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珲春河阻击战(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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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枪声稍稍的一顿,然后就更加猛烈了。这回飞过来的子弹头全都打在了我胸前的人肉里,这时我的胸口已经感觉到了越来越重的子弹冲击力。估计用不了几秒钟,我身前的这个人肉盾牌就要被穿透了!

    这时我本应该掏出自己的副武器对十米外的敌人进行还击,但是右手一摸手枪套,这才反应过来手枪早已经让出了。

    而就在我一筹莫展好像在等死的时候,我竟然又听见其中的几声枪响特别的耳熟!好像是自己的92手枪……

    我刚刚这样一想,只见十米外正对着我疯狂扫射的两个人就先后胸口中弹倒在了地上。

    回过头一看,原来是刘杰自己端着我的手枪猫着腰跑了回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在想:这小子怎么没跑?

    刘杰就快只起身板慢慢地跑向我这里,同时又笑着扬了扬手里的92手枪,好像在炫耀着自己刚才的战果。我就欣慰地看了他一眼,脑子一转,忽然惊醒地大喊道:“快卧倒!”

    我虽然提前意识到了这一点,但还是太晚了。一发子弹已经穿透了小战士刘杰的左胸,子弹惯力带着整个人倒在了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他妈的!”我被气得直接锤了一下地面。

    “老三,你还好吗?”当我躺着的周围雪地已经是一片死尸的时候,对讲机里的刘靖宇才开始小声地呼叫我。

    “你到哪里了?我刚才都差点死了,你怎么现在才到?”我推开身上已近被打成烂肉的尸体,又给自己的步枪换了一个满**,同时对着话筒说。

    “我已经看到你们刚才的战线了,我需要你把那个带望远镜的引出来。”

    在我们特勤中队的手势暗语里“带望远镜”就是说狙击手。不过现在有了自己的狙击手作掩护,我本应该一直趴在这里等待大部队的赶到。不过再一想,那个河对岸的狙击手才是我们最大威胁后,就长出了几口气,然后拽起了另一个刚刚被死的犯罪分子做挡箭牌,一边拖着他挡在身前就一边爬出防洪带后面的雪沟。

    嗖——呯!

    我刚刚爬出去几米远,就有一发从对面射来的子弹打在了我身边的冰面上。

    “看到了吗?”

    “没有,你在试一下。”

    嗖——!

    又是一发子弹打来,对面的丛林里就没有了动静。我稍微抬头左右看了一眼,原来刚才那一发子弹被我左侧的另一具躺在冰面上的尸体给挡住了。,我就扭头看了一眼这个人一眼,他原来是被我第一枪打中额头而毙命的歹徒。不过此时此刻他的死像又很是奇怪,可能是他在临死前想要招呼同伴,这个尸体竟然是一只胳膊直直身出朝向天空。并且在风的作用下竟然微微地摇晃着。——打眼一瞅,就好像在微微地挥手!

    这现象也许是因为这个在临死之前爆发出了一种求生的能量,也许又是在高海拔低温与这个人的死亡时间产生了微妙的巧合,将他凉透的身体迅速冻结了起来。但是这种画面就让我开始怀疑,这个人到底死了没有?

    越想越不对劲,我就慢慢地爬行至这个尸体的脸侧下,仔细地观察了一眼——对啊,子弹确实是钻入了眉心!

    嗖——咚!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又是一发子弹带着声响打了过来,这回他直接射进了我身前尸体的胸腹中。同时我又听见更远处的山林中一声回音阵阵的枪响。

    “长弓报告,目标被我消灭了!”终于,抬头望了一望,我就看见远处大概600米的地方,一个白色的影子正从一颗大树上掉落了下去……

    伏下身子之后,我又感觉到身下的冰面开始微微地抖动着,转头一看,北边河道的下游远处,正有几团快速逼近的圆柱形雪雾,我一眼就看了出来,这应该是几辆雪摩托高速飞驰的时候产生的尾流。心想他们是不是我们的突击队?

    “班长,小心!”

    “什么?”对讲机里有人一声大喊,同时能听见河对岸一声轰响,控制不住的好奇心就迫使我抬头向远处看了一眼。只见一枚冒着腾腾热气的***已近朝着我的位置飞了过来。而这个时候想要躲闪就已近来不及了。我的最快反应只是把脸猛地贴在身下的冰面上,同时团抱着双臂挡在自己的脑袋前面。

    轰——!

    一声巨响之中,我被冲击力直接弹飞了起来,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又是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

    当我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一个宽敞的行军帐篷里。此时此刻的外面是一阵又一阵的连队歌声和番号。我就耐不住寂寞,向要站起来出去瞧一瞧,可是身子一动又感觉酸麻肿胀,怎么使劲都坐不起来。

    这时依旧披着白色伪装衣的刘靖宇无声地走了进来,他就站在我的床铺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那个家伙被你干掉了?”我先开口问道。

    刘靖宇就点了点头,“我的LR射出的每一颗子弹头都听从我一个人的话,因为只有我一个人了解他们,因为我爱他们!因为我始终深爱着我的每一件武器!”

    刘靖宇的语气很是**,但是仍旧是一脸僵硬。不过我好像头一次听他说“爱”这个字。

    “记住,你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我,我也不存在于你视线中的空间,但是我却能无时无刻观望着整个世界!”忽然间,我感觉他与我的这般对话又好似梦幻一般深邃不可捉摸——这可能就是我们的狙击手刘靖宇!

    “这回你小子又成英雄了。来,我拉你起来!”他就终于笑了起来,朝我伸手示意着。

    我就点了点头,被他搀扶着站了起来,披上一件军大衣就一步一步地走出帐篷。

    外面的世界正值下午的开饭之前,环顾一下四周,我们好像回到了那个四道沟村附近的丘陵。眼前是整整一个机动支队正在集结之中。军歌嘹亮,番号整齐!

    此时此刻我和刘靖宇就好像涉外人员一样,在这些机动武警部队的连排之间踱步穿梭。

    通过刘靖宇对我简单的叙述,从目前的统计来看,在这次老爷岭的围剿战斗中,共有35名犯罪分子被击毙,有6人在山里被活活冻死后才被发现,有8人下落不明,总之,整次围剿行动还算是成功。

    一边走着一边听刘靖宇对我解说,眼神猛然一瞟,就看到在一群开饭中的战士面前正做采访的中尉军官侯雪。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定格了一般。我和女干部侯雪的眼神就不期而遇地对撞在了一起,彼此之间傻傻地看了很久。

    终于,她就猛地扔下了手里的一切,狂奔过来直接扑进了我的怀里。我不知道出于怎样心里感应,就也紧紧地抱住了她。

    我和女干部侯雪就在风雪中眼对着眼站立了很长时间。我的心跳在加速,同时我也感觉到她心中骤然猛烈的痴情。我们紧紧想抱着站立了很久。

    正在她躺在我的怀里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又突然推开了我。

    “爸爸!”

    女干部淡淡的一声吆喝,我一转过身去,就看见了一个面像大概四十岁多一些,肩膀上扛着两杠四星的大校军官走了过来。

    “首长好!”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举手敬礼道。

    这个大校就举手回礼:“我是他的父亲,我叫侯景军——我听说,就是你救了我的女儿?”

    “这不算什么,换做谁都会这样做的。”我就很谦虚地说。

    “好样的!”大校就拍了拍的我肩膀又以一种赏识的眼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这个大校就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后的干部侯雪,刚想说点什么,突然一个少校军官就跑步过来敬礼报告说:“政委同志,授勋仪式开始了,您是不是要过去看一下?”

    “好的。”大校就应付了一声,然后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小同志,咱们有空再聊。”

    这个大校军官转身走开后,我就想再去找指导员他们。但是又被身边的侯雪拉着追了上去,最后来到了一个贴着红十字符号的大帐篷里。

    当我们刚一走进帐篷的门口,就见到里面是一片庄重的气氛,一个军官正在为躺在病床上的刘杰佩戴一枚二等功勋章,而另一名少校也在为其填写入党志愿书。

    “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拥护党的纲领,遵守党的章程,履行党员义务,执行党的决定,严守党的纪律,保守党的秘密,对党忠诚,积极工作,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永不叛党!……”然后胸前包扎着绷带的刘杰,就坐了起来然后在一群将校军官的目光下大声地朗读着入党宣言。

    刘杰刚一朗读完入党宣言,这个叫侯景军的大校就站到一面红色的党旗前,“我以第一支队党支部书记身份批准你正是加入中国共产党!”

    我记得,部队曾经有这么一说,一次战斗中立功或者表现突出的战士,可以跳过培养、教育和长达一年的审查考核期,而直接成为共产党员。——这也就是所谓的火线入党、火线提干!

    这都是让战士无比向往的事情,这不仅代表着一个战士对祖国的热爱,更代表着青春的燃烧和使命的憧憬。

    “以后回到部队,你有什么心愿吗?”

    当另一个少将军官坐在他身旁关切地问候时,刘杰就扫视了一眼帐篷内的所有人,最后把目光定在了站在门口的我。眼神中满是激动的泪光,“首长,我想申请去作战部队,我当特战队员!”

    我看得正是心神向往,身后的刘靖宇就拍了一下我又指了指自己的手表,意思是:我们该登机了。

    最后,离开了那个帐篷走向远处平地的几架直升机时,我还看见了那两名被我们特勤中队逮到又逃跑了的偷猎者,原来当时他们没跑出几公里就被围剿的机动二大队再次逮到,这时他们正蹲一辆警用吉普车的旁边,被几个司法警察和林业部的人盘问着。

    我就走了过去,两个人一看到我就是一脸的惊慌。估计是害怕得以为我会直接揍他们一顿,不过想了想我就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们,然后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液就走开了。

    北风呼啸间,太阳再度接近了西方的山脉线,西北方向又是一片,随风狂奔而铺天盖地而来的雪云,就如同一张张灰黑色的幕布,霎时就把整个天空照应得若即若离,彩云纷乱。这种天气正在预示着第二场大雪即将来临。

    这时身边就有几个某部宣传科的干事就抓住了这个绮丽的景色,而端起胸前的照相机一通狂拍。

    不经意间,狂风再度呼啸而起,把山下原本安静得雪原瞬间演变成了纷飞的白色迷雾世界。背后也想起了几架直-9直升机发动引擎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一股逆流的狂风把眼前的世界吹得一片漩涡,底层上那些雪后的颗粒就被猛烈吹飞了起来,同时迷住了很多人的视线。同时又很多人被吹得直接裹紧了身上的军大衣并挡住了面孔,连我也是抓紧了自己身上的雪地伪装衣,同时被逼退了好几步。

    在上飞机之前,女干部候雪终于把我的士兵证还给了我,而在我乘坐的直升机刚刚起飞的那一刻,她还给我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我就一脸木讷地挥手告别,心想这女干部是啥意思啊?

    十几分钟后,我们直升机编队已经飞入了高空,我闲来无趣就打开手里的士兵证看了一眼,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在我士兵证的钢印背面写上了一串电话号码。

    我就回头看了一眼舷窗外离我们越来越远的老爷岭群山和那在日落余晖下蜿蜒而去的广袤林海,心中仿佛已经有了一丝牵挂和不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