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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程妈妈是她心底的痛,因为这个最爱她的人随时都有可能会离开她。
程一念的伤疤就这么被戳开,心里疼得厉害,可她还是没有哭。
这种时候哭有什么用,哭也只能换的一时体谅,却解决不了长期的问题。
她低着头,说:"我或许人不怎么样,但是我妈妈绝对是一个好人,我做错事,她会教育我会批评我,从来都没有纵容过我。我的品行完全是因为我自己学坏的,跟她没有一点点关系。"
陈严顿了顿,心里也知道拿长辈说事儿不太好,但这会儿要他低声下气的道歉不可能,他的母亲何尝不是被她伤害着呢?
他最后连看都不愿意再看她,转身出了门,将房门关的震天响。
程一念看着门的方向,最后脱力的倒在了床上。
还好。
还好她没有那么单纯,以为嫁给陈严日子就好过了。
这么一来,心里的落差也没有那么大。
但是程一念的眼眶却逐渐湿了。
好吧。她承认其实她还在非常难过的,因为她也有过一点点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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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严出了房门,立刻就去了陈母那边。
他打开房间门时,陈母正在抹眼泪,似乎不想他看见,他一进来,她就立刻偏过头伸手擦了擦。转而露出一个笑来,"吵架了?"
他没说话,相当于默认了。
"一念只不过是不想跟我出去,你可不准欺负她。"陈母道,"我们年龄本来就差这么多,她不喜欢跟我一起出门这不是很正常的么,我都理解的。"
陈严此刻恨不得拉程一念过来听听,他的母亲对她有多宽容,到这个时候还想着替她解释。
他道:"这不是吵不吵架的问题,只是不懂得尊老爱幼,以前那副脾气继续带进陈家生活,这怎么行?"
他这么晚都没有结婚,一方面确实是因为他不是安定发性子,但另一方面。怕的就是找回来一个不够好的,丢了陈家的脸。
程一念是真的让他失望了。
陈母还在劝他:"你年轻时候也不是这样?小念现在才多小啊,不用那么约束着她,你们年轻人过生活,爱怎么来就怎么来,妈不会多说一句什么。"
陈严越听她这么说,越觉得自己对不起陈母,可是这个时候不是抱怨的时候,而是缓和矛盾:"您是我母亲,总不能让你受委屈。您再给一念一点时间。我保证她会体谅您的用心良苦的。这次的事,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尽管陈严不认同程一念的做法,但说话还是偏袒她。于此同时,他心里也越发愧疚。
"什么放不放在心上的?"陈母不满的看他一眼,"您觉得妈真的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妈没事,真的没事。"
他点点头,往回走,到了房间门口,犹豫了很久,还是进去了。
程一念正背对着他坐在床边,一句话都没有。
其实今天的事,只要她愿意服个软道个歉那也就过去了,可偏偏她就是这副德行,让他的怒气一下子翻上来。
陈严转身就去收拾了行李箱,这个箱子,他也是刚刚不久才带回来,短短几天,又要被带走了。
各种响动明明很大声,程一念却还是没有回头。
最后陈严拉着行李,冷声说:"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自己的错误,什么时候再来见我。"
"我有什么错?"她平静的说。
陈严点点头,行,既然她还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他还留着做什么?
"你好自为之。"
他说。
程一念默默的擦掉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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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几天,陈严都没有再回来过。
程一念每天除了吃饭,都很少下楼,只不过这依旧阻止不了陈母的冷嘲热讽:"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还真当自己是阔太太了啊。"
这种话每天她都会说无数遍。
程一念听得多了,偶尔也会回她一句:"妈,做人总是要留一丝余地的。如果我有你不喜欢我地方,你大可以直接告诉我,我都会改。"
"别,可别。"陈母凉凉的扫了她两眼,"你程大小姐都这句妈,我可担待不起。"
她顿了顿,没有再说话了。
"你别给我上楼,这么没有规矩成何体统?大白天的,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在楼下坐着,别搞得一副是我欺负了你的模样。"陈母又道。
"那您告诉我,您现在的行为,不是在欺负我又是在做什么?"她平静的说。
陈母被她的语气气到了,猛地将桌面上的杯子往地面上一摔:"谁允许你顶嘴的?"
一旁的佣人都不敢说话,动作都放松了,就怕一个不小心惹了事。
程一念转身上楼。
"站住!"身后的人叫住她。
她没有理,这种不讲理的人,她一眼都不想看见。
哪怕知道她就这么上楼以后,可能会让她对她更加不好,她也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
只是程一念还没有走到楼梯的最上一级,就听见身后的人在不断惊呼:"太太,太太您没事吧?"
程一念回头去看时。就看见陈母倒在了地上,佣人手忙脚乱的,其中一个大声的喊到:"快,快叫救护车。"
而她就站在高处这么看着,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快意来。
程一念甚至升起了歹毒的念头,如果陈母再也醒不过来就好了。可是她又想到了陈严,这个想法在一瞬间就被她自己给否定掉了。
她不能想这些让陈严不好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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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严原本在国外出差,还得花上几天的时间才能顺利的把事情谈完,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吓得他当晚就买了机票回国。
到了国内,直奔医院。
陈母还没有醒过来,陈严看到病床上虚弱的带着呼吸机的自家母亲,悲痛欲绝。
一声"妈",喊的他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几欲落泪。
整个陈家,陈严什么都不在乎,唯有陈母,是他放不下的牵挂。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带程一念回家的原因,因为只有陈母认可了,他才觉得这婚事是真正的完成了。
陈严冷着脸色问保姆事情发生的经过。
对方似乎是有一些害怕,但不敢撒谎,道:"今天太太叫程小姐白天不要上楼,可程小姐不听,还说太太欺负她,然后……"
事情说到这里已经清楚了。
陈严愣了愣,挥了挥手让佣人离开。
本来他打算好好把陈母为什么会突然晕倒的事情解决好,但扯到了程一念,他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无力感。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那么快就结婚,根本就不是理智的行为。
陈严转身出去,抽烟的时候,正好程一念过来,两个人都愣了愣。
这是两人这个星期以来的第一次碰面。
陈严将烟夹在指间,伸手去点打火机,淡淡的说:"你有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程一念沉默,然后说:"我知道你大概有话想和我说。"
"我听说,我妈这样是被你气的。"
按照事情的经过来推算,的确是这样,她敛眉:"嗯。"
陈严说:"我还以为这么多天,应该认清了自己的错误,没想到你非但没改,反而变本加厉。"
程一念反问,盯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那你告诉我,我有什么错?"
"既然你嫁给了我,难道就不能为我收敛一点么?"他甚至没有要求过她,要为他吃苦。反而他全是在拿最好的东西供着她。
程一念想也没想说:"我嫁给你,不全是你决定的么?我哪里有说不的权力。"
这句话说完,程一念顿了顿,脸色有些白,偏开了视线没有看他。
陈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自嘲的笑了笑。
她没有说错。的确是他逼的,因为他也料定她不敢拒绝,或者说,不舍得放弃他这么一块香饽饽。
他丢了烟,面无表情的撵灭了星火,没什么语气的说:"回去吧,你不用来了。"
程一念有些受伤的闭了闭眼睛,转身就走。
--
……
陈母醒来,是在这个周末的早上。
她一醒,就立刻对陈严说:"不要怪小念。"
这次陈严没应她。
……
往后的日子,陈严都没有去公司。
陈母出了院,他就天天待在家里照顾陈母,任何事情都亲力亲为。
只是他虽然住在家里,哪怕是和程一念待在一个屋檐下,他也没有再跟她说过话。
两个人就跟陌生人似的。
程一念依旧待在房间里,没有出过门,因为大多数吃饭时间,陈严都在照顾陈母,所以这也导致两个人几天碰不到一次。
一直到三天以后的中午,她下楼时,正好看见陈严坐在沙发上刷手机。
他应该是在等饭。
程一念走到最底下时,他似乎是听到了声音,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陈严瘦了。
瘦了好多。
程一念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这段时间他衣带不解的照顾陈母,应该很累。
她走到餐桌边坐下,等陈严坐下来时,她给他舀了一碗汤。端到了他面前以后,就默默的收回了手。
陈严扫了她一眼,一言不发。
一直到他吃完这顿饭,他都没有碰那碗汤一口。
程一念也不做声的吃着那碗饭,就跟没看见他的举动一样。
最终她提前上了楼。
陈严则是继续慢条斯理的把碗里的饭吃完,才将汤端起来喝了个干净。
当天晚上,程一念刚洗完澡躺到床上,就听见了一阵敲门声。
她本来以为是女佣来问她吃不吃夜宵的,没想到却是陈严。
他目光沉沉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我过来拿一点东西。"
程一念侧身放他进去。
陈严不知道在找什么,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
整个卧室,他都翻了个遍。
她好心的问:"在找什么?"
他微顿,道:"洁面仪。"
程一念转身进了浴室。然后把他的洁面仪交给他:"一直在浴室里。"
陈严点头,说了一句:"忘了。"站在原地没动。
程一念说:"出去的时候,记得替我关下门。"
陈严扫了她一眼,说行。
但他还是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走。
程一念躺在床上,每天一点意义都没有,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点什么。
最后她跟自己的妈妈通了电话。
程母一如既往的秒接。
"小念,最近好不好?"程母一开口就是在问她的事,生怕她过得不好。
程一念眼睛酸的厉害,不过语气很平静很平静:"过得挺好的,你呢?有没有按时吃药。按时去医院?记得多买点好的,我现在钱还挺多的,你不要担心。"
程母说:"钱够用。"
这个原本也是过着富太太生活的女人,却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事事拮据。
程一念非常小心的没有多说任何有关于以前的事,又叮嘱了她几句,才跟她道晚安。
她只要能听见她的声音,她就能安心很多。
因为那个声音让她知道,不管她的生活怎么样,她都不可以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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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母的病,其实醒过来了,也就没什么问题,是陈严小题大做,非要认真伺候她而已。
一直到陈母再三保证自己没什么问题了,他才重新回归到工作中。
只是在去之前,在门口时,陈母无意中提了一句:"儿子,小念是不是对咱们有什么意见啊?那天她说妈欺负她,是不是我真的欺负她了,我自己没有看出来?"
陈严冷淡的说:"跟您老有什么关系。都是她自己的问题,你不用替她考虑,自己该怎么做就这么做。"
"她是你的妻子,对你而言是最重要的,妈委屈点……"
陈严打断她:"没必要。"
他说这话的时候,程一念正好坐在窗台底下写日记,这些话她一字不落的听在耳朵里。
这天陈母直接来了她的房间,没有得到任何同意的来到了她的房间,问她道:"我有自己喜欢的媳妇,希望你不要挡着我儿子的桃花运,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显然这番话她好久之前就想说了,流利得一听就知道联系了几百遍,至于为什么今天说,她想前几天那位她看上的豪门小姐来看她时,大概是和她聊了什么。"
程一念沉思片刻,说:"他在外头有人,我不会管。"
陈严跨进门时听到的就是这句话,没有再进来,直接转身离开了。
"少爷……"
女佣的声音传过来,程一念和陈母同时往外看去。却并没有看见陈严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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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江寒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被陈严"临.幸"的机会。
自从他身边跟了程一念以后,他有很长的时间没有跟他们一起聚过餐,至于眼前这种桃.色酒吧,就更没有来过了。
他仿佛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好男人,那些女人从来都不碰了。
所以今天陈严打电话叫他的时候,他一下子还反应不过来。
"陈严哥,我看你这是喝了不少。"醉意都弥漫到他眼底了。
他只凉凉的扫了他一眼。
这一堆人里,黎江寒谁都不怕,偏偏一个陈严,他小时候可没少被他揍,所以怕他怕得要命。他一个眼神,他立刻就正经了:"不是,你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陈严先是没有说话,只猛灌了一杯酒,然后冷静了半刻,才问他:"一个女人,要是连你在外头有没有人都不在意,这是因为什么?"
黎江寒想也没想就道:"这还能因为什么,说明她图的是你的钱,不是你这个人呗。陈严哥,你都经历过多少人了,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
陈严笑了笑,却没什么暖意:"是啊。"
他明明懂的,却还想自欺欺人一下。
黎江寒自顾自道:"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咱们这种有钱人,身边贪图咱们钱的人多了去了,也不用……"
"太在意"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脑子里灵光一闪,现在陈严身边可是就只有一个程一念了,他说的不会就是她吧?
陈严心中暗自骂自己嘴欠,做什么说话不经过脑子,刚想说话解释两句,就听见陈严淡淡的说:"当初江言看见周司白身边有其他女人时,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看那个女人却是恨不得上去砍人的。要是在意,的确不可能随便放任对方外头有另外的人。"
他逐字逐字的分析。
黎江寒道:"陈严哥,什么事情都没有绝对的,万一小嫂子说话正在气头上呢?你将心比心。要是你正在气头上,能保证绝对控制自己的情绪么?"
他这一番话苦口婆心,要说他曾经对程一念下手过,连他自己都快要不相信了。
陈严没有再说话,只安静的将自己酒瓶里的酒喝了个干净,就起了身,说:"走了。"
黎江寒道:"哥,既然喝了酒,就别自己回去了呗。"
陈严回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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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一念接到黎江寒电话的时候,并没有睡着。
那边的人说:"小嫂子。陈严哥喝醉了,你赶紧过来接他回去。"
"你送他回来吧。"
"我还有事要忙。"
程一念犹豫了会儿,说好。
她起身换了衣服,也知道陈严最爱的几辆车的钥匙放在哪儿,找到以后很快就开车走了。
赶到时,陈严已经醉的不太清醒了,黎江寒一见到她,就把人都给了她,自己撤退:"小嫂子,有人还等着我。我就先走了。"
他走的飞快。
陈严的体重全靠在她身上,她几乎要站不稳,艰难的将他运回到车上。她有些担心的看着她:"陈叔叔,你还好不好?"
陈严心想,他这副样子哪里有一点好的模样,明明有家,却半夜要在外头喝酒,简直狼狈到不能再狼狈了。
陈严都觉得自己丢人极了。
程一念有很久没有开过车了,车技不太好,一路上开得很慢。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到家。
然后又艰难的搀着他上楼。
不过没有送他进他们一起的房间,而是带着陈严去了他这段时间住的那间。
程一念还好心的给陈严换了睡衣。
她说:"陈叔叔,那我走了。"
她知道陈严有意识,他只是醉了,却没有晕。
但她刚走到门前,听见身后一阵响动,一回头,就被陈严抵.在了门上。
程一念还没有反应过来,陈严就桎梏住她的手,亲了下来。
陈严感觉自己全身发抖。
紧张的。
这么久时间没碰了,说不想是不可能的。
可他还没有来得及有几个动作,程一念就坚决的推开了他,这放在平时不可能,只是陈严喝了酒,脑子晕,倒还真的被她给推开了。
陈严懵了会儿,目光锐利的盯着她看。他陈述事实:"你这是在拒绝我。"
他的眼神分明还挺清醒的。
程一念愣了愣,收回视线:"我不想。"
他们在吵架,所以她不愿意,因为她觉得委屈。
陈严甚至没有哄她一句,其实这些都是家里的事,她又怎么可能会那么冷漠呢?
程一念也想过稍微不跟陈母计较一点,她怕陈严夹在中间难做人。
可是,他都不愿意跟她好好说话。
甚至她示好给他端汤,台阶都摆在他面前了,他都不愿意下。
陈严却联想到,她说的"不管他"外面有没有人这件事,有些讽刺的笑了笑:"你在乎的,大概就是这个陈太太的名头吧?我怎么样,家里人怎么样,你完全就没有放在心上。你不在意我,所以不在乎我妈,你不在意我,所以不介意我外面有人。"
陈严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这竟然比上次陈母昏倒了还要让他难受。
他继续说:"我在外面找人,应该是合了你的心意的吧?"
程一念张了张嘴,有些无力的说:"我没有……"
"你胡说,你分明说了,我在外头有人,你不会管。"陈严忍耐住声音里的异样,他这会儿难受得快要死了,活这么大,他从来救没有过这样的情绪。
程一念想,他果然是听见了。
"我可以解释……"她想说话。
很早之前,他不敢去招惹她,现在竟然还是下了套,"是我活该,一切都是我活该,你走,你给我走,他指着门口。"
陈严暴虐的将一旁的花瓶砸向墙面,"滚!"
她所有的话堵在嘴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程一念觉得自己抖得厉害,走到自己房间时,看见镜子,才发现自己此刻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她心惊,原来她不知不觉将事情推到最坏的一侧去。
想要回去,却看见陈母站在门口,得意的对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