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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墨时发现,自从她和龙泽西交往以来,总有些莫名其妙的人出现在她面前说些莫名其妙,看似高深,内情无限的话。这不,现在又来了个只递了张邀请卡,连自我介绍都没有的人物。
阅读完邀请卡上的内容之后,夏墨时把那张邀请卡随手一飞,卡片就飞到了垃圾桶里。心里对这些故弄玄虚的人半点好感都没有!不仅故弄玄虚,还特么都觉得她就该理所应当地应邀前去!说起来真是暴躁啊,这些人在有这些想法之前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个体差异性这个问题啊?凭什么一个个的都自以为是地觉得她会对他们的故弄玄虚感兴趣?
对于邀请卡的事,夏墨时本不打算理会,没想到人家还挺有决心。到了约定的那天,夏墨时没去,人家隔天中午就派了人过来堵她。
本来按她往日的警惕是根本不会跟这些人走的,可是她在开口拒绝之前,从半降的车窗里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脸。女人看起来四十左右,头上斜戴着一顶白色的英伦风贵妇帽,帽子上簪着漂亮的手工珠花。身上穿着剪裁得体的灰色羊毛大衣,戴着与衣服同色系的手套,手里捏着与帽子同色的手包,看起来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妇。
夏墨时看到她的第一眼,不需要任何人的介绍,凭直觉她就能得出眼前这人的身份。生子肖母这话有时候是有一定的道理的,眼前这位妇人简直就是女版龙衍西,只不过五官更精致些。
“不知道夏小姐是否介意我占用你几分钟时间谈一谈?”
女人转过头来,露出了正脸,顶好看的一张脸,只是眉宇间透着刻薄气息。
介不介意不都已经被占用了嘛?夏墨时无可无不可地耸耸肩,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有什么话请尽量长话短说,我赶时间。”
“占用了你的时间,哪有不表示的道理?我选的餐厅就在你工作的酒吧附近,而且我知道现在离夏小姐的上班时间还有几个小时。”
夏墨时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转向窗外,漫不经心地道:“查得倒是挺清楚!”
付兰君对此的回应是一个标准的八颗牙笑容。全程下来,她一直都是挺直着腰背端坐着,就连双手都是规规矩矩地放在双膝上,姿势看起来标准得可以作为礼仪教学示范。
两人一路无话,到达预定的餐厅时,付兰君举止得体地示意她入座。
夏墨时坐下来往椅背上闲适一靠,端的是潇洒自在,不太淑女的坐法惹来付兰君的侧目。再看对面的付兰君,依然是一副标准的姿态行礼入座。
“夏小姐,抱歉冒昧打扰到您,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泽西的母亲,你叫我龙夫人就好。”
“哦,”夏墨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着付兰君笑得人畜无害:“原来阁下就是当年那个大闹自己闺蜜婚礼,抢走闺蜜未婚夫背后给闺蜜捅刀子的名人啊?久仰久仰!”
付兰君的笑容僵了一下,旋即若无其事地笑开:“这件事外人传言有几分真就不说了,倒是夏小姐,对待长辈都是这样的态度吗?”
夏墨时清浅一笑:“那倒不是!尊老爱幼一向是我信奉的信条,只是对于尊老这个问题吧,我一直都有一个疑问,假如,一个老人道德败坏,无恶不作,那么,我依然要尊重他吗?”
黑亮的双眸诚挚地看着付兰君,好像真的在诚心求解的样子。
付兰君盯着她,不愿意接话,而夏墨时也并不需要她来为自己解答,她心中自有答案。
“这个问题从小就一直困扰着我,我一直觉得无差别尊老不对,但不知道该怎么清楚地描述这种观念。直到最近看了一档节目,我觉得嘉宾说得很有道理,尊老,我们要尊重的不是一个人的年龄,而是一个人的品格,一个品格好的老人才是值得我们去尊重的。这位夫人,你觉得这样的说法对吗?”
付兰君规矩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几乎要被自己攥疼,皮笑肉不笑地回道:“似乎……也有那么一点道理。对了,夏小姐想吃点什么?”
如果说一开始付兰君觉得可以从夏墨时下手,挑拨她和龙泽西的关系,进而达到让龙泽西分心受折磨的目的,那么现在,她要收回自己的自以为是了。
仅仅几句话,她就知道,夏墨时这人不会轻易被别人挑拨的,她知道的比他们以为的还多,也对他们有了戒心,这样一来他们根本无法达到利用的目的。僵持下去,自己甚至有可能会败得狼狈。所以,她开始转移话题,希望这一篇能就此揭过,她放弃以夏墨时为突破口打击龙泽西的计划。
夏墨时带着好笑的神情定眼看她,举高手臂,打了个响指,就有侍者走过来替二人点单。对英式下午茶并不怎么感兴趣的夏墨时将点餐的主动权交给了付兰君,点完餐后付兰君将菜单递还给侍者,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轻声地说谢谢。整个过程,她的动作依然是标准到可以作礼仪范本的贵妇范,就是,太标准了!
欣赏够了付兰君的标准贵妇范,夏墨时才道:“所以我这么对您,您应该也是明白的,对吧?”
这一篇想要揭过去也得问过她才行啊,想揭过去?不好意思,她有时候喜欢跟自己不待见的人对着干。
付兰君收了笑容,没了表情:“你什么意思?”
“您觉得呢?”
“我不知道夏小姐因为什么,或许是听了什么流言而对我存在偏见,从而导致你说出了不尊重我的话。不过我不会介意,因为我是长辈,长辈没有跟小辈一般见识的道理。我今天找夏小姐来,也只是单纯地想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来见一见泽西的女朋友,替他把把关。”
付兰君的笑容无懈可击,在外人看来是她在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人时所表现出来的好涵养。
这话说得,真是漂亮了!一个个的,都当她是蠢的是吧?
“夫人,要这么玩就没意思了,谁不知道你当年跟泽西母亲的那段恩怨?谁不知道泽西的母亲另有其人?他根本就不愿意承认你这个母亲,你这次以这样的身份前来,站不住脚啊。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上次找我的两个人,一个送了我一张光盘,另一个送了我泽西的病历。这次,您要送我什么?”
付兰君捏着手包,那里面确实装着一个小光盘,只是,派不上用场了。
“夏小姐是在暗示我给你送礼物吗?抱歉,我一心只想着请你吃顿饭,找你聊聊泽西的事,没来得及给你准备礼物。”
夏墨时无可无不可地笑了笑:“你,你儿子,泽西的前女友,你们三个都不约而同地找上我,为什么?”
“他们是因为什么我说不上来,不过我的原因我已经说过了,只是夏小姐不信,那我也没办法了。”
即使只是简单的说话,付兰君也很注意管理自己的表情和举止,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完美得像个礼仪教本。
坐在她对面的夏墨时却受不了了。
“夫人,一直这么端着,很累吧?”夏墨时突然身子前倾,黑白分明的双眸直视着对面的付兰君:“一个贫穷的乡下女,在用尽手段成为豪门贵妇后,出于对自身出身的卑微感,为了不让别人笑话,一举一动都严格遵照标准,还要时时刻刻告诫自己要注意,精神和肉体时刻都是紧绷着的……我特别想知道,夫人一直这样端着,累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事实上您知道!我还想再问你一个问题,有那样一个儿子也很累吧?一把年纪了还什么都不懂,人贪心还蠢。对您来说最可恨的应该是他样样都不如自己情敌的儿子吧?面对这样的儿子觉得累吗?”
夏墨时观察到付兰君神色里的一丝变化,那是一闪而过的嫉妒和阴郁。不爽吗?不爽就好,这正是她的目的。
“夏小姐,你在面对长辈时的态度很有问题,我怀疑你的父母有在这方面对你进行过教育吗?”
“有的呢,夫人有什么要指教的吗?”
真是,气死她也!付兰君就是死也想不到夏墨时这人的战斗力这么强,几个回合下来,她完全落于下风。
虽然生气,嘴上却也不得不客套一下:“怎么会?我哪敢指教什么?”
虽然每个人都敢于指责别人家教如何,但要论到指教,还真没几个人敢说,除非那些好为人师且不知深浅的人。
“我想也是,夫人毕竟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有教养好,指教别人可就让人贻笑大方了。”
“你!”
“是不是觉得很生气很不爽?”夏墨时笑得很是欠扁:“这就对了,正合我意。我被你们三番两次地打扰,心情就是这么糟糕的,这一桌……”
夏墨时扫了一眼桌上的下午茶点,唤来侍者买单:“就算我请。希望今天过后我们不会再有交集。”
不想再有交集吗?付兰君捏着几乎被自己攥得变形的手包在身后瞪着夏墨时离去的背影:交集很快就会来了,到时候,她倒要看看夏墨时是否还能像今天这样敢在她面前嚣张?!
那日过后,付兰君就一直在等待那个早已被他们敲定的契机,契机一到,就是他们有所交集的时候。夏墨时不想要交集,她就偏给她一个交集,正如她对自己做的那样。
交集来的让人猝不及防。
那是大年初三的早上,夏墨时还在睡梦中就被催魂夺命般的手机铃声吵醒,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电话被接通的那一刻,就传来了人来人往的嘈杂声,然后,夏墨时听到一道低沉的男声。
“夏墨时,我是高战,出事了!”
刚醒来有些迷糊的夏墨时一时反应不过来:出事了?什么事?谁?
“你赶快到阿步的俱乐部来一趟,出事了!”
电话被人匆匆挂断,切断之前,夏墨时好像听到有人喊:“泽西,你冷静……”
意识到情况可能很糟糕的夏墨时,立刻翻身下床,在冼伯的带领下,驱车赶往上官汀步经营的俱乐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