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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像是一句炸'弹, 在白琉的心里嘭的一声, 炸裂开来。
少女显然是在意这个问题答案的。
为此, 她甚至放下了手机，眼角余光偷偷撇向旁边的少年。掠过他的指尖与袖口，以及今天裤子的颜色和鞋子的搭配。
她小幅度的呼了一口气，试图放松下身子, 往沙发后面靠了靠。
温慕言看向提出问题的那个人。
少年交叠起双腿，问了一句：“现在还有反悔选大冒险的权利吗？”
“不可以改啦！”
“问题都问出来了，迟了迟了。”
“别想逃避这个问题啦。”
周围一致的反对。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这么八卦啊……
白琉默默地想着, 继续竖起耳朵听着动静。
少年偏过脑袋，似乎是在思考。过了几秒钟, 回答道：“应该是有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提问题的那个姑娘噗嗤一声笑出来，“这是什么答案啊？也太含糊不清了吧。”
白琉动了动自己的身子，伸手解开了腰带, 重新系了一遍。
她仰着脖子看着天花板上微弱的暖光，脑子里糊成了一团。心底有一个声音，好像一直在隐隐约约期待着什么，却又像虚无缥缈的烟雾般，看不清也抓不住。
温慕言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她装作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飞快朝旁边看了一眼，又缩回了视线。
旁边的少年倒是一副淡定的模样。
包厢里的几个姑娘交流了一下眼神, 离他们坐得最近的一个姑娘笑着加了一句：“你喜欢的那个人现在在场吗？”
这时的气氛, 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
在场的人——无论新成员或是老成员, 脸上和眼底，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一丝八卦的气息。
有人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去，耳朵竖得老高。
却也有人清咳了一声，以此掩饰自己的求知欲。
温慕言没有立刻回答。
少年的手指在转盘随意滑动了几圈，嘴角扬起弧度，垂下眼眸，散漫的提示道：“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一直坐正的白琉微微松了口气，稍稍往温慕言那边偏过去的身子又坐正了一点，余光也不再打探那个方向。
在真心话大冒险中，最忌讳的便是一连提出两个问题。
现场的人都不是傻子，再加上社团里的几个元老有意识的帮温慕言给解了围，大家也就避开这类敏感的话题，继续玩起来。
没人发现，再下一次转动转盘之前，温慕言随手拨动指针的位置停留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少年换了一个姿势，视线落在白琉的身上。
像是意有所指般，偏着脑袋看着她。
察觉到温慕言的视线，白琉举起手机，打开了前置**。
他不解地皱了皱眉。
少女和他解释道：“之前入社团不是说有拍照福利吗？现在能合照吗。”
温慕言的眉头舒展开来。
少年一面摇头一面低声道：“真拿你没办法。”随后扣住她的手腕，打开包厢的门就往门外走去。
这会，反倒是少女一脸不知所措了。
她被温慕言带到了外面的走廊上。他抬手指了指灯光，半靠在墙上，“你们不是都喜欢挑光线好的地方么。里面那么暗，相机美颜开了跟没开有什么两样？”
“你居然这么懂。”
少女晃了晃脑袋，把手机高高举过头顶，选了一个美美的45度角，比着剪刀手带着旁边的温慕言一起入了镜。
温慕言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眼神清淡，对着镜头的时候，笑也不笑。
尽管如此，白琉还是美滋滋的存了照片。
恰好趁着今天刚到的衣服，再来拍几张吧。
就在小姑娘瞪大眼睛看向镜头，嘴角扬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时，旁边伸过来一只大手，硬生生的捏住她脸颊的两侧。
少女刚好在此刻按下音量键。
一张眼神完美，脸颊却被挤出了奇怪的形状，白琉被迫使嘟着嘴巴，看向眼前的屏幕。
“……”
白琉一脸懵的看着拍出来的效果，讨伐的目光转向某人。
就在她挥舞的手臂想要抗议的时候，温慕言讲话了。
后者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做了一件非常大不了的事情，一脸认真的指着屏幕上的她，评价道：“嗯，还挺好看的。”
她还是收回刚刚那句“你还挺懂的”吧。
少女撇着嘴重来了一次。这一次，却也略带心机地把**往后移了一点点，稍微注意一点就能看到身后站着一个人。
“好了。”
白琉拍完之后把手机收起来。少年扬了扬下巴，走向电梯间那个方向，“去楼下买**水，渴了。”
好像是有点渴。
她舔了舔唇角，跟了上去。
不怎么宽敞的电梯，白琉站在这边的角落，看着电梯金属的内壁反射出温慕言的影子，又想起了在ktv里玩的游戏。
那句“应该是有吧”一直在她的耳边回旋。
白琉朝温慕言那边迈出了一小步，随口问问般摸了摸鼻子。
“学长是有喜欢的人吗？”
温慕言掀起眼皮子，“这个问题刚刚回答过了。”
“噢……”少女心脏的跳动声像密集的鼓点，一直在她的耳侧挥之不去。白琉顿了顿，没忍住又加了一句，“做你女朋友肯定很幸福吧。”
久久的沉默。
少女看着右上方跳动的数字，心里反而开始抱怨起电梯怎么下去的这么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到达了一楼。
白琉如释负重的舒了口气，同时也揣测着温慕言应该没把那句话当回事，前脚刚踏出电梯的门，身后人神秘感十足地回答了一句。
“之后你就知道了。”
感觉温慕言今天晚上像故意绕圈子一样，遇到感情方面的问题，回答的都很委婉啊……
况且——
她？
她能知道什么。
难不成……温慕言以后会直播秀恩爱？
白琉被自己大胆的猜测吓了一跳，之后也不敢再乱想些什么了，老老实实地跟着少年拿了一**水，折身回到了六楼的包厢。
包厢里这时候正在鬼哭狼嚎的唱歌，旁边的学姐见到他们回来，笑着跟他们解释：“刚刚他选了真心话，结果被人爆料是假的，要求是用最难听的声调唱一首歌。”
“原来是这样。”
白琉点了点头，期望下次转盘可别直到自己才好。
而有些事情越怕它到来，它偏偏就会出现一样。
在后两局之后，少女被转盘指了个正着。
躲闪不及，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
少女眨了眨眼眸，露出嘴角可爱的小虎牙，“选大冒险，还请大家多多手下留情。”
几个男生起哄着：“干脆和一杯啤酒吧？”
“是哎，前面大冒险都是这样的，不然酒买这儿放着也没意思。”
一个女生探出脑袋问了一句：“那个，让女生喝酒会不会不太好啊……？”
最先提出这个建议的男生表情一僵，旁边人打圆场。
“那就干脆半杯好了。不多的，真的不多。”
“哎，我觉得这样也行。男生一杯，女生半杯——因为不愿意吐露真心话嘛。”
白琉眼前被放了一个玻璃杯子，里面盛着刚倒半杯的啤酒。
少女有些犹豫。
一个确实是一开始就定下来的规定，前面的女孩子也有爽快的，直接喝完了一杯。到自己这边，也没什么矫情的原因可言。她酒量不是特别好，却也不是一杯倒的那种。
喝就喝呗。
抱着这样的想法，白琉拿起杯子，准备一饮而尽。
“别喝了。”
温慕言帮她拦下那杯酒，面色阴沉。“最近嗓子本来就不太好，你下一轮晋级不想过了？”
白琉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少年。
他眯紧眸子，修长的手指握住杯子的上方，用的力气不小。
“……就半杯，应该没事吧？”
她试探性的多问了一句，不太确定的看了一眼周围人的反应，却见少年站起来，把她握着的玻璃杯给抽开了。
温慕言对着周围人微笑。
“她最近参加比赛，名次还挺事关嗓子这回事儿。因为练习的缘故，最近声音也很沙哑。酒暂时就不喝了。后面女生也别喝了吧，对身体不好。”
少年弯起嘴角，眼神的温度反之冰冷的要死。就连笑意也不是用心的那种——紧接着顺手拿起话筒，点了一首歌。“作为补偿，给大家随便唱点什么吧。”
温慕言既然都这么说了，面子一定是要给的。
不少女孩子甚至还觉得副社长简直是个暖男，贴心极了。
只有社长一人，暗搓搓地给少年发了一条消息。
白琉愣愣地看着少年起身，比刚刚走心很多的握着话筒唱歌。高音时的阖眼，动情之处的微微弯下身子。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画里印刻出来的一般。
这时候，有人还调了灯光模式。
白色的星星点点落在温慕言的衣服上，宛若站在夜空里一样。
好看到不像话。
少女靠在沙发上，看着他站在黑暗中对自己伸手，拉着她站起身。到此时此刻，白琉都是一副不知所措的状态，完全不知道温慕言要做什么。
这时候刚好是歌曲的中间旋律部分。
温慕言放下手中的话筒，凑到她的耳侧，低声道：“谢谢你加入音乐社。”
温热的气息贴过她的耳垂。
少年声线慵懒，夹杂着嘈杂的伴奏，差点被这背景音给淹没掉。
白琉回过神来的那一瞬间，甚至都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少年把另外一只话筒递给了她。
正在播放的这首歌，刚好是温慕言去年写的。后来找词作填了词，由翻唱圈歌手予归和另一位女歌手合唱。
白琉暂时忽略了温慕言的举动，随手别过头发到耳后，认真的唱起歌来。
有朋友曾经这么说过白琉。
“有一类人，天生便是适合唱歌的——不是说他有多么丰富的感情，多么娴熟的唱歌技巧。而是对方一站在那里，你的目光便会情不自禁的集中在这个人的身上。宛若周围的一切都是配衬，他一开口，便能惊起你心中的千层巨浪。”
“而白琉，便是这类人。她的身体里像是蕴藏着无限的能量，越听她唱下去，便能感受到她自身对这首歌的领悟。”
这番话，是今年在毕业晚会上说的。
朋友是高中时期晚会的主持人，台下观众投票选出自己最喜爱的那个节目，冠军当之无愧是白琉。
而现在，她安静的站在房间一隅，双手握着话筒，眼睛专注的看着歌词。
一曲完毕。包厢里稀稀落落的响起拍手声。
白琉心情颇好地放下手中的话筒，在原本的位置坐下。看着少年长腿一迈，跨过桌角，在她的身旁坐下。
社长摸着下巴，悠悠的说道：“感觉今年办音乐节，第一名对于我们社团来说，肯定是势在必得。”
旁边一姑娘笑着打趣道：“这学期才刚开始，别说音乐节了，就连社团招募也只是最近才开。你这跳转的也太快了。”
温慕言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出来的消息，勾了勾唇角，滑过了消息。
……
晚餐是定了一家酒店。
白琉没什么认识的人，腆着脸继续坐在了温慕言的身旁。出乎预料的是，少年居然也没什么反对的情绪，淡淡地扫视了少女一眼，随后从旁边移了一堆餐具，放在白琉面前。
临近饭后，大家好像喝的都有些偏多。
温慕言全程和她一样喝的饮料，面不改色地接下一杯杯敬酒，随后握着杯子抿一小口果汁。
社长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
高个子学长似乎喝的也不少，醉醺醺的走到温慕言旁边，举着个玻璃杯，坐在温慕言另一边的椅子上。
“温慕言。”
他喊了少年的名字，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休息一会，好像是恢复了点精神，慢慢悠悠道：“如果当时，上届社长给你‘社长’这个职务，你没拒绝的话……现在的社团会不会又是另外一种发展前景？”
温慕言摇头，“既然已经是你管理，那就是最好的安排。”
高个子学长苦笑了一声。
“他们都很喜欢你的音乐，可我最近却没能拿出什么能看的东西来。这样子的你，选择做了一个副社长，不应该是很屈才的事情么？”
这是好久之前就困扰着他的问题，却只能趁着酒意，这样问出来。
在他的心里，怕是觉得温慕言其实是比自己更有号召力的存在。上一届社长也是指名道姓，希望他能够担任下一任社长的职务，对方却再三婉拒。
“加入音乐社的目的，就只为了更专业的做音乐——因为社团里的活动场地，有一部分是可以使用学校录音室的。这样的我，不适合做管理。”
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学弟，处之淡然的说出这么一番话。看得却比在场任何人都要透彻。
温慕言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
“灵感，一定需要一个适合的契机。我也曾经遇到**颈，幸运的是，我最近还能通过别人，获取灵感这种东西。”温慕言站起身，拍了拍社长的肩膀。“管理者方面——你知道的，我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先走了。”
他愣了愣，转头看向温慕言。
少年在此时收拾好东西，伸手拍拍她的脑袋。
“别发呆了。走吧，送你回宿舍。”
小姑娘睁大眼睛，也顾不上自己的手机这会没电的事情，急忙擦了擦嘴角，抱着包站起身。“社长，那我就先走啦。下次见。”
她笑着和高个子学长打完招呼，周围一波刚认识的人也一一挥手，之后才是快步走到温慕言身旁，仰着脖子看他，轻声催促道：“走吧？”
白琉盯着眼前少年的眸子，后者不自然的动了动手，率先抬起步子走出了酒店门口。
今天的温慕言简直和之前天壤之别——不仅在宿舍门口等了她，还在ktv的时候，和自己一同唱了一首歌，现在又说要送她回宿舍。接连完成了好几件人生目标，都让她怀疑此刻像是在做梦般。
但是也如此真实着。
白琉跟了上去，和温慕言走到并排。
少年的身影就在自己的身旁，看着路灯，被拉长的身影眼看就要纠缠到一块似的。她偷偷地歪了歪脖子，从现在的这个角度看来，就像头靠在他的臂弯处一样。
白琉内心欢呼，表面上也没敢显露出太多。
从酒店到学校的这段路不算特别长，撑死也就十分钟。少女故意放慢了脚步，心下期待着能走慢一点。
温慕言瞥了一眼她的步子，“怎么现在走这么慢？”
少女毫不犹豫地摸了摸自己肚子，找了个借口胡诌过去。“晚上吃得多了，现在有点撑。”
“喔。我还以为你又和上次地铁站一样，腿短。”他不动声色地放慢了脚步，迫使自己跟着白琉的节奏来。
小姑娘挥了挥手，“瞎说，我上次都跟你印证过了——我腿一点都不短。”
温慕言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上次她撩衣服的那事儿。
“你经常撩衣服证明？”
突然被追问这种问题，白琉皱起眉，紧接着摇头。“没有的事啦。之前两次——一次是不小心翻到的，另外一次是给你证明我不胖啊。毕竟我总不能给你摸摸我的小肚子吧？虽然是平的，但是这么一形容，感觉还是好奇怪。”
白琉碎碎念了好几句，最终还是懊悔般揉了揉自己的脸。“你应该忘记那张私房照了吧……？”
“并没有。”
“啊啊啊？！”
“不会泄露出去的。”
她眨了眨眼睛，“那你的记忆可以清除吗？”
“拒绝。”
“……拒绝无效！”
少年突然停下步伐，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话很少的模样。“再废话自己回去。”
白琉想了想自己仅剩百分之二的电量，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毕竟，从这儿到宿舍还有一会呢！按照这个脚速得走到什么的时候，没有人可以一路闲聊，也是超级难受的事情。
……
第二天，白琉揉着眼睛醒来时发现，一向周末睡到中午的安然居然早就起床了。
她眯眼看着某人在卧室里跑来跑去，揉揉头发起了身。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安然对着镜子正在涂口红，咧着嘴对她说：“没办法啊，今天统一去买轮滑鞋。为了以后能想得起来参加社团活动，所以前期的投入一定是要的。”
白琉摇了摇头表示不太理解，起身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随后换了件衣服。
昨天一天都在忙社团的事情，自然也是没有时间直播。
她和小童改了直播时间，干脆就全部移到了今天。而目前的订阅人数，仍然是六百多一点，排名第七。
“可以适当的改改直播形式，有助于订阅观众的多样化。”
小童的最后一句，特意加重了“直播形式”这四个字。白琉苦恼的抱着手机，犹豫等下直播，到底做些什么比较好。
主要原因，大概还是目前的形式还在限制于不露脸的情况下。
少女怀里塞着抱枕，坐在椅子上看了一集综艺，笑得前俯后仰，却也愣是没给她带来什么头绪。
看了一眼时间，又已经消磨到了中午。
她万般苦恼的趴在桌子上点了外卖，也不敢再看综艺了浪费时间了，默默地戳了温慕言。
可是说是十分励志了。
丝毫没有被解决问题的白琉默默地把手机放到一旁，结果没过多久，网页给她推送了直播消息——
少女看着电脑屏幕，奇怪的托住了下巴。
什么时候直播间的推送功能这么厉害了——上课吃饭睡觉都不如言及直播，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