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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乡情怯!
叶存善提着自己给爸妈买的礼物跟在夏墨时身后,越往前走一步,心情就越是忐忑。
六年的缺席让她对家乡的记忆还停留在六年前。如今回来发现家乡真的变了好多,环境变好了,大街上到处都干干净净。家家户户也都盖起了楼房。路上遇到的人都跟他们认识的夏墨时打招呼。
小地方就是这样,谁都认识谁。只是这些人在眼光瞥到叶存善时,会略带疑惑:看着面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毕竟六年的时间洗礼,加上时髦的装扮,让以往只是清汤挂面的叶存善有了不亚于天翻地覆的改变。
而叶存善也有着同样的困惑,每个和夏墨时打招呼的人她都觉得很熟悉,却又叫不出名字,只好跟在夏墨时身后冲他们笑笑,算是打招呼了。
走到通往两家的岔路口,夏墨时停下脚步,转身问她:“叶存善,你是要跟我回家还是自己先回去?”
叶存善立刻摇头:“我先去你家,你……待会儿陪我回家。”
她怕啊,有个人一起能壮壮胆。
“也好。”大手一挥,夏墨时就领着两人回家了。
踏进家门就看到自家老妈正带着七岁的侄子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妈,我回来了。”
听到声音的夏承安,转过头来,一脸惊喜地喊道:“姑姑。”
人就像颗小肉弹般冲进夏墨时的怀里。
叶存善惊奇地看着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小男孩:天啊,这娃跟他爸小时候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而夏母则是冷淡地应了一声,就转过头去看电视了。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不过这是对另外两个人而言,夏墨时对这样的待遇是习以为常的。
夏墨时向夏母介绍了章煦和叶存善,夏母听到叶存善的名字才表现出了点正常反应。
就见她走到叶存善身边,将叶存善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你是老叶家的女儿?”
叶存善点点头。
夏母突然抬手在她胳膊上用力打了几下:“你哦,跟父母能有多大仇?闹到现在连家都不回,都多少年了。现在的年轻人可真志气了,一个个的就知道跟父母不对付。”
说着,摇着头气呼呼地走了,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说些不太好听的话,留叶存善红着眼眶尴尬地站在原地。
夏墨时出声制止她/妈:“妈,你能不能少说几句?”
“你能耐了,我说什么你都要管,我还不能说了?还是你也要跟她一样,我说你几句就离家出走?你那么能耐你走啊!”
夏母突然超高分贝的爆发把夏墨时以外的三个人都吓到了。夏承安含着泪看着他的奶奶,每次姑姑回来奶奶都要这样,他不喜欢奶奶这样。
而夏墨时也耐性用尽,拿了叶存善的行李,拉着一行人离开了。
夏母看她果真带着人离开了,更加声嘶力竭地喊道:“有能耐你别回来。”
吼完力竭地摔坐在沙发上。
夏墨时带着人出了门,正撞上听到动静想来她家探问情况的邻居。
邻居阿姨看到她领着人出来,招呼道:“墨时啊,回来啦?”
“嗯,阿婶好。”
“你妈这是,”眼神往夏墨时家的方向瞟了瞟:“又骂上了?”
“她心情不太好!”
“哎,你妈这也真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墨时啊,晚上要是……你就来阿婶家吃饭睡觉,阿婶家有的是空房间。”
夏墨时笑笑,心里十分感动:“好,谢谢阿婶。”
“这位是?”邻居看着叶存善觉得很眼熟,好像谁家的女儿。
“她是叶存善,叶叔叔家的女儿。”
“哎呀,是你啊!你呀,可算回来了,这些年可把你爸妈给想坏了!”
叶存善笑着跟她打招呼:“阿婶好。”
“快,快回家吧,你爸妈肯定等得着急了。”
告别了邻居,一行四人向着叶存善家出发。路上,夏墨时向叶存善道歉,为自己母亲说的那番话。
叶存善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她可以理解夏母的行为,估计她爸妈也是这么想的吧?不过谁叫她做错在先呢?被人说道也是自找的。
看到牵着夏墨时的手的夏承安,忍不住凑近夏墨时耳边悄悄问道:“这是她的儿子?”
当年那件事闹得挺大的,还以为两家会闹僵,没想到她还是生下了这个孩子。她挺佩服她的勇气的。
“嗯!”
“长得好漂亮,像爸爸也像妈妈,专挑父母的优点继承了。”
“那是!他在学校可受女孩子欢迎了。”说到自家侄子的颜值,夏墨时信心爆棚,感觉跟夸她似的。
聊着天,四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叶存善家。
章煦经过刚才一事,从字里行间猜到了叶存善回家可能会有一场“战争”,作为一个外来人,他是应该回避的,所以借口要去周边逛逛放下行李就走了。
叶存善看着自家那幢很有些年头的花园洋房,升起怯退之意。她这辈子最快乐无忧的日子是在这栋房子里度过的,爸爸妈妈把她宠的像个小公主,可最后她却让他们失望了。
她期待见到父母,却也害怕再次听到父母让她滚的话,那样她就真的没有家了。
夏墨时牵着夏承安站在一旁,并不催促她进去,离家这么多年,当年是因为那样的原因走的,叶存善的确需要时间找到跨进这道门的的勇气。
正犹豫间,院子里突然扬起一道声音:“老头子,我先出去买菜了,你赶紧的,准备准备。”
“好咧。”屋内一道豪气的男声传来。
叶存善的眼泪刷地就落下来了,那是爸爸妈妈的声音,好多年了,可她还记得爸爸妈妈的声音。
叶母穿着一身崭新的衣服,喜气洋洋地出现在门口,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前的叶存善。双眼瞬间就湿润了,这是她家的小公主,尽管多年不见,尽管她变得更加成熟美丽,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傻站着干嘛?还不快进屋?”
“妈妈!”叶存善流着泪扑到她怀里,像小时候撒娇一样。
叶母拍抚着她的背,就像小时候安抚她一样。
“咳咳。”院内,同样穿着一身崭新衣服的叶长书听到动静出来看究竟,看到这样的情形出声提醒她们自己的存在。
叶存善看到自家爸爸,立刻破涕为笑:“爸爸。”
“小公主回来了?”
听到小公主三个字,叶存善刚收住的眼泪又下来了,流着泪扑到爸爸怀里。
“这父女俩!”叶母含泪带笑地嗔了一声,转头招呼夏墨时进屋,自己买菜去了。
夏墨时走进院子,就见那父女俩手牵着手,一甩一甩互相牵着的手往家里走。就跟她曾经看了很多年的画面一样,从小,叶存善就是众多小女孩羡慕的对象,她的爸爸妈妈都很爱她,跟她相处就像朋友一样,什么都给她最好的。
“小公主想吃什么啊?”
“只要是爸爸做的我都喜欢吃。”
“那爸爸就把自己会做的东西都做一遍!”
“好!”
那自然而然的熟稔,好像叶存善不是走了六年,只是离开了六天而已。
叶妈妈买菜回来的时候,多带了个人回来。很巧的是,这个人正是自己一个人跑出去浪的章煦。
章煦是在回来的路上看到叶妈妈一个人提了很多东西,于是发挥助人为乐的精神急忙上前帮忙,帮着提了好几袋东西回来,沉甸甸的,就算他一个大男人提着一路走来也很辛苦。
把人送到的时候,看到刚好是叶存善家,索性就接受叶妈妈的邀请,到叶家蹭饭吃。
叶存善看到自家妈妈几乎搬空超市的架势,又是感动又是难过,忙赶上前去帮忙提东西,叶妈妈却是一个闪身避开了,大手一挥让叶存善陪客人聊天去。
厨房里,叶长书已经忙开了。叶妈妈提着鸡鸭鱼肉走进厨房,撸起袖子就开干。
叶妈妈边择菜边想着事,想着想着,眼眶不由得就红了。
不过她发现还有比她更夸张的。叶长书拿着汤勺站在灶前,炉灶上正炖着老鸭汤,而叶长书就这样对着那锅汤,时不时地抽抽鼻子,抹把眼泪。
“梅娟啊,你说,咱女儿是真回来了吧?咱不是在做梦,对不对?”叶长书哽咽着。
叶妈妈被他带得忍不住也抹了把眼泪:“你看你,倒还哭上了,叫女儿看见了又该难过了。咱女儿是真回来了,她刚还在门口抱着我呢,你没看见?”
“我就是、就是高兴!”叶长书抹着眼泪,末了补充一句:“女儿也抱了我了。”
“你啊!”叶妈妈含泪带笑地嗔道。
整个镇上,论宠女儿,叶长书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从女儿出生的第一天开始,照顾女儿的事他就没有换过手,从她还在襁褓,到蹒跚学步再到学说话再长大成人,她人生的每个重要阶段都有叶长书的悉心照顾,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最好的,每天那么忙还亲自下厨给女儿做饭,就因为叶存善吃不惯外面的东西。
就那么娇宠着养大的女儿,最后为了那样一个理由要跟家里闹翻,真是把他给气到了,也伤到了。滚出去永远也不要回这个家的话说出口后他也后悔了,可是女儿真的就走了六年连个电话都没有,让他想道歉都没办法。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为当年的事后悔着。还好最后女儿回来了,接到夏墨时说要带着叶存善一起回来的电话的时候,叶长书和李梅娟高兴得一整夜都睡不着,两人絮絮叨叨地说了一晚上的话,全都是关于叶存善小时候的事。
直到今天看到女儿回来了,还是不敢相信,真怕这一切都是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