你这孩子,都这时候了还想那些虚礼做什么?”
婆婆却是面色难看,快步上前抓起扶桑的手,“你要不要命了?竟然敢强行凝聚灵力!”扶桑的掌心中央赫然有一条红线,最开始的时候红线只在手腕,如今却到了掌心中央。
如果红线到了指尖,怕是她的命就保不住了。其实本来蛊毒不应该发作的这么快,只是一旦她动用法力就会加速发作。扶桑收回手,“弟子罪孽深重,不敢乞求婆婆原谅。只是寒山寺是我的家,若是有人要对我的家不利,扶桑自然不能只顾自己。”
流月师伯端着一碗药进来,听到这话将碗搁在茶几上,“那也要看你有没有命!这药可以延缓你蛊毒发作的速度,但是要根除恐怕不简单。”
婆婆也道:“你可能觉得我是故意不为你解蛊,是想惩罚你。若是可以我便是自己遭受这罪孽也不愿你受伤。这蛊毒我解不了!”
灵玉师伯唉声叹气,“其实也不是解不了,这种蛊毒据说当年楚服所制。其中工序繁复,若是楚服还活着,兴许还能有机会。不过现在人死了这么多年,上哪里去找。”
扶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听到楚服,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们楚服没有投胎的事情。婆婆就先开口了,“楚服没有投胎,不过就算找到了她也没用。”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婆婆,她右手一声,人皮灯笼飞到她手里。婆婆轻轻的用手一寸寸的摸过,轻轻道:“这张皮就是楚服的。”
扶桑难以置信,她的目光落到那盏人皮灯笼上面。其实她第一次摸这盏灯笼的时候心里并不舒服,人皮摸起来光滑,一看就知道是女子身上的。可是那种感觉太诡异了,她只要一想到这张人皮是从一个女子身上活活扒下来的她浑身就起鸡皮疙瘩。
“楚服是心甘情愿的把皮扒下来的?”
婆婆点头,“其中的缘由我也不清楚。当年她被问斩,其实第一次是投胎的。那一世她的寿命本该只到二十岁,可是最后却没有出现在地府里。再后来她便让那一任的寺主扒了皮,从此心甘情愿的被禁锢在这灯笼里面。”
扶桑掀开被子,不顾身中蛊毒,施法直接让楚服从灯笼里出来。心口一疼差点让她当场跪下来,幸而灵玉师伯及时拉住她,“你这孩子,不要命了是不是?”
扶桑也不多解释,她端详这面前的楚服。婆婆把灯笼交到她手上也有很多年了,每一次她召唤楚服出来作战,可都没有仔细看过楚服的模样。
依稀还是活着的样貌,娟秀可人,只是双眼中只有冷漠。现在的楚服记忆全无,不过是一律魂魄,前尘往事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楚服,那个人一直在找你。”程昀心痛的表情历历在目。扶桑试图上前抓住楚服,可是一伸手只是抓了空。
“她的肉身不在,你根本不能触碰到她。”婆婆眼睛一转,“如果能找到楚服的肉身,兴许你就有救了。”
可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莫说尸首已经腐烂了。即便能保存下来,可现在楚服什么都不记得了,该从何处下手?
扶桑冷静下来,“有个人兴许可以。”
婆婆一众人都离开后,扶桑才点燃了彼岸花。花要烧完的时候屋子里凭空出现了一个人,程昀还是一声白衣,清雅至极,“几日不见你就成了这副模样。”
扶桑让开身子,眼光湿润,“程昀,你看她是谁?”
程昀眼神一瞥,手里的茶杯顿时砸到地上。他眼里全是震惊,几乎是不能相信,“楚……楚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