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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输我就嫁给你!”
“哈?!”
“哈什么哈,很惊喜是吧?本来只打算先让你做我男朋友试试看的,但是又怕麻烦,干脆便宜你了,只要你认输,明天就可以去打报告试试!”
说着动听的话,却不知道艾达在气什么,依然用力压在我身上,一点都没有放松,还暗中越来越使劲了。这哪里是谈情说爱,这分明是斗殴现场啊!
“你先放开!”我林千军也是要面子的人,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屈服,至少也要负隅顽抗,不,挣扎一下先嘛。
“不放。”
“放开。”
“你说了我就放。”
“你先放了我再说。”
在一些情侣之中,总是会发生因为一些无谓的坚持而让两人的本意走入歧途,忘了为什么出发,从而在某些重要的时间关口而产生错误的结果,直到许多年后才追悔莫及,只能在月下饮酒独自泪垂,这就是不忘初心的重要性,幸好我足够冷静,决定不再争吵。
虽然被一下子打倒在地,还被压制,但我还可以以仰头报以剧烈的头槌攻击等各种方式来试图脱困,可是我都没有,因为...舍不得...就在因为亲密的接触纠结于谁先让步的情绪下使得身体的敏感度变得剧烈,场面开始越来越尴尬的时候,我绝不是认输,而只是换个话题,活跃一下气氛,终于先开(松)口了。
“哎,艾达。”
“嗯?”
“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没有什么理由,也没有什么原因,就是喜欢你。”
“嗯!”
“你呢?”
“啊?”
“你喜欢我吗?”
“啊?!”
“你喜不喜欢我?”
“嗯...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为什么不先试试看。”
“啊!”
“你知道的,以前我还不知道,也没人告诉我,原来我们这边做情报工作的要谈恋爱不知道有多麻烦,要打报告审批,又要政审三代,还要定时报告思想动态,更不要说结婚了。可是,我要是不结婚的话,总会有人要怀疑我的心不在这里,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就不会把工作任务交给我,可是我不能守着基地过一辈子啊,我想要工作,多做一些事情,想要真正地融入我们这个光荣的集体。”
“是这样子的啊,以前研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时候,有位大专家就是回家拿衣服的时候,身边都要跟着两个警卫员,因为政审没过的关系,他的妻子都不准靠边,确实是非常的麻烦。这些是章大姐告诉你的吧,她还说什么了?”
“我们现在的工作任务这么重要,密级这么高,内容又这么敏感,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跟外人接触的机会,更别说和外人谈对象结婚了,现在小组里男的就陈观水和你还没结婚,陈观水一肚子花花肠子,在外面和以前的老师都一直不清不楚的,简直就是社会败类,根本就不用考虑。只有林千军林参谋你,家庭条件好,家风好,品行好,人也长得不差,还是战斗英雄,组织上又信任你,保密级别比我还高,而且看得出对我也有好感,应该是最适合我的结婚对象,上次你还和陈观水跑出去相亲,相亲的对象还都是高级领导家里的女孩子,说不定一不小心就会被别人拐跑了,所以建议我要抓住机会,不要让你跑了。”
“哦!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你喜欢我吗?”
“我也不知道,先谈段时间试试看吧,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存在可以彼此习惯,至少你是我看了最顺眼的。”
“伟大领袖教导我们: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你不会只是想对我耍流氓吧?”
“呸,美得你,我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怎么样啊?实话告诉你,我回国以后原来还一直是指望组织上给我分配一个男朋友的,不然以我的条件,想找个什么样的找不到啊,可是章大姐告诉我,组织上早就不管分对象这回事了,如今提倡自由恋爱,我看上你是你的运气,别扭扭捏捏的,你到底什么态度,说清楚!你是不是上次相亲看上哪个小妖精了,你要是跑了,那我怎么办啊?到哪里,还要多久才能找到这么合适的人呢。”
“哪个小妖精能有你好看啊?我去找找,看整个京城能不能找得到。”
“你果然只是喜欢我的脸是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背后都是什么鬼样子啊,你和陈观水、肖雨城那些狐朋狗友是不是在私下里编排我坏话了,还有那天老毕是不是找你吐苦水了,你说谁暴力啦,说谁凶残啦,说谁是祸水啦。”
“哎,哎,别说着说着就动手啊。”
“别躲,让我再打几下出出气。”
“说好了啊,以后不准打脸,说了不准打脸的嘛,你还打,再打我还手了啊......”
我叫林千军,林是林微音的林,千是心有千千结的千,军是红色娘子军的军,我向组织报告,我恋爱了!
从今天起,我是一个幸福的人,我要和每一位亲人写信,告诉他们我的恋人,那深林里的鹿、蓝海中的鲸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我将在每一座山、每一条河边立正站好,陌生人也请为我祝福,祝我和艾达有一个灿烂的前程,祝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祝我们在尘世中获得幸福。
于是这样,如此这般,打也打了,抱也抱了,亲也亲了,都不是那么熟练,但也还好啦,不期而至的爱情,像春花一般灿烂,像秋叶一般静美,但该说的话也说明白了,于是就腻在一起了。情报人员的爱情,如深海一般沉默,如白金一般坚韧,也会如火山一般灼热,如信仰一般纯贞。
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是两个人。
去的时候操着步子,回来的时候手拉着手。
即使路边战士诧异而诡笑的表情,即使放风的军犬在围着我们摇尾巴撒欢,即使花坛里的花儿妖艳今天的风有些喧嚣,即使已经到了基地小楼的门口,我们也舍不得把手分开。
谈谈恋爱怎么了,未来我们还准备结婚,实话告诉你们:我们就是在一起了,羡慕死你们这些单身汉还有油腻的中年男人,为我们的青春和爱情,为一切你们得不到或者已经失去的美好事物,尽情地羡慕嫉妒恨去吧!我们,就是我们,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归根结底,此刻,世界是我们俩的。
“哈哈哈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和林千军谈对象了!”推开了小楼禁闭的大门,艾达一看到大家就大声宣布了这个新闻。情报战线只要不影响工作,并不排斥办公室恋情,甚至默许和鼓励婚姻问题的内部消化,出于保密的需要,从红色战争时期敌区潜伏的“假戏真做”开始就是如此,同事之间的恋情完全不必遮遮掩掩,还能得到从上级到同事的真挚祝福。
小楼里是沉默的,大家都在厅里,但没有人说话,也没有祝福,只有各自不同复杂的表情和悄悄的沉默,仿佛定格成了一张灰色调的黑白照片。
因为有外人在,一个我意想不到但是也在一直等待的人,静静地站在一边,平静的看着我们。
我轻轻地松开了艾达的手。
“局长!”
一个人,走过去,立正,敬礼,问好,礼毕,立正,等待宣判,一气呵成。
艾达错愕地站在门口,意外地瞪大眼睛注视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不好的预感,那份未知的恐惧瞬间笼罩住她的全部身心,脸上的表情让人心疼。章天桥走过去,心疼地把她揽在了怀里。
杨局长平静地向我还了礼,拿起手上的文件,念了起来,他是来宣布我的处分决定的。也许是组里的同志已经事先知道了风声,才会聚到厅里来,也许还听说了处分的内容,才会表情如此地严肃。
处理决定文件的内容很简单,局长念得也非常清楚,但我的记忆怎么也记不清楚全文,只知道我因为在近江事件中严重违反了组织纪律,犯下了严重的政治错误,造成了严重的后果,被撤销职务,被留党察看,被降级为士兵,被调离小组。
我被调离了小组?!
我被一道霹雳瞬间从天堂打到了地狱,从云端打到了泥泞,前面的处分我都有一点思想准备,但是调离小组,离开小组,离开我内心中最深爱的事业,内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块,离开寻找“蝴蝶”这一伟大工作,离开我的爱人和同生共死的同事......
我有钢铁般的意志,但是此刻我脆弱得像个孩子,我木木地看着局长,再环视着一同战斗过的同事们,大家都沉默着,无声地抗议着,艾达的眼眶红了,但是她没哭,她看着我,目光中满是担心。
这很好,别用眼泪为我送行,我的爱人同志。
“局长?”
我不是为了求情,也不是奢望宽恕,我只是想再喊这么一声,我怕此时不喊以后也再不好喊了。
“这是命令!”局长平静的回答,*而又冷酷。
“杨局长。”李晨风从如同雕塑般的人群里站了出来。
“这是我们部队的决定。”局长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
“我会向上级报告的,这事不是林参谋的错,我们小组的工作需要林千军同志。”李晨风冷冷地顶道。
“是的!非常需要”站在一边的白斯文补充道。
“悉听你们尊便,但命令必须马上执行。”局长说完就不再理别人,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冰冷地对我说道:“把你身上所有与保密工作有关的东西都交出来,立即跟章主任打好移交。”
“是!我服从命令!”
我此刻已经冷静下来,“每逢大事要静心”是我们家的家训,为了我们大家共同的事业,我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和使命,那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我紧咬牙关,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波生物电流,让自己不被突如其来的打击给击垮,我是一个男子汉,我是一名军人,我是人民的子弟兵。
我坚强地走到章天桥面前,立正站好,然后一件一件地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件、基地的出入证件、执枪的证件,办公室、寝室、办公桌的钥匙,口袋里的每一张纸片,统统地一件件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罗列清楚,然后再当众拉出自己的所有口袋展示在外面,直到所有身上可以放东西的地方都空空如野,最后我默默地解下了武装带,上交了小组发给我的那把手枪。章天桥看了看李晨风,李晨风微微地点了点头,章天桥轻轻地接了过去。我身上除了这身军装,已经一无所有,干干净净。
不,因为我现在只是普通一兵,就连身上的这身军装也要脱下,换上士兵的军服。
“你等一下,我给你办手续。”章天桥匆匆上楼开好收条,然后再交到我手上,我认真地核对过后,把它交给了局长。
“你的行李等清点好以后,会帮你送回家里,走吧!”局长说。
我的帽徽还在,那是我心中的一颗红星;我的领章还在,那是我脑海的两面红旗,时至今日,我仍然无怨,此时此刻,我依旧无悔。
我立正站好,*地向我们的小组,向我的战友们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向后转,立定,向前走,带着赤子的骄傲,与其苟且不如纵情燃烧。
“千军!”
当我从艾达身边走过的时候,她喊了我,我顿了顿。
“我等你回来!”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走出工作了几个月100多天的小楼,走向屋外的遍地阳光。
走出小楼院落的大门,门口停着一辆吉普车,车边站着两位配枪的军法官,一前一后夹着我坐进了小车,局长随后上车。小车开动,急速地驶出了基地,在基地的大门口还停着两辆吉普车,一前一后押送着我们的小车向着未知的未知驶去。
别了,小组!别了,基地!
远处西山山麓,山峰耸立,林海如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