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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义理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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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略作思索,秦鸣鹤就记起这是《大学》章句八,“所谓......其心者,身有所忿懥......修身在正其心。”

    而要想解释这句话,就要结合七、九二章来看,《大学》七章首句,“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

    这句话其实讲的就是人要对自己有一个真实的自我评价,不要自己欺骗自己,掩饰自己的缺点,而做人要做到内外如一,这就是“毋自欺”。

    当一个人真正认识到自己的缺点或是错误,不掩饰,不避讳,积极真心改正的时候这就是“诚”。

    “诚、毋自欺”都是人的心理活动,是一个“正心”过程,心正后就是八章所说的,“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修身。

    心念动而积极行动,不拖延,不磨蹭,身体力行,不因外力或是自身情绪而改变,最后达到心身合一,内外一体的时候,就可以做到九章中的,“齐其家而后治其国”。

    所以说此句既是八章点题之笔,也是承上章“诚其意”的进阶,更是接下章“齐其家”的基础。

    结合《集注》,秦鸣鹤答道,“修身当正心,身心正而齐家治国。”

    顾亮点点头,“当何以为?”

    “知善恶明好恶(wu),居僻静之所如闹市人之所视,内外如一,时时慎独而不敢或忘

    勿自满以招损,应自谦受物以益,自省、自审、自查而后自得、自警、自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好,好,好”,顾亮激动道,“这是你自己所悟?”

    “是”。

    “原是以为你能依集注所言就好,没想到你竟有所领悟,虽说有些凌乱,词语不谨,可这悟性却是难得”,顾亮又说了几声好。

    秦二壮也是满含惊喜的看了秦鸣鹤几眼,“顾兄弟今日正巧相遇,你看如今志哥儿去哪家学社习文的好?”

    顾亮静思片刻,凝眉又展,左右看了几眼,悄声道,“说来倒是有一人,就是不知他收还是不收”。

    “什么人?”秦二壮急切道,“便是多些银钱也使得”。

    顾亮摆摆手,“和银钱无关”,再三思忖一会,“我实言告你,这人是告疾返乡的进士,原是宁国府的同知老爷,本是应左迁苏州府知府,因是牵连李孜省案被人举告,如今遭了罢落,只说带俸闲住”。

    秦二壮一下泄了气,进士啊,那可是文曲星,再说人家差点就是四品的府台了,怎么会收学生,又不是穷秀才缺那十几两银子。

    顾亮见他如此,轻拍一下桌面,“若是二哥想走上一遭,我也舍了脸面陪你”。

    “可......”秦二壮自然是想,可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咳”,顾亮拍了拍自己脑门,“我想起一件事来,也说不得能成”。

    秦二壮眼神一亮,“舍人,你快讲”。

    “同知老爷不是咱们县的,原是曹县人,姓石名巍,成化辛卯年解元......”话没说完,就听得秦二壮一声惊叫。

    “什么?”秦二壮摆摆手,“舍人,咱还是别去了,免得自讨苦吃,给您丢了脸面”。

    秦鸣鹤也是赞同,一省解元,那是百万人唯一,人家凭啥收你?

    “二哥,你且听我说完”,顾亮倒是没当回事,“石老爷先慈过世,其父续娶白氏为妻,他同继母不合,后来去了新驿寺读书,若不是兖州府教授喜他文采,荐他入监,怕是连举人都不中”。

    “啊”,秦二壮大惊,“那如今石老爷他爹岂不是悔断了肠子?”

    “这事咱倒是不知,反正是和家里不再来往,我不过是借了同监的名头拜访过一回,不过我的同监盟兄曹县王力却是告诉过我一件事”。

    说着凑到秦二壮耳边低语片刻,秦二壮听得喜气盈腮,“果真?”

    “去试试何妨?外甥虽然算不得资质一流,可也是悟性超群,说不得能讨石老爷喜欢,万一得了青眼,承蒙相照呢?要是不收,咱去投圣泽书院就是,正好秦家小郎也在”。

    圣泽书院不光在汶上有名,就是在兖州府也是威名赫赫,而顾亮作为本地大户,就是出身圣泽书院,送个人还是很简单的,不过一年束修就要二十六两。

    秦二壮也顾不得问秦鸣亮为何在圣泽书院,只是求着顾亮去拜访石老爷,顾亮也不推辞,当下就写了张单帖,落了个“侍生顾百拜”的款,便领着秦二壮父子采买了四色礼寻了辆马车出城向东去那堰头村。

    堰头村在城东,去城十八里,坐马车行不过三刻,秦鸣鹤坐在马车上如坐云端,就出来陪着看个病的功夫,他居然要去见厅级干部了,一时间竟是有些迷糊。

    直道平坦,又无劫掠匪患,不过三刻就到了一处临水居右而建的二进大宅前,大门前立了两个青衣小帽的门子,见来了马车下阶相问。

    顾亮忙是上前施礼笑道,“侍生顾亮特来拜见大老爷,前几日方来过,大老爷托了些小事,今日来回禀一二”,说着将拜帖递上,又是掏了两个荷包。

    门子接过帖子,手搓了几下荷包,脸上方带了笑意,“且等着”。

    秦鸣鹤站立在侧忍不住咋舌,见个面又是帖子又是礼,还要送红包,果然是不容易。

    等了不过一刻,角门打开,一个身穿青色袍袄,年约四旬的中年人走了出来,门子弯腰称呼刘管事。

    顾亮见他出来,满脸堆笑上前作揖,“竟是刘爷来迎,愧不敢当”,边说边是连做几个揖。

    刘管事闪身避开,笑着道,“我不过是一介下仆,可不敢称爷,舍人莫要吓我”,说着话瞅了秦鸣鹤一眼。

    顾亮又让秦二壮父子见礼,刘管事摆摆手,指了指秦鸣鹤疑惑道,“此子难不成就是舍人说的亲道之人?”

    “正是,我这外甥二年前方才醒转还魂,邑人都知此事,如今习文已近两载,最是灵慧”,顾亮忙是解释一番。

    刘管事点点头,“老爷已经在外书房静候,几位便随我来吧”,说罢便前头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