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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环路的水晶宫ktv开在一栋商业楼里,四楼挂着一块灯光闪亮的招牌,再往上数七八个楼层又挂了一块招牌,这块招牌很神秘,只有一个龙飞凤舞的‘夜’字。熟悉这里的人才知道这栋商业楼是一个自成一派的娱乐场所,四楼以下是ktv,四楼以上是夜店。因为这栋楼内所有产业的幕后老板都是同一个人,所以被俗称为‘水晶宫大楼’。
每到晚上,水晶宫大楼流光溢彩通体生辉,一楼大厅玻璃门外悬挂着两只硕大美丽的玻璃制的宫灯,大厅正中央站着一只两米多高单脚独立的仙鹤。仙鹤的材质成迷,在不同的角度下呈现不同的色彩,每一面都光华璀璨。
这地方,韩飞鹭是第一次来,初次登门就被大厅的仙鹤夺去好奇心。他绕着仙鹤走了一圈,还摸了摸仙鹤坚硬冰凉的翅膀,很想找个工作人员问问这只鹤是什么材质,但环顾一圈只看到几个穿灰色制服的保安,几个保安见他长时间停留在大厅,早就虎视眈眈地盯住了他,手里攥着对讲机。韩飞鹭和他们略一对视,顿时觉得很没意思,旋即乘电梯上楼了。
电梯在三楼停下,他一出电梯门就看到引光和一个留着短发的高个子女孩儿站在大厅前台,短发高个女孩儿就是邻居晴晴,晴晴的父亲张叔和韩玉良是棋友,韩飞鹭上次见到她还是今年过年时去她家里给张叔拜年。引光见他从电梯里出来了,便朝他用力挥手。
韩飞鹭走过去,笑道:“头一次来这儿,差点没找到地方。你们该不会是在迎接我?”
晴晴笑道:“当然在迎接你啊,韩警官。还以为你放我们鸽子了呢。”
韩飞鹭:“不敢不敢,我这不是千辛万苦跋山涉水地赴约了吗。”
晴晴:“哈哈哈,人齐了,我们进去吧。”
晴晴的未婚夫特意定了个大包,一张椭圆形的黑色长沙发坐满了人,仅有四个男性,其余全是晴晴的女性朋友。韩飞鹭和在场的人粗略打了招呼,然后就被引光拽去坐在几个女孩子中间。引光很卖力地推销自己的哥哥,拿着韩飞鹭的手机自作主张加了好几个女孩儿的微信。韩飞鹭平时的工作和生活都是接触男性居多,陡然进入女人多的场合还不太适应,但他绝不会露怯,反而谈笑风生悠然自若,像极了风月场上的老手。
几个女孩儿被晴晴叫去一起唱《姐姐妹妹站起来》,韩飞鹭得以清净下来,顿时感到口干舌燥,端起一杯橙汁儿喝光了。然后从兜里拿出一只小巧的礼物盒塞到引光手里,示意引光把盒子放进桌上的礼物堆儿里。引光帮他把礼物送出去,正要去点歌,但被他拽住。
韩飞鹭:“先别走,我问你,那哥四个里面谁是晴晴的未婚夫?”
引光指着一个穿黑t牛仔裤的高个子男人,道:“他呀。刚才你进来的时候他和你握手还自我介绍了,这才几分钟你就忘了?”
韩飞鹭瞅着他:“刚才灯光太暗,我就没看见他的脸。他叫什么名字?在哪儿上班?”
引光:“他叫刘冠超,是市中心医院的医生。”
刘冠超三十一岁,和晴晴一样年纪,俩人是大学同学,都是学医的。刘冠超成绩优异,被直招进本市最好的外科医院,而晴晴学的是中医,进了中医院。两人感情一直很稳定,毕业没多久就已经见过了双方父母定下了婚期,预计10月份完婚。
俩人正聊刘冠超,刘冠超就端着一杯啤酒过来了,笑道:“韩警官,晴晴常跟我提起你,我可是敬仰你很久了。”他爽朗健谈,长得周正,身材也不错,可看出经常健身,属于很招女孩儿喜欢的那一类男人。
韩飞鹭笑道:“别客气。上次你们办订婚宴那天我不聿城,所以没有参加。”
刘冠超:“理解理解,人民警察为人民,人民当然要体谅警察同志。”
刘冠超说话做事很圆滑,韩飞鹭蛮喜欢这样的人,对方懂得进退适宜,察言观色,这样的人相处起来不会累。韩飞鹭开车来的,所以婉拒了他的啤酒,自己干了杯橙汁。刘冠超又和他闲天扯地聊了会儿,然后去找未婚妻去了。
韩飞鹭橙汁儿喝多了,于是出了包厢去寻卫生间。他一直不怎么喜欢ktv里过于热闹的氛围,刚才包厢里的男男女女们唱的歌他一首都没听过,其实怪不得别人,他的曲库已经好几年没有更新过了,来唱k的次数也是一只手掌就能数过来,更是无法从中找到一丝乐趣。所以从卫生间出来,他就站在走廊里给引光发了条消息:我有事,先走了。
发完消息,他往电梯间走,远远看到电梯门开了,几个年轻人走了出来,然后电梯门又合上,往楼上去了。电梯门只打开了几秒钟,但是他看得很清楚,周颂站在电梯里去了楼上,而且周颂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那人转头对周颂说话,只露出侧脸,但是从他的狼尾头和身上过于宽松的亚麻白衬衣就足以看出他是江潮。
周颂怎么和江潮在一起?
韩飞鹭很意外,也很诧异,没有多想就跑过去按下电梯键,乘旁边一架电梯跟了上去。电梯在6楼停下,从电梯出来是一条宽阔的走廊,走廊两边有序站着几个穿衬衫西裤和马甲的男人,个个别着耳机,身材高大,马甲上别着‘礼宾员’的牌子。
韩飞鹭一露面,几个人齐刷刷地喊:“欢迎光临水晶宫!”
韩飞鹭快步往里走,突然被人叫住:“韩哥?”
他回头,看到了秦骁,秦骁站在走廊边朝他笑:“还真是你啊。”
韩飞鹭:“你在这儿上班?”
秦骁:“是啊。”
韩飞鹭:“刚才周颂是不是进去了?”
秦骁:“对对,他刚进去。我帮你叫他出来?”
韩飞鹭:“不用,我进去找他。”他想了想,又问,“周颂常来?”
秦骁:“他之前来没来过我不太清楚,打我上班儿起今儿是第一次见他过来。”
秦骁的对讲机响了,里面传出一道年轻的男性嗓音:“骁哥,有俩人喝多了闯进女更衣室还把门反锁了,你赶紧过来看看。”
秦骁拿起对讲机一边说话一边快步走向走廊东边:“你去刘经理那拿钥匙,我马上就到。那啥,我先去忙了啊韩哥。”
韩飞鹭朝他摆了下手,回过身继续往前走,几步拐过走廊到了夜店入口,顿时被一道扫过来的强光刺得双眼发黑,强大的声浪硬生生把他往后逼退了半步。他缓了缓,等到眼前的重影散去才往里走。
舞池里站满了人,人多到恨不得叠在一起,dj正在放一首时下流行的摇滚乐,浓重的酒精味和香水味混着剧烈的声浪在空气里一阵阵翻涌。韩飞鹭觉得自己像是误入了妖精的洞窟,里面艳光四射妖魔横行,另成一个独立的世界。他艰难地往里挤,借着闪烁的灯光尽力看清每个人的脸,最终在舞池边的卡间里看到了周颂。
“楼顶能看夜景,一会儿上去瞧瞧?”卡间的位置靠近音响,比别处更吵,江潮恨不得趴在周颂耳朵上说话。
周颂交叠着双腿坐着,左臂撑在沙发扶手上撑着额角,右手端着一只酒杯,道:“光秃秃地站着有什么意思?”
江潮笑说:“你想坐着还不简单,我叫人搬张沙发上去——”
话没说完,江潮没声了,因为他看见了韩飞鹭。韩飞鹭拨开人群大步走来,一屁股坐在周颂身边。周颂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过来骚扰自己,皱着眉看过去,不曾想看见了韩飞鹭的脸。
韩飞鹭瞥了周颂一眼,然后向江潮抬了下手:“又见面了,江老板。”
江潮扬起下巴,耷眼瞧他:“有何贵干,韩警官。”
韩飞鹭:“不公干,过来消遣。”
江潮扬眉,显然不信。
韩飞鹭搂住周颂的肩膀,道:“是他把我叫来的。”
周颂扭过脸不看他,想挣开韩飞鹭的胳膊。韩飞鹭察觉到了,不但不松手,还把他搂得更紧。周颂不愿意在人前和他起冲突,于是只好默忍,板着脸喝了一口酒。
韩飞鹭控制住他,又向江潮笑道:“江老板,你可是食言了。”
江潮:“我食的哪门子言?”
韩飞鹭:“你说会把左烨亲自送到公安局,我等了多天你都不来。”
江潮笑道:“韩警官这是在难为我,我近日未见左烨,怎么把他送到公安局?”
韩飞鹭:“那你见窦晴了吗?”
江潮:“谁?”
韩飞鹭:“找你借高利贷治眼睛的女人。”
江潮手里拿着一串雷击枣木圆珠手串,他默不作声地转动几颗珠子,末了用力把手串摔到左手掌心,笑道:“鄙人记性奇差,已经忘了这个人。韩警官在找她?”
韩飞鹭:“对,江老板能否提供点线索?”
江潮:“韩警官请明示,我必定知无不言。”
韩飞鹭爽朗一笑:“就知道江老板是热心肠。你简单说说窦晴是怎么找上的你,有没有留给你联络方式。”
江潮又把手串往掌心里摔了一下:“她够不着我,给她放贷的是我下边的人,我只负责收账。至于她有没有留下联络方式,她压了身份证给我,也留下了手机号。她还完款就领走了身份证,我也没有再联系过她。”
韩飞鹭:“找你借钱只需要抵押身份证?”
江潮:“当然不是,还需要一个担保人。”
韩飞鹭:“窦晴的担保人是谁?”
江潮打了个响指,站在一旁的服务员立马走上前来蹲在他身边,他低声对服务员说了句什么,服务员点点头去了。不一会儿,一个穿花衬衫留络腮胡的男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道:“老板,这是之前窦晴填的信息表。”
江潮没接,朝韩飞鹭指了一下:“交给警察同志。”
韩飞鹭接过那张表,迅速找到担保人一栏:薛金海,男,85年生人,本地人,住在鼓楼街十三巷34号。他把表叠了两下放进外套胸前口袋里,“多谢江老板,如果能顺利找到窦晴,我给你申请一面锦旗。”
江潮:“哈哈哈,那我一定要挂在店里。”
韩飞鹭笑了笑,算是和他的谈话画上了句号,然后扭头看着周颂的侧脸,用力在周颂肩上捏了一下,笑问:“带手机了吗?”
这句话似曾相识,周颂猜到了他下一句要说什么,存心想堵他的嘴:“没有。”
韩飞鹭笑道:“以后出门记得把手机带身上,下次再不接我电话,我就当你死了,先销了你的户再去你家里报丧。”
这话说得实在刺耳,周颂心里动气,用力斜他一眼:“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我死了也轮不到你帮我销户。”
他把酒杯搁下,问江潮:“沙发搬到楼顶了?”
江潮乐了:“放心,到了楼顶肯定不让你双脚落地。”
周颂和江潮往外走,没走几步,韩飞鹭把他叫住:“周颂。”
周颂止步,回头看他。
韩飞鹭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眼睛亮的像两束刺穿黑暗的光:“你再敢往前走一步,咱俩这朋友可就没得做了。”
周颂:“......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韩飞鹭不再多说,站起身就往出口去了。他径直走到楼梯间,等电梯时回头一看,周颂冷着脸慢悠悠地跟着他出来了。电梯门开了,韩飞鹭走进去,用手挡住电梯门,足足等了一分钟周颂才走进来。
韩飞鹭按下一楼,道:“别人都是吃软不吃硬,你倒好,偏偏喜欢听我放狠话。”
周颂不甘心,但没得奈何,故意露出冷傲的神色:“你少得意,我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你起冲突。”
韩飞鹭非常适时地给他一层台阶下:“那是,咱俩真打起来我可不是你的对手。”
周颂:“你找我有什么事?”
电梯门开了,韩飞鹭道:“出去说。”
从水晶宫大楼出来,韩飞鹭去停车场开车,把车停在周颂面前,道:“上车。”
周颂适才听了他的狠话受了他的威胁,无形间被他挫了一大截骄傲,自然不肯上他的车。
韩飞鹭下车走到副驾驶,把车门打开,道:“请上车,少爷。”
周颂这才沿着韩飞鹭给他搭的台阶走下来,坐进了副驾驶。
韩飞鹭驱车上路,续上了在电梯里没说完的话:“顾海把你的话带到了,前两天我太忙,没时间联系你。”
周颂扭头望着窗外,冷冷道:“你不需要联系我,只需要把东西还给我。”
韩飞鹭句句吃瘪,忍不住皱着眉头看他一眼:“你又在装哪门子混蛋?”
周颂:......
韩飞鹭:“我知道你害怕,怕我问你对石海城做了什么;问你那两只面具的来历。可我一个字都还没说,你就对我发脾气,我是不是太冤了。”
周颂一幅大义凛然的模样:“那你现在问。”
韩飞鹭偏偏不按套路出牌:“我不问。”
周颂:“为什么?”
韩飞鹭:“你的笔录我看过了,你和石海城驴唇不对马嘴,我知道你们俩有一个人在说谎,我怀疑石海城说谎也怀疑你说谎。但是你说谎改变不了石海城没有受到你的伤害以及他自己犯罪的事实,你还帮我们找到了关键物证。但是一码归一码,我们在割伤石海城脸的折叠刀上找到了你的指纹,加上石海城的指认,要治你故意伤害也很容易。这件事可大可小,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不再追究。”
周颂:“什么事。”
韩飞鹭:“尽快去看心理医生。”
周颂沉默,但是脸上的冰霜溶解了许多。
前方到了亮起红灯的路口,韩飞鹭把车停下,转过头看着周颂,肃然道:“我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我知道你自己也很困惑,你需要帮助。”
周颂微低着头,轻声道:“谁会帮我?”
韩飞鹭:“如果你信得过我,按我说的做。”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红灯在紧促的倒计时,最后一秒钟,周颂点了下头。
韩飞鹭驾车驶过路口:“再来说说江潮,我才两天没见你,你又交下一个知心好友?”
周颂放松很多,倒进椅背里长吁一口气,道:“我和他刚认识。他约我去他店里玩,我闲着没事就过来了。”
韩飞鹭:“少和他接触,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心术不正。”
周颂不以为然:“你还能看到他心术?”
韩飞鹭:“你没听到我刚才和他说的话?”
周颂:“听到了,他和窦晴有点关系。”
韩飞鹭:“你没什么感想?”
周颂:“他不是提供了窦晴的担保人信息吗?如果他不想帮忙,瞒住这则消息不是难事。他肯帮你,说明他不怕你调查。”
韩飞鹭:“话虽如此,但我还是觉得这个人水很深。”
周颂看一看旁边的街景,发现韩飞鹭把车开到了他很陌生的街道:“这是哪儿?”
韩飞鹭:“我们去找薛金海。”
薛金海住在鼓楼街13巷,韩飞鹭对这片老城区的路不熟,跟着导航开到一片平房区。这一片的房屋大都已经被重规划,拆除重建的步调近在咫尺,家家户户大门落锁,到了晚上仅有几座院子亮着灯。巷子里进车不方便,韩飞鹭把车停在方便掉头的主干道,和周颂步行钻进环环相套的小巷里。巷子里没有路灯,韩飞鹭一路用手机照亮,在路边寻找34号门牌。34号藏在一棵硕大的榆树后,挂在墙上丝毫不显眼,要不是他眼尖,很容易忽视过去。
大榆树旁边是一扇破旧的铁艺门,韩飞鹭稍一观察,确定这房子是有人住的,因为院里没有生杂草,晾衣绳上还挂着衣服,最重要的是屋子里有光。门从里面被挂上了,他用力拍门,却没有人应门。
周颂沿着围墙往东走了几步,看到墙边垒着几块砖,他站上去,墙头到他胸口,可以踩着砖翻越围墙。他往院里看,发现房门前躺着一团黑色的物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模式,借着光才看清楚那是一条细犬,躺在地上缓慢地抽动前肢,肚子微弱起伏,嘴巴里流出大量白沫唾液。很显然,这条狗中了毒,马上就要死了。
他回到韩飞鹭身边把韩飞鹭的袖子扯住,低声道:“刚才好像有人翻墙进去,而且毒死了院里的狗。”
韩飞鹭一听,找到那几块垒在墙边的转,踩着砖翻墙进院,悄无声息地落地。他先去看了看那条中毒的狗,然后走到院门后低声对门外的周颂说:“五分钟后如果我没出来,你就叫人。”
说完,他压着步子蹑手蹑脚走到房门前,房门是虚掩的,轻轻一推就开了。他推开门,看到屋子里点着五六根蜡烛,刚才他一路找来,但凡有人住的房子都亮着灯,怎么薛金海家里不开灯却点起蜡烛?难道欠了电费?不仅如此,他还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非常像下水道反涌上来的气味。
进门左手边是一间卧室,门大敞着,里面没人。韩飞鹭往里走,客厅背面还有一间卧室,和卧室相邻的是房门紧闭的卫生间。他走到卧室门外,门依旧敞着,里面点着蜡烛,桌上的蜡烛已经快燃尽,细长的线绳拖出一条摇曳的火光,印照出躺在床上的男人,正是他找的薛金海。
韩飞鹭快步走进去,发现薛金海昏迷不醒,嘴唇青紫;一旁的床头柜上搁着一只瓶子和一只水杯,瓶身上印着‘烂根王’三个字。韩飞鹭认得这种药,仅需几滴就可以毒死一颗粗壮的大树。他连忙去探薛金海的呼吸,薛金海的气息微弱一息尚存,立刻拿出手机给周颂发消息让周颂叫救护车。发完消息,他再次观察卧室;薛金海是自杀还是他杀还未界定,如果有人想杀害薛金海,那么凶手或许还在房子里。
卧室里只有衣柜可以藏人,衣柜的门没关紧,韩飞鹭拽开衣柜门,里面掉出几件衣服,此外没有可疑之处。他的目光突然移向和卧室比邻的卫生间,他走到卫生间门外,试着推门,发现里面有重物把门堵住。他退后一步,一脚把门踹开,率先闻到浓郁刺鼻的臭味;借着客厅的烛光,他看到卫生间朝西开了一扇窗,窗子没封,推开窗户就能从卫生间里逃出去。
韩飞鹭往里走,没走两步发现马桶的底座像是被人为移动过,渗出了脏污的粪水。突然间,他明白了为什么这座房子里臭味浓重;为什么不开灯反而点满蜡烛;卫生间房门为什么紧闭——他中了埋伏,卫生间泄露大量沼气,而沼气遇到明火就会爆|炸。
砰!
一声巨响,房屋爆|炸,剧烈的气流冲破门窗,连房顶都被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