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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民族服饰的青年笑得特别邪魅,这绝不是那种笑起来帅帅的坏坏的,而是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人忍不住的心里直发慌。
小八炸毛了,尾巴高高的竖了起来,对于猫来说它们都有一种天性,那就是遇到危险时就会躬起身子,进行高度戒备的状态。
王长蓉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她被对方笑的一阵头皮发麻。
“走啊长蓉,要上课了,你在看什么呢?”杨影清和唐扶摇从对面走了过来,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王长蓉吐了吐气和两人打了声招呼然后说道没什么,在她要回过神之际又下意识的往那青年的方向看了过去。
也不过就是三五秒的时间,对方的身影忽然从那棵树下消失了,就仿佛人从来都没有在那里出现过一样。
王长蓉揣着疑惑跟着同学去了教学楼,小八忽然三两步的就从她身边蹿走了,跑向了刚刚那人所在的树下,很懵懂的转着猫脑袋,它之前的感觉很心悸,物种的天生敏感度让它觉得自己似乎遇到了天敌一般。
“喵?”见人没了,甚至都感觉不到对方身上的气味,小八懵逼了。
而往后多天,王长蓉也不止一次的在各处地方都见过这个笑起来特邪魅的人,对方就像是个幽灵一般的在王长蓉最常去的图书馆,教学楼,宿舍和饭堂等各种地方悄然出现了,每次都是笑得很邪,那双眼睛盯在了她的身上,王长蓉就有种心里发毛的感觉,后来她曾经和很多同学都打听过,她们系有没有这个人,但问了很多人谁都没有任何的印象,由于对方就是一脸的邪笑,从未做出任何的举动,之后再遇到王长蓉就开始忽略不计了,因为以她经管系一枝花的容貌,倒也经常碰上这种瞩目的目光。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从十二月份进入到了一月,眼看着年关将近了,今年的三十来得比往年要早一些,一月中旬以后就是了。
而这些天里,徐木白的心情缓解的也很快,渐渐的从她二叔带来的阴霾中走了出来,主要源于两个原因,一是被繁忙的工作给压得让她已经没有任何的时间去思考这种亲情上的忧伤了,越是到年底她就越忙,各种子公司分公司的年终总结和汇报,再加上还有给村里人的分红,几乎都要在一个月内搞定。
第二个原因,就是从岭南大学回来后,徐木白的心情莫名的就开始转变了很多,特别是偶尔闲暇的时候她会和王长蓉在信息上聊聊天,她把自己高超的谈判智商用在了这上面,就轻而易举又不露痕迹的从王长蓉的嘴里套出了很多关于她哥哥的消息,然后她就惊讶的发现王长生的感情生活居然纯洁的好像一张白纸一样,从没有被任何的女人勾画过。
这样的男人,才比较好调教。
到了一月份的时候,这天晚上下班回家已经很晚了,在车上徐木白忽然问王长生你是不是要走了。
王长生算了下,点头说道:“大概还有一个多星期左右吧。”
“这么快啊?”徐木白惆怅的说了一声,然后问道:“年后,你还会回来么?”
“应该,差不多不会了?”王长生也不太确定的说道。
他不确定的主要原因在于,身为昆仑观的观下行走,他最重要的职责就是巡视这片土地上的那二十四条龙脉。
古来到今有千年之久了,王朝始终在更替,历史在变迁,但是昆仑观镇守龙脉的职责一直都没有变过,历来都是由各代观主去巡视的,不过到了王长生这一代,他师傅也就是现任的昆仑观观主因为一件事已经消失了很久,这个职责就得落在他这观下行走的身上了。
因为观下行走的弟子,会接掌下一代的昆仑观观主之位。
听到王长生说了句差不多不会回来,徐木白就手托在下巴上,很诧异的问道:“这里不好么?在徐行村不好么?更何况长蓉不是还有两三年才毕业的么,我后来和她聊过了,她毕业以后也会有很大的可能留在岭南工作。”
“你们什么时候聊的这么热乎了?”王长生很意外的问道。
徐木白无奈的说道:“你关注下重点行么,重点不是我和她私下聊的如何,而是我在问你这里不好么?”
“还好。”
“那为什么不留在岭南?”
王长生解释道:“因为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做,我从来都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的太久,在岭南如果不是为了要等长蓉放假回家,我可能早就已经走了,过完年后我会去很多的地方,无论哪里再好我都不会多呆很久的,明白?”
徐木白冷笑着说道:“男人,天生就是不安分的,都是大猪蹄子”
王长生很无奈的又解释了一句:“这是我的工作,和安不安分无关的。”
徐木白继续冷笑着说道:“男人就是姥姥家的狗,吃干抹净然后就走,还有,什么你的工作?你现在干的就是你的工作,也没看出来你还有什么兼职啊,王长生你撒谎的时候我拜托你用用脑子行么,自从我认识你以来到现在,你的手机几乎从来都没有响起过,你告诉我你是啥工作啊?丢雷老母的。”
王长生:“……”
然后,忽然之间从这天起徐木白除了繁忙的工作以外,就懒得去搭理王长生了,你不得不说女人的性子就是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前一天还和王长生说过话,后几天就开始保持沉默了。
而这时候,王长生的手里也多了两样东西,一把小刀和一块木头,这木头很普通就是他在徐家大宅的一棵树下随手捡起来的,于是在他手里多了这两样东西后,王长生就经常用刀子在这块破木头上刻画起来,他每天绝大部分闲下来的时间都用在了这把刀和这块木头上,有时甚至一两个小时都不会抬起一次脑袋。
连续多天没有和王长生有过任何交涉的徐木白,看着他手里的刀子在木头上雕来雕去的,最后渐渐的出现了一个轮廓,就实在忍不住的先开口了。
“你居然还会雕木头?”
王长生攥着小刀,低着脑袋仔细的修剪着说道:“我小师叔教我的,那时候我刚刚去山上,平日里除了看书和打扫道观,小师叔就让我雕木头,我大概雕了能有六七年吧,后来山上能找到的木头都被我雕完了,就再也没雕过了,小师叔说也差不多了又不是让你去当什么雕刻大师。”
王长生的小师叔让他雕木头的主要原因就是锻炼他的手速和专注力,这两点主要会体现于画符和结道门的手印上,就拿隔空画符来讲手指的灵动性很重要,一个没有刻意练过的人用手指或者朱砂来画的话一张普通的符咒可能只需要不到半分钟左右,如果是复杂的符咒就得要一分钟左右了,那到隔空画符的时候要求就更好了,越是复杂耗费的时间越多。
而王长生隔空画符,最多只需要眨几下眼睛,大概就是这样的画面,符纸被他屈指弹出的同时,手指连点,一张符箓瞬间就能完成了,常人的肉眼很难捕捉到他手指的移动轨迹。
而在结道家手印上,王长生的双手通常下,只会闪过一片残影。
小师叔就告诉王长生:“不管是对人还是对鬼,对敌的时候你能把画符或者结手印的时间缩短哪怕一秒钟,也许都能让你保住一条命”
久而久之,王长生雕刻的造诣,不说炉火纯青的大师级别吧,也是有板有眼的了。
几天后,王长生雕的木头已经差不多要雕出全形了,那是一座山,是昆仑观的玉虚山。
“好丑,你雕这个东西干什么?”徐木白看着王长生手里的木疙瘩皱眉说道。
王长生抬头看着她,很认真的说道:“有些东西第一眼看到的并不 一定是真实的,你要仔细的去看。”
王长生说完就从她旁边拿过手机,打开后输入了几个字找出一副图片,然后将木雕和手机递到了她的面前。
徐木白低头一看,初时没有看出什么猫腻,但仔细看了几眼后徐木白豁然大惊,她拿起手机和木雕同时举在眼前,久久都没有放下,心头一片愕然。
木雕是昆仑山的玉虚峰。
手机上也是玉虚峰的图片。
当徐木白将这两样东西对比之后,她很震惊的发现王长生雕出的这件木雕上山峰的所有纹路,脉络走向都一模一样,哪怕是一块凸起的石头或者一处低洼的地面,都如出一辙。
也就是说,王长生雕出来的这座山峰是将玉虚峰原原本本的复原了出来,几乎不差分毫。
十年昆仑观,十年所在玉虚峰,这座山的所有脉络早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子里。
不光如此,昆仑各峰从一到九,每一座山峰的轮廓和最细微的纹理都已经在他的脑袋里了。
因为,那几年雕的木头,王长生雕出来的只有这九座山峰,除了这些山峰以外,别的东西他没有雕过,也不会。
十年的时间里,只雕一种东西,除了手速和专注力以外,他的心性被磨练的已经好像是一头千年老龟了。
一月中旬,在王长生即将要离开岭南的前夕,徐盛堂和徐茂忠在徐家设宴为他送行,以此来感谢王长生在这两月里的作为,徐家这对父子对他的这些天的经历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的,不光是王长生曾经在岭西立下的那块镇龙碑和回来之后关于徐家的内讧,还有这段期间王长生的所为,他从来都没有利用过工作的便利同徐木白有过任何的刻意接触和套近乎。
毕竟徐家大小姐的身份摆在那里,很少会有男人对她如此不假以颜色的。
王长生绝大多数在面对徐木白的时候,都老实的好像一位入定的老僧,似乎心里从来都没有起过什么波澜。
吃饭的时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徐茂公和徐盛堂同时举起酒杯,冲着王长生说道:“谢谢王先生的照拂,不然木白这段时间可能就会出些差错了,这个就不提了,我主要是想问问王先生年后可否会再回岭南?”
还没等王长生开口,徐木白就冷笑着说道:“人家志在四方呢,他有一对隐形的翅膀,想着飞来飞去的”
王长生点头说道:“我确实有很多地方要去,岭南暂时先不回了。”
徐茂忠和徐盛堂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里流落出了一抹失望,这对父子的心思是想着要把王长生留在徐家做供奉的,但他们也听出来了,王长生没有这个意思,聪明人之间的交流就这么简单,你说不行,那我就算了吧。
但是,徐盛堂看了一眼在旁边手拿着筷子,正在戳着碗里一段鱼头露出有点小愤慨表情的徐木白,他就笑了。
徐木白的筷子将这鱼头都给快戳烂了,戳的稀碎稀碎的。
徐盛堂很诚挚的和王长生说道:“徐家永远都是王先生背后最真挚的朋友,如有所需在所不辞。”
王长生举起酒杯说道:“谢谢。”
一顿饭吃完,王长生就告辞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桌子上放着那块玉虚峰的木雕,此时已经差不多要完工了,就剩下了最后一道程序。
王长生一手拿起木雕,一手从长袍下抽出桃木剑,挥手向上剑尖从他脑后掠过,带下了一段发丝,发丝落在他的手中后,王长生又掏出一张符纸放在了上面,右手食指落在剑刃上向下一划,指尖迸出了一滴精血,随即手指就按在了符纸上。
“咣咣,咣咣咣”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王长生皱眉说了一声:“稍等”
“快点,等不了了。”
王长生不为所动,慢条斯理的将符纸卷上他的那根发丝,然后将看起来仿佛一整块木雕的玉虚峰从中一分为二,里面居然露出了一条缝隙,他将符纸放了进去,又重新合上了。
“咣咣咣!”
王长生走到房门前,伸手拉开,徐木白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笑道:“这要不是在我家,我还以为你在金屋藏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