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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死城”给屏幕另一头的观众和解说都留下过深刻的印象,选手们一遍一遍做着“无畏的虫群”这个任务,他们也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观看着恐怖的自然界。
大部分时候观众也就选择换台了,可轮到詹妮弗解谜,他们中的多数又不得不捏着鼻子继续往下看,真真是痛并快乐着。
那边厢观众都在哀嚎,这边詹妮弗也在心里纳闷。
她从没见过这么大规模的蜘蛛网,更别说是没有蜘蛛的蜘蛛网群。
蚂蚁和蜜蜂都是已知且常见的群居昆虫,和这两者比起来蜘蛛就独来独往惯了。科学家们分门别类好的蜘蛛很少有群居的,纵观全世界也不过20多种。詹妮弗很想下结论,但光凭蛛网相似并不能算铁证。一些比较适合的环境也可能会存在大量蜘蛛,大量蜘蛛和群居的蜘蛛毕竟是两个概念。
蜘蛛群居,又同时抛下聚居地,难道是这里的环境改变造成的?
北五点的任务叫“无畏的虫群”,“无畏”一词如果是暗指动物在天灾面前悍不畏死也不是没有可能,蚂蚁渡河尚能抱团,角马迁徙尚能护幼,倘若节目组想让选手观察的是虫群在环境改变面前的应对并借此做出一份研究......
詹妮弗看向了身边的大树。
她刚才的推论并非信口胡诌,但什么样的突变才能让蜘蛛在短期内尽数迁走,连蛛网都没有太大的破损?
隐隐约约抓到了什么关窍,可还没看个分明,直升机震耳欲聋的螺旋桨声便由远及近,把那些未被抓住的细节变成从玻璃窗上滑过的水珠,一眨眼就看不见了。
罗马尼亚选手安东等送走了同伴之后赶来同她会合。
本着多一个人说不定就能看到更多东西的念头,詹妮弗把这里的异常之处都说给他听,同时也替自己捋了捋思路。
安东很快就给了她一个惊喜:“你觉得这些蜘蛛是大规模迁徙走了?”
“我不确定。”詹妮弗坦诚地说,“事实上,我不确定这些蜘蛛是碰巧都看上了这片区域还是它们就属于同一个群体。如果是独特物种,具有独特习性也说得过去;如果是不同蜘蛛凑巧生活在一起,我想不到有什么天性能让它们群体性地放弃巢穴。”
“也许它们不是自愿放弃巢穴的。”安东说道。
“你的意思是?”
“天性所致的迁徙不会让蜘蛛把孩子丢下。”
听到安东的解释,詹妮弗先是一愣,旋即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原来那几张蛛网被宽大的叶片挡住,现在把叶片拨开一切就都了然了。安东侧面的这几张网上赫然挂着些更稠密的丝状固体,大抵是蜘蛛用来孵化后代的地方。大部分蜘蛛会把产下的卵用蛛丝编织成卵/袋,有的蜘蛛将卵/袋随身携带,有的蜘蛛把它找地方藏起来,还有的蜘蛛则大喇喇地挂在网上......但无论以上哪种情况,安东都说的不错,天性不会让蜘蛛抛下卵/袋独自迁徙。
“找找地上。”詹妮弗立刻说道。
假使真的有外力迫使蜘蛛搬家或短期内把附近的蜘蛛全部杀灭,说不定就会在这一带留下痕迹,这个痕迹很可能就是开启任务追踪程序下一阶段提示的关键所在。
勋章任务面向全体选手,换句话说,在詹妮弗和安东到来之前就有几十个人在任务指示区搜索过。节目组要保证相对公平,要不然就是这样的区域有很多处,要不然就会把阶段触发点设在无法被选手带走或动手脚的地方。
可在雨林里有什么天然线索能完好无损地保存两三个月?
没有。
再一联想为什么这个点的任务追踪是灵活的,连划定的任务区域和线索黄点都随着时间推移而改变,不难推出类似的区域有很多处。这个点可能没有他们需要的触发道具,但系统监测到的道具肯定就在附近。
想通这一关节,找起来就容易多了。
二十几分钟后,朝东走的安东率先开启了任务追踪,旋即是朝他靠去的詹妮弗。
打开下一阶段的线索在另一处蜘蛛死城里,半空中挂着的蛛网有一半照旧空空如也,还有一半则忙忙碌碌,尚未失去主人的眷顾。两人在空荡蛛网底下的地面上发现了成队爬行的小蜘蛛,队伍零零散散一路延展到离巨人食鸟蛛出现地点不到三步远的一丛杂草里。
想想理查德也是遭了无妄之灾,指引系统当时指的就是杂草和草堆延伸开去的搬家蛛群,哪想到还会有一只巨型蜘蛛蹲在草丛前面,还有选手好死不死地被它踢了一脸毛。
詹妮弗和安东边观察痕迹边用木棍小心翼翼地把杂草堆拨开,果真在草堆里发现了一只正在结网的小型蜘蛛。他们个个屏息凝神,生怕把正主吓跑、使得任务完不成,没想到这只蜘蛛根本不能用常理推断。它的行为举止都显得极为怪异,对捕猎者的出现视而不见。
“真奇怪。”安东喃喃地说。
“我也觉得奇怪。”詹妮弗同样在沉思,“从刚才那个点来看,这些蜘蛛还真是罕见的群居型蜘蛛,但没听说过有群居蜘蛛会出现一半看家一半搬家的状况。”
“而且它们好像在结网。”安东补充。他用木棍极轻地拨了拨小蜘蛛,两人都看到目标先是毫无动静,数秒钟之后才像大梦方醒般防御性地后退了些许。
“会不会是什么植物在影响?”詹妮弗提出一个猜测。
“不像。”安东摇摇头。
他们陷入无言,线索就在眼前,彼此却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趁队友用小刀在结了一半的蜘蛛网上比划,詹妮弗分出一股心神万分谨慎去和蜘蛛对接,希望能从对方的情绪中得到一些启发,再不济也可以摸索摸索新产生的能力。
这种举动对她来说还是头一遭。
倒不是说詹妮弗觉得昆虫没有意识,而是因为对这个所谓的“能力”还不够不了解。她不知道这个能力的来源到底是什么,究竟和自然有没有关系,和这片天地有没有关系,又和她穿越时空的原因有没有关系......也不知道这个能力在运用上的禁忌。
光从第一次觉醒时的状况来看,她和蛇交换了视角,不仅能通过蛇的眼睛看世界,感知到蛇本身的情绪,还能控制毒蛇放弃攻击、进行躲避。
再后来詹妮弗尝试和更多动物进行了感知,从其他毒蛇到河豚,渐渐地也摸索出了一些规律。
首先,越是大脑发达的动物感知到的情绪就越清晰,这是肯定的,但从它们身上能得到的掌控力也越低。河豚在服从命令时甚至能发出“不情不愿”这个情绪,让人很怀疑如果尝试操控的是猩猩或虎鲸会有什么下场。
其次,人在进行感知时能够做到从少量到完整的意识对调。尽管詹妮弗自己的认知仍然占据上分,但在对调期间动物的思维也会对她产生影响。这就好比哈利·波特中的阿尼玛格斯,如果变化的时间太长,或者变化的个体太过低级,谁都无法保证会产生什么后果。
现在她也只敢进行最低限度的感知,感知的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
詹妮弗微微皱眉。
她冒着风险又分出一股心神去加大感知,结果仍然是什么都没有。
没有感情,没有思绪,连生物最基本的波动都都没有,完完全全是个近乎死物的东西。但这个“死物”分明还在两名选手眼皮子底下前后行进,甚至还能挥动前肢进行警告,还能编织大型的蛛网。
活见鬼!
“我们把它抓起来。”詹妮弗当机立断。
她态度坚定,安东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两人一拍即合,用最安全的方法拿木棍和草叶把蜘蛛困住,然后本着“有疑问就解剖”的实验精神切开了它的身体。
果不其然,几刀下去便有异常——“是空的。”
整个蜘蛛身体上半部分都一塌糊涂,本该有的黏稠液体都干涸了,几乎没有什么□□流出。如果说上半部分已经足够糟糕,下半部分就完全是地狱级别的糟糕。在蜘蛛下腹部存在着一大团奇形怪状的物体,它附着在蜘蛛体内,就像一颗寄生着的卵泡,就像......
一个蛹。
从安东的表情来看,他差点没当场吐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来自罗马尼亚的选手叫道,“这只蜘蛛出什么问题了?是我看走眼了还是真有个东西钻在它的身体里?别说我们是发现了一个新物种,这个新物种还他妈的把幼体养在体内,然后用成体的血肉来哺育幼体。”
“你没看走眼,但是你也想多了。”詹妮弗无情地打消了他的念头。
一剖开蜘蛛的身体她就明白了。
上辈子在自然反攻后人类也见识过动物的寄生,它们把卵产在其他动物体内,用对方的血肉喂养幼体,最后破壳而出。哪怕放在此间世界,也有蚂蟥、俾虫等能在外部食用血肉的动物,有寄生鲶等能从内部食用血肉的动物。
这只蜘蛛体内潜伏着,或者说是寄生着一只蛹状的幼虫,它已经把蜘蛛的内部吃空了,只留下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躯壳。不知是什么力量驱策着这具躯壳,使它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做出移动、警告和结网的行动。
什么“无畏的虫群”,哪里还会畏惧呢?
这些蜘蛛早就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
作者有话要说:蛛蛛: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_(:3∠)_
谢谢清水泠娴小天使的深水鱼雷!
谢谢旗木青、翻糖不加糖、游戏爆肝、何来共鸣和风乎原野小天使的地雷!
今天多更失败了,最近因为休息不好状态起伏不定,所以更新也不太稳定。我也很想回到之前一天可以写六七八千的时候,叹气。我努力调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