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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长命无绝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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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子两个离开后,扶桑就开始细细检查这屋子,“烟淼,咱们还剩下多少糯米了?”

    烟淼翻了一下行李,索性她们的行李是绑在骆驼上,在风暴里也没有遗失。扶桑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符纸,不多,但至少也够应付了。

    “姑娘,我们还剩半袋子的糯米。”

    “你偷偷地将糯米分别洒在门下和床四周,尽量隐蔽些。”扶桑又在枕头两边贴了两张符纸,烟淼不解,“姑娘,为何不在门上贴?这样它们肯定就不敢进来了。”

    扶桑冷笑一声,“就是要拦不住。总归要明白它们要干些什么。”这寨子充满诡异,可扶桑暂且还不明白其中的真相,还不想妄下定论。

    一切妥善之后阿云拖着一个盘子进来,孩子怕生,很是腼腆,“阿娘叫我端给你们的。”

    推盘之中有两个碗,一碗装着烤肉,一碗装着雪白色羊奶。阿云小声道:“阿娘说大漠里的东西你们可能吃不惯,不过我们只有这些了。”

    扶桑点点头,让烟淼又掏出一锭金子给他,“阿云,你们这寨子白天所有人都会去打猎吗?”沙漠里面其实最不方便打猎了,这里的人多数都是以放羊放牛过活。

    “嗯,不是……有些也在家里。”阿云大概觉得自己话多了,急忙捂着嘴摇头。

    “乖孩子,去吧!”扶桑若有所思,等阿云走了以后才缓缓坐下。烟淼是个嘴馋的,这一路都在啃烧饼馒头,嘴里实在淡而无味,好容易见了肉就要去吃。扶桑急忙制止她,“你要是不怕恶心就尽管吃吧!”

    烟淼收回手,把盘子端起来仔仔细细看了看,“没坏啊!姑娘,你是不是不喜欢这烤肉?”

    “你自己瞧瞧,那是什么肉?”扶桑似笑非笑,直接一张符纸点燃丢过去。屋子里开始泛起诡异的香气来,那味道很特殊,也很熟悉。

    烟淼想了很久才瞪着眼睛,“姑娘,这是人肉?”

    很多年前她们行走江湖的时候遇到过一家包子铺,那铺子中阴气鬼气十分重,扶桑解决完后才知晓原来那老板的肉馅其实都是人肉。人肉香飘四溢,久而久之客人络绎不绝。

    烟淼吓得差点把盘子都丢了,“姑娘,真的假的?”

    “其实吃了也没什么,最多回头你多跑几次茅房。”扶桑倒是很调皮,故意打趣她,“不过这寨子可是奇怪的很,若是你晚上跑出去不见了我可不负责找你。”

    “姑娘!”烟淼气的都要哭了,最后把盘子往桌上重重一放,转过身不在看她。扶桑落个清净,便拿起那个红灯笼安安静静的看。

    入夜,本就安静的寨子这下更是鸦雀无声。烟淼啃了块烧饼之后将灯笼点燃,然后偷偷摸摸的走到门前轻轻拉开一条小缝,“姑娘,外头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

    “在等片刻吧!”扶桑翻了一页书,“烟淼,一会儿咱们就去睡觉。”

    “睡觉?”烟淼回过头,不明所以,“不是要捉鬼吗?”自家姑娘真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扶桑也懒得和她解释,等将手头这几张看完之后就先上床了。烟淼纵然一脑门官司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好跟着也躺在边上。

    扶桑是真的累了,阴阳师一类人身体原本就不是很好。往日里她也总是很虚弱,如今在大漠里头这么一折腾浑身都乏的很。她素来认床,本以为肯定是睡不着,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太累,竟然没过多久闭起眼就困过去了。

    醒来是因为被吵醒的。自小婆婆就训练她,阴阳师非同寻常,尤其是到了晚上更加要打起精神。她听见很细微的声音,慢慢睁开眼,扭过头,只看见门被开了一条缝。夜里太黑,她只能借着在桌上的红灯笼大约看到是个男人进来了。

    扶桑立刻惊醒了,她扭头看边上的烟淼,果然睡得无比沉。红光朦胧,散发出极淡的香气来。这种味道扶桑确实熟悉的很,黄泉路上彼岸花开,花开不见叶,生生相错。

    没想到远在这大漠之中竟会有人也懂得。扶桑不动声色的躺下去,食指间夹着一张火符。她屏息而待,既然用了彼岸花,只怕进来的这男子也不是人了。

    她果然没有料错,房里开始出现了响声,并不是那种走路声,而是那种双腿并跳发出的声响。扶桑鼻息中充斥着腐味,那男子伸的手上指甲又尖又长,呈现出一种灰色。

    扶桑在他伸手的一瞬间坐起来,火符正甩在他脸上,大火猛烈地烧起来,男子发出吼声,在顷刻间被烧得灰飞烟灭。

    门口传来响动,扶桑飞身起来,矮凳边上放着一盆水。她抄起来往烟淼脸上一泼,烟淼大叫着坐起来,“姑娘!”

    “将人皮鼓拿起来,我去外头!”已经来不及多说了,门口的糯米虽然有用,但是并不能完全抵挡邪物。扶桑一脚踹开门,将人皮灯笼高高抛出去,没想到乌泱泱围聚了许多的人。

    “不,他们不是人!”扶桑一抬头就看见了天上的圆月,她立刻回头,“烟淼,他们是僵尸打不死的,一定要烧死!”话音才落身边跳来一具僵尸,伸着双手要攻击扶桑。

    扶桑连着甩出去三张火符,趁着僵尸自顾不暇的时候自己飞身跳到屋顶。她看着下头,果然在篝火边上躲着阿云母子。阿云被他娘亲抱着,而那妇人则是在不停地吹一个哨子。

    “姑娘,都打不死啊!”烟淼在屋子里头嚎叫,扶桑暂且没工夫管她。从屋顶上跳下来,准备先拿下阿云母子,只是僵尸实在太多,一个个青面獠牙,没有丝毫理智的攻击扶桑,让她根本近不了身。

    扶桑也不想继续拖时间了,她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点燃一张符纸。她又跳起来,趁着那些灰还没落地之前一扬手撒到空中,天上那轮圆月终于一点点的被云朵遮住。

    没有了月光的洗礼这些僵尸功力就消退一大半。扶桑驱动灯笼,只听见凄厉的鬼吼声,然后狂风大作,幽蓝色的火焰窜出来,有无数的厉鬼也一并出来。

    阿云母子露出恐惧的神情来,那哨子便越吹越急促。扶桑手指不停的动,驱使那些厉鬼将僵尸团团围住。然后身形快速移动在四个方位布下阵,正要点燃符纸的时候小腿被人抱住。

    “求求你,不要烧死我爹!”阿云泪流满面,眼神里除了害怕还有祈求,“别杀我爹!”

    扶桑皱皱眉头,阿云娘亲一个跟着爬过来,“姑娘,你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母子俩不是坏人,只是利用僵尸杀人这件事也是真的。扶桑本来不想心软,只是看不得孩子哭,最后只能先用符纸控制住僵尸。她收回灯笼,厉鬼也慢慢消失。“为什么这么做?”

    “姑娘,我们也是没法子。我男人是这寨子的头头,本来我们过的都很好,可是有一天大家都出了事情。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阿云母子抱头痛哭。

    在哭声中扶桑总算了解清楚了。这寨子原先还算太平,民风淳朴,整日放羊牧马,倒也自给足。但是有一人她男人突然带回来一样东西,从此整个寨子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是一把剑,表面都是锈迹。我们没见过市面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来第一户人家出事,当家的男主人在夜里突然浑身变得僵硬,指甲长出好几寸将自己老婆孩子都咬死了。”阿云娘亲擦着眼泪,苦巴巴道:“我们这儿不流行土葬怕被狼吃了,停灵三日之后正要火化,结果那一家人竟然都坐起来了。”

    往后的事情扶桑也猜到了。她扶起阿云母子,“那为何你们平安无事?”

    “阿爹被咬的时候将我同娘亲藏在床底下,然后交给阿娘一个哨子,阿爹说我们不用死但是永远都不能出这寨子。”

    那妇人又道:“真真是冤孽!可那些僵尸是要吸血的呀!我死了不要紧,可我的孩子怎么办?我没法子,只能想办法诓骗迷失的路人。

    扶桑蹙着秀眉,绕到僵尸群里走了一圈。这些僵尸都是跳尸,法力不算高但也不是很低,看来也有些时日了。僵尸怕光,白日里自然不会出来,所以白日里寨子每家每户都会遮的严严实实。

    “你先前说一把剑?”还带着斑斑锈迹,扶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姑娘,你看我的衣服!”烟淼哭丧着脸从屋子里跑出来,裙子破破烂烂,她身手不如扶桑,若不是有人皮鼓傍身只怕也危险。

    扶桑掐着下巴问她,“烟淼,你记不记得婆婆说过有关干将莫邪剑的事情?”别看烟淼不靠谱,可她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记忆力比旁人都要好。

    “寺主说过,这两把剑来历非凡,但是是凶物,被封存在地下百年,一旦重见天日必有大祸。”烟淼想了想道:“寺主当初这两把剑被封印的时候很是花费了一番力气,剑身上应该带有咒语才对。”

    扶桑心里有怀疑,“难道真的是干将莫邪现世,被人强行从底下带出来,但是剑身上的符咒却没有消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