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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嚣艳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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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吻怎可那么深久,一场电影又如何会这样短。直至剧终打上大幕,人散灯亮,下一场待入,两人才迷朦着双目分身。

    相看神色,景朝阳泛起事后女人回忆里,那夜难得的第一个纯粹由衷发自心底儿的微笑。笑搭着她的肩起身,半真半假打趣,景朝阳:“早知道,同一个电影,买上一整夜的联票,便可至少今夜不用起身了。”

    女人伸手,温柔地理了理他一身盘腾,早已皱皱巴巴的衣服,撩情嗔怪着附于男人耳边,轻声道:“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件专门承载男女之事的地方,叫做床吗?不知道,你终会给我一个家吗?不知道今后属于你我的时光,那么那么多吗?”

    女人分明说过这话后,景朝阳身子一僵。尤其问出这三声“不知道”的最后一声,更是令男人表情一滞。

    她是李璇美,这几多年来熟悉男人面目上,每个宠溺神情的李璇美。即便于人生最艰难相持打拼困顿的时期,只要有他在,李璇美便是心安。亦从来不曾见他以如此神情相待。

    这微小短瞬即逝的神色非常特别,李璇美诧异地捕捉到,望向他,带着一丝征询揣掇。

    男人于是发现,于她面前,些许走神都不容,必得全身心,万分万的投入。

    眼下,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时光,终结缘分的最后几小时。景朝阳不想留有遗憾,想于她的记忆中,永远都是美好画面的定格。

    他募地止住脚步,俯下头,于谢幕散影人群中同女人执着交颈相拥。

    无爱是装不出来的,有爱是掩藏不住的。

    男女之情上,向来不做青天白日梦,自欺欺人的李璇美,怎会用了近二十年的时间,还分辨不出眼下这男人的心。即便这是最后时刻,即便有着千丝万缕怀疑。然,只因着他是景朝阳,所以女人便是心安的。

    安意地收起疑虑,李璇美双手都在男人身上圈抱着,一同出了影院。接下来的夜,女人充满期待。

    望着漫天飞雪,景朝阳:“咱们溜达溜达,走回去,如何?”

    影院虽离家步行不足一个小时,然,这飘飘散散的落雪···随即,李璇美又幸福地想,难得男人有此兴致雪中漫步,追随就好。只要能同他在一起,便是安心天涯的吧。

    眼见女人难得乖巧,男人心下凄然,面目却不敢绽露心事,只是一派眉眼俱笑着的春色昂扬。

    他再次将她迈步跨进冰天雪地之前掏进怀里,紧紧拥抱着。待此一场人迹散尽,只余他们两人,担心李璇美看出异样,男人才松开怀抱。

    他穿上大衣,又辅手相助女人套上臃泡泡的娇黄色羽绒服。替她将风帽套上系好,掖了掖衣领,两人这才十指相扣,步履哧蹭着于雪地前行。

    寒起风自舞,飞雪扑面灌嘴,男女几次欲张嘴说些什么,却又都觉着言辞多余,而闭嘴收声。

    人生是否就是这样,总想见到某人,幻恋中什么都可以迁就。有说不完的话,预备见到他时说。千山万水,真同他并肩而行时,却发现或者这样才是最好,什么都不说,深海一般的平静。

    终行至楼下,李璇美心脸沸腾扑扑跳动着,装作很自然地欲同男人一道进楼栋,却被脚步稍稍迟疑着的景朝阳一把拉住身形。

    被戳破春情心事般,女人收拢脚步,回身不解相望。

    够了,有这雪中漫步的最后一小时,已然够了。景朝阳心下幸福丰盛地牵着女人,来到院内雪松玉柏之下倚干而立。

    被男人用大衣裹于怀内,她一双手还在摆弄着那些扣子。系上那些扣子,象是想把自己关在他的城堡内,而后落锁灌铅,终世相靠这般,永不释放彼此。

    景朝阳:“我有话要说···”

    她知道,今夜男人主动寻来,又经了此番过场,定是有话要说,有事想要交待。

    所幸的是,女人自信地以为,他们心心相握。他说什么,如何说,预备今后怎样做,怎的抉择,她都是不怕的。

    这么许多年来,李璇美早已自信吃定景朝阳。倘她不济,受苦辛酸心伤,他应比之百倍受难。

    男女之间,除却现实种种名利身份因素,不能在一起,并不是最大的痛。

    天使与魔鬼在一起,不是天使感化争取到魔鬼,便是魔鬼吃掉天使。总好过天使同天使生活在一起吵闹,魔鬼同魔鬼终身打个不停。

    如同泰国名著改编,多位著名泰星参演的大银幕作品《永恒》当中说得那样:彼此斟满了杯,却不要在同一个杯中啜饮;彼此递赠着面包,却不要在同一块儿上取食;要站在一处,却不要太亲密;因为殿里的柱子,也是分立在两旁;橡树和松柏也不在彼此的树荫中生长。

    女人不好,男人更伤,便是李璇美的底牌。眼下她便自以为是拥有着这张底牌,以为有权沉气,于最终掀了对方最后那张牌的底气。却不知命运安排了更大的不幸,以她最怕的方式失去。

    每个人都有美好火种,深埋于浊世红尘。爱情便是引燃心扉红莲花朵的火苗。

    因着眼前这个男人,李璇美不止一次感受到爱情,爱情真是世界上最难以琢磨的美好。哪怕难以久存于生活负态强压之下,哪怕要经受那么多的折难考验他。然,哪怕只存在于想象,爱情却仍是生命的重要意义,青春无可复制的奇迹风景。

    女人只坚信,景朝阳是爱她的。这许多年来,能受得了她的,只有他。

    他已尽力相待以助了,即便仍不能完全称之为爱,亦是全心全意的成全。隐忍不发,包容一切,未必完整,却毫无保留。

    即使今夜,他是来相告离不得婚,李璇美也自诩不怕。

    倘今夜就于这雪地前,将一切戛然而止终结。除却身体空做了一场春梦,多有失落之外,其余的她都不曾怕过。

    李璇美的事业已站稳脚跟,旁的于帝都因利而交,可依靠仰仗的人,早就不止景朝阳一个。

    虽无人能比肩往昔里多年的情分,更不如他稳妥安靠。然,若景朝阳在眼下选择撒手,舍她而去,于女人来说,亦可谓是最佳时节。

    能陪她到如今,他已然不算是负了女人。

    此刻倘他别过头去,女人亦不过将心收起来,继续去信奉,于她的世界里,男人只具功能性,只是襄助的工具,至于具体是谁,并不特别重要。

    她生命中的男人,留下痕迹的唯一手段,只有帮助她,并通过这种帮助,代表着她某一时期阶段性的胜利。

    李璇美深信,且肤浅以为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早已手持男欢女爱钥匙,得失秘笈宝典。

    没有她,他会比她更伤痛。而她只需从容优雅地离场即可。

    以为仿若应了网络中的那句话:‘他,不过是她人生当中的一场爱情。而她,却是他爱情当中的一场人生。’

    即便千篇一律,男人女人的故事,也并不是没有例外。

    日后终有一天李璇美会知道,人世情感亦不总是存在于算计之中。偶有一桩半件似景朝阳这般的例外,已足够让女人终身落败。

    她亦可能是他的底牌,只因他爱了她这么许多年。

    然,他以多年来无保留的好,永世令女人无有赢面。

    心热何畏天寒,纵使这般说,亦还是冷的。李璇美眨眼成雪,呵气成冰,终于耐不住问:“有什么掂量着想同我说吗?”女人这样问,便是探底儿,要个明白。

    景朝阳先似不相干说到培艺的两个幕后老板,已办妥移民英国的手续,不日即将离去,将公司全权留于张培红打理。

    的确是对手培艺很重要的一项决策风向情报。然,李璇美相信,此一桩仍不是男人今夜的重点。微微颌首点头,她还在待他讲下去。

    深望着女人,景朝阳不得不承认,时光仅仅带走了李璇美的青春,却又更赋予她一些嚣艳的武器。

    这么多年过去,她永远似当年那株漫过墙头的蔷薇,湮没人心;仍如轻易越过提防的洪水,毫无征兆便可吞噬男人过往稳妥的生活。

    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强弩之末,男人紧了紧怀,下巴抵在女人的秀发之上,缓缓一字一字,象是备有答案般,相问:“我也在着手移民英国。”

    话一出口,男人大衣内原本狭仄的空间,似乎被女人撕开距离一般,又空出来一些位置。

    原本背靠向他惬意着的女人,攸自转过身来,面对面逼视着男人的一双眼睛。

    如同这许多年来,于情感僵局之中,相持过久的双方,无不期盼着今夜能有一些改变。哪怕,哪怕是朝着坏的方向。

    就在方才还暗恨着预感,景朝阳做任何决定,她今时今日都会不惧地接受。

    要让男人清醒记得,放弃她,是他的选择。

    待她优雅离去之后,他亲自所下的决定,便是日后痛苦的不竭源泉。然,女人恨男人目前这架势,倒像要将皮球踢传给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