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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接,再打他手机:“孙炳辉,前几天,有三个小流氓,候在江宁路上,想袭击我。”
孙炳辉惊讶了:“啊?真的?这肯定是老张他们搞的鬼。唉,向老师,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他们是跟黑道串在一起的,惹不起啊。你,没有受到伤害吧?”
“我把他们打跑了。”向志荣轻描淡写地说。这几天,他没去上班,也故意不给孙炳辉打电话,想看他是不是给他打电话,能不能二顾茅庐来请他。孙炳辉却一直没有打电话来问他,更不用说二顾茅庐请他了,说明他对老师也已经失望了。
“呃,孙炳辉,我想跟你说一声,以后,我就不来上班了,想找个稳定一点的打工活干。”
“哦?”孙炳辉一句挽留的话也没说,“那你决定吧,人各有志嘛。不过,向老师,以后不管到什么地方,说话做事得注意一点,真的。别人的事少管,还是多替自己想想吧。呃,我希望你,早点房子车子娘子,三子俱全,啊?嘿嘿。”
向志荣没想到自己还没有说,他倒先教育起他来了。
“你也要好自为之哪,孙炳辉,也许你不爱听我的话,觉得我现在很穷,已经没有资格再对你说什么了,对不对?”向志荣不卑不亢地说,“可我真的替你有点担心,你要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成功,希望你远离老张这种捣浆糊人,走光明正大之路,凭真本事,把你的房产公司做大做强。”
孙炳辉不吱声。
向志荣继续说:“你*作的这个项目,要好好考察,论证一下,新的服装城,在上海究竟能不能搞起来?你这样*作,是不是合法?有没有风险?我就不多说了,希望你三思而后行。学生的成功,就是老师的骄傲,你说是不是?我等待着听你的好消息。”
师生两人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的,只是各自的想法不一样。在目前他们这种贫富悬殊的情况下,有点水火不容,谁也说服不了谁。
上海滩上的工作也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所以向志荣作好了准备,要是实在没有好的地方可去,就先到别人的工地上去做小工,然后再相机发展。
上海滩上各种档次的人都有,最好的人花天酒地,一天消费上万元,甚至几万元,眼也不眨一眨;最差的人,每天勒紧裤腰带,拾到两三元钱的垃圾,就能活命了。最好的人,有好几套房子,还在千方百计买房贪房炒房;最差的人,睡在路边桥下,还要被人驱赶。这种贫富差距也真够大的。
应该说,浆糊圈中的贫富差距,是目前我国最大的。因为有一个捣成者,就起码有十个捣败者。捣成者能赚十万百万千万甚至上亿的钱,捣败者则身无分文,还债台高筑,无家可归。你想想,一个人一年到头跑工程,两年到尾捣浆糊,只有出,没有进,能不穷吗?而浆糊圈中,却还常常是有钱的富人,捣没钱的穷人,所以说浆糊圈是一个专门制造贫富差距的黑圈,一点也不为过。
但流浪在城市里,奔波在路途上,挣扎在浆糊圈中的人,就是再穷,也都能活下去,也不知他们都是靠什么活命的?
向志荣辞了学生公司里的工作,心里就空空的,非常焦急。他既为自己的生存担忧,更为自己的前途着急。
这天,他正想出去买报纸,看招聘信息时,手机响了。一看,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就犹豫着接了。
“你是老赵吗?”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向志荣警惕地问:“你是谁?”
“我是小何,那晚多亏你帮忙,我才没有上当,你忘了?”小何有些动情地说。
向志荣疑惑地说:“你是,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
小何说:“我不是有老张给的名片吗?昨天,我变着声音给你公司里打了一个电话,一个女孩子的接的电话,她说你已经不去了,我就问她要你的手机号码,她问我是你的谁?我说是你的一个亲戚,她才告诉了我。”
“哦,是这样。那你……”向志荣不明白他打电话给他干什么。
小何说:“我想,请你吃顿饭,表表我们的心意。”
向志荣连忙说:“算了,就不要让你们破费了。嗳,后来你们去找那个中介人了吗?”
“找了,但找不到他。”小何愤愤地说,“打他手机,死也不接。唉,你真是个好人,我们后来到那个工地问的,根本没钱开,假的。妈的,要不是你提醒,那晚我们可就惨了。所以,我们一直忘不了你。”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向志荣说,“我只是觉得这种人,太不人道了。”
“喂,你出来吧,晚上一起吃个便饭,顺便聊聊。”小何坚持说,“我们现在在郊区搞家庭装潢,还可以。”
听他这样说,向志荣才同意了。他乘车赶到中兴路大统路口,跟他们碰了面。
他们要带他走进一家中档的饭店去吃饭,向志荣却走进了旁边一家小饭店,坐下后说:“你们赚点钱不容易,吃饱就算,不要浪费。”
说着,他自己拿起菜单,点了几个最便宜的蔬菜,要了一瓶黄酒,就开始吃起来。小何恭敬地站起来,举起酒杯说:“老赵,说实话,上海滩上,不,应该说是浆糊圈中,象你这样的好人,我们还是第一次碰到。真的太谢谢你了,来,我敬你一杯。”
向志荣说:“外地人到上海来闯荡,都不容易。”
小何叹息一声说:“唉,说起来,真是悲哀。我高中毕业后,当过村里的会计,我叔是木工出身,在一些大工地上做过几年木工。我们叔侄俩,都算是有一些见识的,没想到来到上海一年多,被捣浆糊人捣得晕头转向,惨不忍睹。自己家里的钱,都拿出来被捣光了,还借了一屁股的债,前后化了二十多万,却一个工程也没接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