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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专心致志地做着事,完全无视男人逼人的目光。
男人靠在草堆上,借着微弱的天光打量着她。
女孩子年纪还很小,有着令人羡慕的瓷白皮肤,光洁红润,就像熟透了的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男子不由咽了一口唾沫,又看着女孩严肃认真地给自己处理伤口的表情,赶紧把脸上的异样收敛了。
林茜简单地清洗了伤口,包扎了一下。
“手边没有伤药,只能这样了。”林茜摊手,“雨停了我回家找点药给你带来吧,如果不你不急着赶路的话。”
男人咧嘴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在幽暗的仓库里,露着森森寒意,“怎么?你还会回头来找我?小姑娘,你还真不怕我是坏人?”
“我可不知道。”林茜用手帕擦着脸,“人的好坏,又不会用字写在额头上。”
男人听着有趣,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安静休息吧。”林茜没好气,“你这伤可不轻,一定流了很多血。”
男人的确也很疲倦了,于是躺着闭目养神。
雨一直下个不停,林茜枯坐着,渐渐觉得发冷。十月毕竟已经很凉了,她很怕自己淋了雨,回去会感冒。
“能想办法点个火吗?”男人冷不丁冒了一句。
林茜四处找了找,空手而归,“如果你觉得冷,可以钻到草堆里。”
男人鄙夷地瞟了她一眼,“我是说你冷,娇贵的小姐。你恐怕从没拿过超过一个画架或者一篮子水果重的东西吧。”
“那你可完全错了,先生。”林茜反驳道,“事实上我刚才才提了一大桶水呢。”
男人低声骂了一句脏话,又闭着眼继续养神。
林茜努力地从他浓密的毛发里看出他由苍白转红的脸色。她担心地问:“先生,你发烧了?”
“没有!”男人粗声粗气道。
林茜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脸色,摇头道:“不,你肯定是发烧了。受伤又淋雨,发烧也没什么奇怪的。先生,你最好赶快把湿衣服脱了。草堆是干的……”
“我说了,我宁死也不会像个乞丐一样钻在草堆里睡觉!”男人坐起来,冲着林茜大吼。
林茜不为所动,“我可不觉得为了一件湿衣服而病死是什么很光彩的事。”
“没人会因为区区的发烧而死的。”
“那是在你有药物治疗的前提下。”林茜难得苦口婆心,“说真的,先生,这可是为你好。别担心我。现在雨已经小多了,我这就跑步回家好了。这里离我家也不远。”
“你要走了?”男人盯着她问。
“是该走啦。”林茜伸手接着飘落的雨滴,“天色也不早了,我的家人会担心我的。我会带着药和食物回来看望你的,不知名的先生。”
男人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林茜已爽快地朝他挥了挥手,然后提着裙子,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雨里。
这次,她是真的没再回来。
林茜跑到半路,幸运地遇到了出来寻找她的宾利。宾利扶她坐上了马,然后牵着马把她送到了家。
班纳特太太亲自来给他们开的门,她情绪非常激动,甚至顾不上询问小女儿的情况,就已经嚷嚷起来:“哦,莉迪亚,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简直让人难以相信!”
“我的好妈妈,求你赶快告诉我,好让我能安心地去洗澡换衣服。”
班纳特太太舞着双手大叫道:“是达西先生,他向丽茜求婚了!而丽茜居然也答应他了!”
“这不是好事吗?”林茜欢喜道,“您一下就可以嫁两个女儿进豪门了,妈妈。这样一来,我们三个小妹妹也有救了!”
班纳特太太又是欢喜,又是担忧,“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亲爱的,丽茜不是不喜欢她吗?我记得她是不喜欢她的?”
“妈妈。”简说,“让可怜的莉迪亚去换身衣服吧。哦,莉迪亚,我们都猜你肯定是被雨困住了。宾利先生,幸亏你把她带回来了。你的头发也湿了,来厨房喝杯热茶吧。”
林茜获救,从班纳特太太的唠叨中逃走了。她用最短的时间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换了衣服下楼来。
达西先生还在班纳特先生的书房里,其他人都聚集在小画室里,围着伊丽莎白说个不停。林茜吩咐女仆莎拉说她想睡觉,让人不要去打搅她。
躲避开众人,林茜偷偷地从厨房拿了一个篮子,放了半根火腿,一块午餐剩的烤猪排,还有两个苹果。然后她再从家里的药箱里拿了一些常备的创伤药和伤风感冒药,一起放在篮子里。
趁着家人的注意力都在伊丽莎白身上,林茜拿了一把伞,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
没有告诉家人这件事,其实也是出于谨慎。一个操着异国口音,来历不明的男人,往往容易和间谍划上等号。在现在这个战争时期,这样的事还是十分敏感的。林茜一来政治漠不关心,二来也怕惹祸上身,干脆自我催眠,当自己救济穷人罢了。
从燥热的浅眠中醒来的路德维希看到那个少女去而又返,而且又是满脚泥泞,他忍不住用母语叫了一声:“老天爷呀。”
“很意外吗?”林茜听不懂。她匆匆地把篮子放下,然后取出药来,给男人的伤处换了药。
“本来想拿点衣服给你换的。但是今天没空了。我带了点火腿和烤肉,还是热的。你在发烧,我建议你多喝点水。”
男人一言不发地看着女孩子把篮子里的食物指给他看,然后塞了一个苹果在他手里。
“吃点水果,补充维生素吧。”林茜冲着男人亲切一笑。
男人深深看她一眼,然后视线移到手里的苹果上。
“我得回去了。”林茜不能久留,“我明天尽量来看你。”
她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嘻嘻笑道:“这里没人来的,你真的可以把湿衣服脱了,睡草堆里。我又不会半夜跑来点火烧房子。”
她说完,挥了挥手,再度消失在茫茫暮色之中。
男人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良久,才把视线收了回来。他看了看腿上包扎好了的伤,再看看篮子里的食物,嘴角挑了挑,深邃的蓝眸里闪过一丝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