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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恶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以及曾经在这个屋檐下同女人做的一切事情,都让冯建华厌恶,深深的厌恶。
“厌恶”还有别于“厌倦”。“厌倦”只是对未来以及现在的放弃,不愿再继续。然,“厌恶”则是连从前也全盘否决。
“厌恶”带着浓烈的作呕情绪,不但否决了她人,甚至由于与这个她人曾经有着某种关联,而连带着讨厌自己。
女人求证似的狰狞表情,内心无奈地撕扯冯建华的皮带。反过来全部反过来了。男人紧紧提着裤子护着裆,没有丝毫想要就范的心情。
想做的时候,说尽甜言蜜语,创造一切条件,管叫世界上的所有繁花都盛开铺陈于女人的身下,也要做。不想做的时候,即便用根木棍摽着,他也将头偏向一边,不会做深入的动作。
张桂香冯建华之间,性爱已然不再是异性吸引,两性需求,而只是关系存否的印证。
无法想象,本来就是平凡女人,再失去自尊,还能用什么吸引男人的目光心灵?倘两人本来就是夫妻,男人或还可象捎件行李那般带女人继续人生道路。
女人哭得像鬼一样,冯建华逃得象兔子一样。
环顾张桂香所处的四周,男人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来。
男人回到家里,新装修的房子,老婆孩子都在,很有人气。
吃过可口贴胃的晚饭,同张桂香斗争一下午的冯建华往带着阳光馨香的床上四仰八叉倒下。有那么两个秒短暂回忆到方才平房那潮湿的阴霉气息,但很快就因坚信不会再去,而释然。
刚冲过澡,头发还湿漉漉飘着香的万菊过来拍拍男人腿,又指指床单,示意他不要和衣而卧,去换睡衣。
顺着万菊的指示,冯建华才发现床单是新换上的。
谁说男人不会被款式颜色所打动?身子底下的灰色大格纹床单就是他最喜欢的调调。
男人只不过不象女人一样会花很多时间去寻觅到底想要的是什么,男人通常是拱到哪儿算哪儿。
端详普通家常睡衣下稳妥安然的万菊,男人来了在张桂香那里没有激起来的兴致。
家里这个女人,象饲养员一样勤勤恳恳待自己和孩子,从不主动要求那方面的的事。
他在外面和旁的女人折腾得最勤的时期,最高纪录三个月也不曾碰过家里面的女人。万菊仍然是该干啥干啥,连哼都不曾哼唧一声。
万菊这样无视,冯建华反而相当挫败。
仿佛这个女人有他没他仍然会活得很好,除了按时交薪,其余男人在家里的功能早已边缘化,可有可无。
不被需要,有时竟是部分男人激情追逐的动力。
另一重人间,冯建华走后,张桂香在家里甚是憋闷。看看四壁,没有一件可意的慰心属意。
太想离开这里,换个环境了。
于此结婚,生子,失去丈夫,绝不能在这个破院落里再失去情人。
女人已然在冯建华身上投入寄托太多现实的,男女的,未来的,太多太多。
张桂香渴望,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渴求,需要他带她离开这里。
愿望,似乎也只有冯建华才能祝她达成。
即便看走势,张桂香不是感觉不到男人的态度。可,她还是心存侥幸一厢情愿宁肯相信冯建华过期霉变的承诺。
是天真,是不得不相信,还是因为那十万元钱相信?
人世间的事真是奇妙万化,没有在任何情况下套用都灵验的公式。相当多时,利益是合作关系中最稳固的一种,然,有时利益又是最脆弱容易撕毁的。
有时,不在于男人是否有能力承载女人的未来。更多时,他们是否愿意承载更甚之…
于辗转中胡思乱想一整夜,第二天是休息日。早早爬起床,目之所及的陋室仿若就是霉腐的滋生体。张桂香出门,不知怎的,悠着悠着就到了曾经去过的冯建华万菊家。
这本是男人指给她,将来两人共建的家园。按照冯建华的进度和说法,她是不该出现于此的。
鬼使神差,不晓得哪里来的勇气,张桂香摸上楼,徘徊两圈,望着大门,根本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就在此时,大门突然洞开。
张桂香一惊,室内出来的一男一女同时也吓了一跳。
男人并不是冯建华,却也有些小慌张,赶忙预备招呼她下楼说话,张桂香恍惚间定睛一瞧,认出来是从前冯建华带过的一个小徒弟,曾一同来蹭过几次饭。
在女主人狐疑的注视下,下楼未遂,三人一同进屋坐在客厅沙发上。
根本不用发问,小徒弟就赶紧当着妻子的面往清了撇。
他先是引导张桂香:“张…婶娘,您是来找我师傅的吧?”
张桂香未吱声,妻子的眼神就不对了,横横着看男人。
小徒弟不得不直截了当:“师傅没跟您说吗?他搬走了,这房子卖给了我。”
*
谈不上五雷轰顶,对于张桂香来讲,不好的感觉早就深潜于心。现在只能说应证起来并没有那么难,而已!
依旧没吱声,不是刻意,实在张桂香是不晓得说什么。嘴巴张了几张,一字也吐不出来,端坐于沙发上,连往后靠心都是虚的。打量着原以为会安纳自己以后的全部生活,眼下的这房子。
女人越没动静,小徒弟心里越发毛,于是往更清里解释,介绍的更详细。起先还存有的遮掩之心,在老婆大人虎目之下也灰飞烟灭:“我冯师傅他们一家人换了房子。就是咱这儿唯一的小高层,火车站游艺厅附近,三楼…”
听到这儿,张桂香嗖得起身。她不走吧,对面的男人心里发毛,她懵然起身吧,也吓了这男人一跳。
通常,男人不怕在外拈花惹草,那时的他们胆色过人。然,一旦东窗事发,需要面对妻小,他们就瑟瑟缩缩埋首埋脚,哪怕不是自己犯的事。
张桂香要是不起身,本来这男人还想说得更详尽些呢!见她走,也不敢送。关上门,还来不及向冯建华通风报信,先灭自家火要紧,向老婆好一通解释。
好不容易向老婆大人解释清楚,准备通知一下师傅,却又被老婆把电话按下。老婆作了重要指示:“以后少跟冯师傅一起瞎胡混。这事弄得可不咋地道,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人家出了人命,丢了丈夫换来的抚恤金啊,我可交代你,少掺合这事。”
这夫妻二人说话间,女人已经来到冯建华最新住处。
这地方可太好找,是当地最大企业职工排分集资建的高层,几乎是民居地标建筑。
从来没有奢望能住在这里,张桂香小小女人心中,只希望,哪怕男人把万菊安置在这里后,就能同自己结婚,就住冯建华从前那房子就好。
准确找到男人的新家,无边的疑问给予了张桂香无穷勇气,毫不迟疑的敲门,入户,端详。如果说从前还有潜意识中的梦难续,最后一搏,那么进得门来女人已是不得不明情梦醒了。
这房子至少有10平米,室内虽不豪华,却间间透露着精细温馨整洁。
一个主妇若依然十分有心操持家务,那么境况应当差不到哪儿去。
无论从何说起,眼前呈现的景象,没有一丝透露出这是个即将散伙的家庭。
见女人这般神情登堂入室,人生有趣处就在于,万菊一点都不惊讶更不热情,用什么词来形容呢,应当是镇静。
完全不确定万菊是否知情,又到底知道多少的张桂香毕竟是不速之客,心里慌惶,面色极不自然。
本来并未想要就在今次把话说开,从前就出入过冯家,所以自以为来看看新房子未必就会露出什么破绽。
或许是因为冯家一派祥和气象,女主并没有想象中家庭即将破裂的面色,或许是因为女主太镇静了,此种镇静极大刺激着一直内心惶惑的张桂香。
不知是避免家中老人们瞅出异样端倪,还是特意而为,万菊将女人让进里屋卧室。
左右之间,到底要说什么,说到哪儿为止,局促之中女人抬头看到卧室双人床上方合影。
是一张夫妻生活情趣照片,冯建华万菊半坐躺靠在床头。男人赤裸着上身,女人羞微透明酥胸若现,两口子依偎在一起,下半身合盖一床毛巾被。
如此半遮半露,更加引人入胜,暇思霏霏。照片创意,根据张桂香对他们夫妻性情的了解,一定是冯建华的点子提议。
照片,给一直蓄势取而代之的张桂香一记响亮耳光,直打得肉身恼羞成怒。
如果说女人是可悲的,那么她定要打破这对夫妻的鹣鲽情深状。要告诉,或者说提醒这对夫妻掌中所握的也是伪幸福,不要得意。
张桂香重点告诉万菊,这所大房子砌瓦当中,有她的十万块钱,请尽快还钱。她甚至虐虐幻想着,冯建华万菊如何还不上这笔钱,不得不搬离眼下美好堂皇的家园。
万菊聚睛眼前浅薄,可笑,愚蠢,下作的女人,将知道以及不知道的那些破事一一叙述。
进入到十万块钱的讲述之中,万菊释然:夫妇想买这套房子由来已久,尤其是排分够了,钱不够的时候,如果真要放弃这套房子实在是太可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