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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检前,江春水特意提前去了趟医院做了一次预检。除了视力徘徊在标准线之间,其他像心率、血压之类的项目都没啥问题。
医生是个老江湖,一看江春水的检查清单就猜到了这又是一个准备参加体检的考生,而且是那种没钱没背景的平民子弟,生怕在体检环节被刷下来,所以提前自己来检查一遍无疑是最聪明的选择。
医生给江春水开了瓶眼药水和两包眼贴,拍着胸脯说没过算他的。江春水交完钱看着一个手掌都能抓得过来的药,心想这回可算是挨宰得大发了,还是那种心甘情愿送上去给人家宰的类型。不过一想到医生信誓旦旦的保证,心里也就安稳多了。
转息间就到了体检的日子,江春水毫无悬念的通过了。这也意味着,只要一个月后的政审不出什么幺蛾子的话,国庆节之后自己就能成为一名在编的国家公职人员了。江春水上网查了查,所谓政治审查说白了就是个形式,只要考生自己和直系亲属没有犯过反党叛国、反she会之类的事情基本也就包过。对于这一点江春水还是相当有信心的,人家说穷不过三代,他家倒是打破了这个惯例,祖上四五代都是农民,妥妥的国家执政阶层,穷得连罪都犯不起,更别提反she会了。
那晚之后,江春水就按照潘总的指示老老实实的转到了银保部上班。除了舒蕾,公司里其他人对江春水突然都格外客气起来,关于他是潘总亲戚的传言满天飞,没人敢去询问潘总,江春水也懒得解释,所以谣言重复了一千遍就成了真理,江春水关系户的标签也就坐实了。
江春水虽说感觉荒谬,但却没有任何动作去阻止这种谣言的传播。毕竟贴上这么个标签之后完全是有益无害的事情,起码现在在工作上,自己可比以前轻松多了,每天优哉游哉的按部就班,别提有多洒脱了。
不过虽说没了之前的热血状态,江春水倒也还算表现得循规蹈矩。从不迟到早退,只是也不再继续最早来最晚走的勤勉路线了。本来考上公务员之后江春水就有了辞职的打算,之所以没有马上走人就是冲着这段空窗期几个月的薪水而已。但自打出了刘雯那档子事之后,江春水虽说还留在保险公司,但已然身在曹营心在汉,连勤快都懒得装了,纯碎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江春水很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勤快其实是没有什么卵用的,大部分人即使再勤快也照样干不出什么大事。对于普通人来说,懒不过是一个很好的托辞,借以掩盖自己失败的人生的真实原因,比如天赋,比如智商,比如能力,又或者家境。
到银保部之后,舒蕾安排江春水下县区做了好几次活动,江春水都乖乖的去了。对于这个有着魔鬼身材和精致脸庞的女人,江春水还是颇为忌惮的。一个看上去性情单纯的女人,无论是真的还是装的,都表示她的过去或者背景绝对不单纯。虽说那晚上全程目睹了她的接吻技巧,不过江春水并不认为舒蕾是坏女人。在他眼里,女人是不分好坏的。坏女人爱男人的钱和权,好女人爱男人因有钱和有权而产生的自信、宽容、精力充沛和乐观进取,殊途同归,其实没多大分别。要真说不守妇道的女人有原罪,那凶手也非个体本身,而只能归罪于这个社会。
这段时间,江春水一直忙着在到处筹措资金,光是信用卡就一口气办了好几张。桂龙水泥方面的信息他一直有在跟进,同上次老八说的情况差不多,区域价的政策实施以后,各地有实力的经销商都像嗜血的鲨鱼般一窝蜂的涌向了龙潭。
江春水明白,发财的时机稍纵即逝,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不过他的问题在于没有钱,连买一吨水泥的钱都没有。前两年他和王晓军合伙买了一台水泥罐车跑运输,在水泥厂赚的钱全投了进去,车子的效益却一年比一年差,江春水都已经两年没拿到分红了。
没有钱就没法开户,没开户就拿不到经销权,没有经销权就卖不了水泥,卖不了水泥就发不了财。同许多初次尝试创业的年轻人一样,江春水似乎陷入了一个“因为穷所以穷”的死胡同里。
穷是一种病,唯一有效的解药是金钱而不是奋斗或者其他。挣钱是一种能力,花钱是一种技术,穷人之所以为穷人的原因往往就在于,他们普遍能力有限技术却很高。穷一旦进入了恶性循环,那就不再只是病,而会成为扎根于人骨子里面、乃至延续给后代子孙的阶级属性,如果他还能有后代的话。
江春水并不是一个会轻易妥协和认输的人,他明白如果跳不出这种恶性循环自己就只能一辈子陷在穷困的泥沼里不能自拔。一无所有是穷人最大的劣势也是他们最大的劣势,身处绝境的人才会有背水一战的勇气,当然这也是罪犯产生的根源所在。对于穷人来说,与其潦草的过完一生倒不如放手一搏,博对了就是改变命运改天换地,博错了最坏也不过是锒铛入狱罢了。读了大学的江春水还不至于极端到靠犯罪去筹集资金的地步,所以他决定找王晓军谈谈,毕竟车子每天都有在跑,上次听老八说好像这段时间的生意还不错,挤个小几万出来应该没多大问题。
突然接到江春水的电话,王晓军大感意外,稍作犹豫之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自从离开水泥厂后,江春水就没和他怎么联系,王晓军知道江春水过得并不如意,所以也没怎么主动找过他。本来江春水是想上午就去王晓军家里找他来着,不过王晓军推说自己还在外边忙,把见面的时间推迟到了晚上。
挂完江春水的电话,王晓军随手点燃一支烟,靠在沙发上半响没说话。
“小江要过来?”坐在王晓军对面的一名中年男子小声问道。那人大约四十来岁的年纪,提拉着一双做工低劣的皮凉鞋,尖嘴猴腮、小眼细眉,生就一副八面玲珑的模样。
“恩。”王晓军略显疲惫的答道。
“那我现在回去把账本改一下,这段时间忙得很,都顾不上了。”中年男子试探性的问道。
“算了,现在就算改也来不及了。我估计他也不是过来对账的,这么久过来了你见他来对过几次帐?放心吧,他应该还是蛮相信我的,就算他要对账的话,到时我跟他说账本在你那里,他如果联系你你就说你在外地就行了。”王晓军想了一会才缓缓说道。
“行,那晚上你们见面的时候我就去小张那里喝一会儿茶,等你们谈完了我再回来,免得碰上了不好说。”中年男子听王晓军说完心也就定了下来。
王晓军住在龙井小区,离江春水住的地方不远。晚上吃完饭,他骑着电动车就过去了。
上到五楼,敲了半天王晓军才跑过来开门。没等江春水进来,王晓军就一溜小跑坐回到沙发上继续打手游去了。江春水没换鞋,直接进了客厅,看见茶几上摆着一盒芙蓉王,顺手拿出一支摸出打火机点上。
看了一眼正拿着手机玩得不亦说乎的王晓军,江春水没话找话的闲聊了两句,正打算单刀直入的道明来意,就见王晓军一拍大腿爆了一句粗口,只好把话吞回肚子里,干巴巴的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等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