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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这番话说的可谓是滴水不漏,圆滑至极,就算再虚伪做作,至少站在一旁的下人们是心服口服。
群众的力量是不可小觑的。
摆在胡大静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挨板子,要么掏银子。
胡大静不想掏这个银子,因为她没有银子,就算有,她也不想掏的。
在任何时候,银子就是天,就是命。更何况,她现在天不待见,性命攸关。
她将求助的眼光投向她那个便宜爹,结果如她所料,胡老爹摸着脑袋望着天:“我刚想起,铺子里还有些事情要等着去处理。”
大夫人摆出一副贤妻良母样:“阿郎辛苦了,早点回来。”
胡老爹头也不回的逃之夭夭。
“三娘,给你一天的考虑时间,考虑好了来找我,对了,天芳院不能住人了,你暂且住在天水院。”大夫人显得极大的宽容,说出的话却意味深长,“三娘,在天芳院修缮好之前,希望天水院也能完好无缺。”
不容胡大静开口,大夫人遣散众人:“都散了吧!”便和庆妈妈离开了。
这主角都离开了,这戏也没什么看头了,不过,众人在离开前或多或少都幸灾乐祸的瞧了瞧站在院中的胡大静。
胡大静眯着眼看着满园关不住的春景,看来以后要向这春色学习了。
那么,第一个问题来了,这天水院在哪?要怎么走?
二姨娘秦氏看了一眼院中臃肿的身影:“今儿天气好,恰好我去年春分时节埋在树下的桂花酒,昨刚让雨燕拿出来,还没开坛,姐妹们若是不嫌弃,不如到我那里坐坐吃吃酒?”
“光有酒可不行。”大姨娘赵氏来了兴致,吩咐身旁的绿衣婢女,“小莲,你去把昨日小郎从庆芳斋带回来的点心拿来。”
年纪最小,长相极为出众的四姨娘阿秋拍手道:“有酒喝有点心吃,这日子舒服!”
四姨娘为扬州名妓,和胡雨霏同岁,胡老爹都是叫她阿秋。
倒是面露惭色的三姨娘,手卷着衣角,唯诺的开口:“向各位姐妹说声抱歉,我这去不了。”
“容妹妹,可是四娘的病还没好转?”
三姨娘和四姨娘在这点相同,不知其姓,只知其名,众人都叫她容小娘。
三姨娘面露急色:“唉,眼下这天暖和了,原本以为她的病会有好转,没想到咳的更厉害了些。”
“可请过大夫?”
“大夫瞧过了,也没说个所以然,只说初春风大,可能是体内受了寒气,开了几剂药在吃着。”
大姨娘安慰的拍了拍三姨娘的手:“那你回去吧,桂花酒我们给你留着。”
三姨娘告辞后,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二姨娘嘴角勾起,面上满是讽刺:“阿郎也是心大,带着拖油瓶的寡妇也敢抬进门。”
三姨娘是死了丈夫的寡妇,进入胡府时还带了一女儿,胡老爹不顾外人的嘲笑和众位夫人的反对,执意把这孤儿寡母带进了府。
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胡老爹在和自己夫人们的战斗中取得了胜利。
“阿郎也是心善。”大姨娘语气轻柔。
“她倒是有自知之明,要是真的应下,只可惜了这桂花琼浆。”二姨娘朱唇轻启,掩去脸上的厌恶,“得了,不说这令人倒胃口的母女了。”
“可不是嘛,省的倒胃口。”四姨娘娇甜酥软的附和道。
说笑声逐渐远去。
只见游廊柱旁的花坛后转出来一人,正是刚刚趁其不备躲到这里偷听的胡大静。
她不断地啧啧啧,真是没想到,这些小娘们嚼舌根的功夫真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一个二个都有两副面孔,让她好生佩服。
想到家规中那条“以勾心斗角为耻”,她可去大夫人的小饼干,真是莫大的讽刺!
第二问题就是,这个家规的制定者。
“奇变偶不变”还是她从一本牛气的穿越小说中看到的,胡大立想“八荣八耻”都知道的人,总不会连三角函数都不知道吧?
看来是她想多了,或许并没有什么穿越而来的同仁,就算有,看这文化水平也不高,极有可能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胡大静眼眸暗了暗,看着三姨娘离开的方向,轻手轻脚跟了上去。
……
大夫人在天秀院外不断地踱来踱去,伸着脖子向院内张望着。
看到小婢女春桃出现后,还不等春桃开口,大夫人慌忙迎上去:“大娘还是什么都不吃,谁也不见吗?”
“回主母,是。”
“那我这个阿娘呢?也不愿意见?”大夫人双手轻拍胸脯,虽早知道了答案。
春桃面上挂着为难,于心不忍的摇了摇头。
大夫人垂下了双手,喃喃自语,这可怎么办呢?
春桃有些惊慌,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性格要强的大夫人在人前显露出颓废的一面。
“那我明日再来,你可要看好大娘,万万不要让她做傻事,有什么事差人去天福院找庆妈妈。”大夫人从庆妈妈手中拿过帖子,“还有,务必把这个亲手交给大娘。”
春桃接过脏兮兮的帖子,行礼后急匆匆向院内跑去,自从出了比武招亲那事,大娘性情喜怒无常,对身边的人极其不信任,春桃不能离开半步。
看着春桃离去的背影,大夫人问身边的庆妈妈:“那只鸡呢?”
“回大娘子,那只鸡被送到王厨娘那里了,现在是生死未卜。”
“那你去看看,如果死了就算了。”大夫人看着将头从院内探出院外粉嫩的桃花,“如果没死,就把它送到天水院。”
庆妈妈不解:“那只畜生将天芳院糟蹋成了那番模样,为何还将它送给三娘?”
大夫人睨了庆妈妈一眼,眉尾微吊:“你这老奴倒是越活越糊涂了!”
庆妈妈赶紧低下头:“婢自知说错了话,还请主母责罚。”
“咱们大都虽斗鸡之风盛行,但公鸡历来有驱鬼辟邪功效之说,三娘中了邪,这公鸡离不了身。”
庆妈妈顿时明了:“婢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