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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丽芬尴尬地问我：“你怎么了？”
就连吵吵嚷嚷的张婶也觉得我奇怪，安静下来打量我。
可我等再去看周丽芬的手背，上面除了一条漂亮的手链缠绕在她的手腕和指尖，哪有什么雪白小手。
肯定是这段时间发生太多怪事，我看花眼了。
“没事。”我连忙摇头，“真是对不住啊丽芬，我这阵子工作压力太大了。”
周丽芬松口气，还笑着反过来安慰我，“这有什么？现在外面节奏那么快，年轻人谁没点压力。”
姥姥狐疑地看向我，却没有说什么。
我们相安无事了，中年妇女却再次发飙，拖着周丽芬走到姥姥面前，红了眼睛说：“马仙姑，您就替我看看吧，看看这个姓周的狐狸媚子身上到底有没有背人命。我前阵子天天梦到阿秋说她冷，我就知道她肯定要出事。后来我一打听，周丽芬半个月前就回村了。”
周丽芬听了，把漂亮的头发撩到耳根后面，一个小小的举动都显得风情万种。可是她棱棱的目光却牢牢盯住张婶，“我随便马仙姑看，看过后的大红包我来给。”
张婶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指着她骂道：“你等着，如果让我知道你害了阿秋，我一定要让你给她偿命！”
姥姥半闭着眼睛，威严地对她们说：“你们先到偏厅去等着，我一会就过去。”
等她们二人离开正厅，姥姥才看向我，半眯的眼睛有几分阴冷，“小菲，你老实告诉我，刚刚你在周丽芬的身上都看到什么了？”
我没有马上应，而是试探地问：“姥姥，您觉得她有没有问题？”
“这个女孩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邪门劲儿。但是要细看，又觉得她并没有问题。”姥姥有些疑惑地说：“我得开天眼看看。”
“姥，您又要开天眼？”我有些不安，“你年纪这么大了，能不能少点折腾……”
“无防。”姥姥说：“我担着仙姑这个名号，供奉胡大仙，她为我们保家，我总要替她积阴德长修为。平时的小事可以不理，但这回都要人命了，这活不能不接。”
我说：“可是，没准就是张婶自己瞎想……”
“这件事已经定下，不必再讨论。”姥姥说：“先告诉姥姥，你突然回来，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姥姥很了解我，一猜就中。
我把因果债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姥姥。她听完后问我，“那个陆子城，他是什么？他练邪术要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闷闷地说：“我没问，风烟冥也没说。”
“这件事我已经大概了解。”姥姥平静地说：“你赶了一天的路，先带小槐回房休息，等我去把周丽芬她们打发走，再和你细谈。”
“好。”
我带着小槐回房，大约过了有两个小时，姥姥才从偏厅回来。
她看起来有些累。
“怎么样？”我问，“那个周丽芬，有问题吗？”
“她没问题。”姥姥说：“虽然相貌改变太大让人觉得蹊跷，可是她整个身体看起来非常协调，没有任何不妥。而且我开了天眼看过，她身上的三把火非常旺盛，完全不像背过人命债。”
这就奇怪了。
我说：“刚刚我看到她的手背上有只小手，但是转眼就没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姥姥听过之后神情变得很严肃，“周丽芬这个女孩虽然有点古怪，可是连我都看不出所以然来，她要么是真干净，要么就是太厉害。她刚刚想和你亲近，没有人猜得到她想做什么，你尽量不要和她走得太近。”
我连忙点头：“是。”
小时候把我脑袋按进水里的人，就是周丽芬。我虽然不会记二十几年的仇，但要我突然和她变成朋友，连自己都会觉得太过圣母。
“现在，说说你的事情吧。”姥姥叹口气，神态突然变得很苍老，“把人皮书和红鞋子给我，我来看看有什么办法可能破了它和你之间的死契。”
“我把那两样东本扔了。”我有些心虚地说：“出了风烟冥的房子后我就扔掉了。”
“傻丫头。”姥姥怜悯地说：“就算你把它扔掉，它还是会回来的。那些阴债不能还清，它一辈子都会跟着你。”
“姥姥，如果我不理会它，也不去管那些债，我会怎么样？”我问：“会死吗？”
“阴债不还，一生坎坷。”姥姥叹口气，“那些债主会生生世世纠缠你折磨你，直到你筋疲力尽。这样的生活，谁都不会想要。”
“可是，如果一定要陆子城死的话，我宁愿一辈子都被纠缠。”我闷闷地说：“我不管他是什么，总之我是不会去害他的。”
“这件事先放一边。”姥姥再次叹气，说道：“如果事情真的到了无法回转的地步，姥姥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护着你。”
“姥姥。”我红了眼眶，“谢谢你。”
姥姥拍拍我的脑袋，“你和小槐都饿了吧？姥姥去做些好吃的给你们。”
简槐欢喜地蹦起来，“姥姥做饭最好吃了，我去给姥姥帮忙。”
等她们都进去，我坐在客厅发呆。陆子城和风烟冥的事真是越想越让人心烦。
突然看到周丽芬在门口探头探脑地看进来。
看到我只有一个人，她连忙走进来，神秘地朝我眨眨眼睛，“小菲，这么久不见，到我家去坐坐呗。”
这个周丽芬一颦一笑都透着一股子的媚态，真的是美进了骨子里。我完全没有办法把眼前的她和从前那个小眼睛塌鼻子还爆牙齿的小女孩联系到一块。
“来不来嘛？”周丽芬过来拉我的手，“快点，我带了很多礼物回来，走，跟我去挑一样啦。”
她的手柔软得像婴儿的皮肤，我又看到那只小小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攀缠。
我抽回手，“不好意思，我马上就要吃饭了。”
“我家就在你隔壁，不远。”周丽芬可能以为我不好意思，硬拖着我跟她回家。
周丽芬的家里就剩下一个年近七十的奶奶，视力不好，所以也认不出我是谁来，见了我也没什么反应。
周奶奶很瘦，皮包着骨头，看起来很可怜。她瞪着我的时候，深深凹进去的眼睛有几分可怕。
我总觉得她的目光很饿，就像是想把我吃掉似的。
“你的奶奶，她看起来精神不好。”我说：“她不要紧吧？”
“人上了年纪都这样。”周丽芬无奈地说：“走吧，不要管她。”
不知为何，周丽芬这几句话淡漠得让我心底发冷。
她带着我进了她的房间。
里面的布置倒是和她妩媚的气质很相符，打开门就看到一副春意十足画像：一个只穿着牛仔裤的女人被一个男人搂进怀里，女人靠近男人大腿的牛仔裤打开了扣子，还有拉链。
那个女人长卷发，恰到好处地遮住了胸前的娇媚，她微仰脖子盯着前方，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子的诱惑，而那个男人把头抵在她的脖子上。
整幅画都是满满的色气。
仔细一看，画上那个女的，竟然就是周丽芬本人。
周丽芬见我呆呆地看着画像，得意地说：“那上面是我男朋友，叫林枫。画还是他画的。怎么样，他长得好看吧？”
画上那男的只看得到大半张侧脸，目测颜值不会低。
可是跟陆子城或者风烟冥比起来，那点颜根本不够看。
我敷衍地点点头，“很帅。”
周丽芬神秘兮兮地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大盒子，打开，里面全是女孩子喜欢的饰物，亮晶晶的，闪得人眼花。
她很大方地说：“喜欢吗？随便挑一样。”
我连忙摇头，“我平时不怎么喜欢戴这些东西。”
“别不好意思啦，反正大把人送我这些，我自己又戴不完。”
周丽芬硬要我挑一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很惨烈的猫叫声。
我一愣，飞快地冲出去。
只见周奶奶两只手抓住一只黑猫，她的嘴巴正咬着猫脖子，咬得满嘴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