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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颀,我真搞不懂你,你这么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
院墙外,孟颀坐上了赵云安的马车。
从郁家缓缓离去。
赵云安赶车。
孟颀便坐在另外一边。
他望着手上的伤,闻着从伤口中散发出来的香气,无奈哀叹:“为了护她呀!”
“我知道,但有必要这么复杂吗?直接说不好?”
“直接说,解不了她的心结!”
那可是两世啊!
怎么解?
孟颀将伤口裹好,抓起腰间的酒葫芦,套在银狐面具之下,饮了一大口。
“云安,那几个混账怎么样了?”
“丢出去了。在我家里还想乱来,当我是死的吗?”
赵云安说的非常轻巧。
提起这事儿,就有些恼。
愤愤道:“说起来这个宋薇岚也是够阴狠、够蠢笨的,竟然能想到这种下三烂的招数!得亏是我祖母、母亲还有婶婶和两位先郁夫人是故交,又有景王妃殿下的情面,不然以我祖母的脾气,今天绝对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有这些关系就可以轻轻松松的走吗?她要算计的可是我的阿辞!”
他连一个手指头都舍不得碰的阿辞!
孟颀面具之下的眼睛凝聚成冰冷的冰潭。
他又饮了一口酒,恨恨地说:“这件事绝对不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地过去。我要让她付出双倍的代价!”
“她闺女都失身了,还是陈耀那种人,你还想要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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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颀的出现,让郁新辞频频陷入前世的噩梦中。
这一回是她前世自杀的那个夜晚。
那时候,她的一双孩子被郁芙蓉和付修融的宠妾害死了。
头七之夜。
她搂着孩子们的寒体冰骨。
那些人却乐得逍遥。
笙歌燕舞。
好不热闹。
再也控制不了恨意的她绝望了。
对这个世界也没有半分留恋。
配好了毒药,将他们都约到一处,一剂药下去……
“朗儿,月儿!”
噩梦惊醒。
郁新辞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
然而她还没从噩梦中回神,就见吉祥进来了。
“姑娘,老爷生气了。”
“阿爹知道了?”
郁新辞打了个哈欠,仍然在想刚才那个梦。
响彻郁家的哀嚎声却打断了她的思路。
郁新辞听着动静,披起衣裳到院外去听,便听到青兰院那边隐隐约约有哀嚎声传来。
“这是……”
郁新辞望着青兰院的方向,问从墙头翻下来的吉祥。
吉祥咧嘴一笑:“六姑娘!”
“郁芙蓉?”
“是的。郁大人回来了,似乎是知道了赵家发生的一切,正在青兰院教训六姑娘呢!下手那叫一个狠,简直是往死里打的劲儿。五姑娘都被暂时安置在别处了。”
吉祥将事情复述了一遍。
郁新辞这才知晓。
明白是她阿爹在管教女儿。
只是从小一直骄纵纵容,现在教还有用吗?
郁芙蓉的脾性已经养成了!
“吉祥姐姐,我问你一件事。”
想到些什么,郁新辞忽然问吉祥。
吉祥连忙说:“姑娘请说。”
“你还记得小时候阿爹在大哥和二姐姐出错的时候,是怎么教训他们的吗?”
“奴婢记得。奴婢是沈家的丫鬟,打从王妃和大少爷搬去沈家教养的时候就在王妃身边。”
吉祥开始回忆过去。
“奴婢记得小的时候不管大少爷和王妃犯了什么错、多大的错,郁大人都会过问。问清详实之后。郁大人每次都会认认真真地耐心和大少爷、王妃讲道理。有时候也会打手板。”
“每次都讲吗?”
“对。”
“那我阿爹刚才打郁芙蓉,有讲道理吗?”
“似乎……没有。好像就问了下六姑娘认不认自己做过的事儿,然后就让人按住上手打了。”
吉祥老老实实地回答。
不知道郁新辞在想些什么。
郁新辞并未往深处说。
只是感觉,不太对。
阿娘还在世的时候,她还没被囚禁的时候。
阿爹对她也是像对大哥、二姐姐一样的。
每每犯了错,总是要先讲道理,耐心地规劝。
实在不行才动手。
可是对待郁芙蓉、清欢甚至郁家的另一个嫡子郁端,她好爹好像从没有说理那一套。
要么宠、要么惯。
要么就直接上手打!
“姑娘,您在琢磨什么呢?”
吉祥推了推郁新辞的胳膊,打断了郁新辞的天马行空。
郁新辞忙说:“也没什么。我、我就是有种感觉,觉得我阿爹他、他有点怪。尤其是在儿女一事上。”
“嗨,这有什么怪的?一碗水就不可能端平。郁大人这么多孩子,怎么可能人人做到一样?”
“也许吧。”
郁新辞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站在院墙下又听了一会儿过后,她打着哈欠回了屋。
翌日醒来,郁新辞的头一件大事就是找各掌柜的催账。
“三姑娘,不是我们不给,实在是、实在是这账一时不好算清楚啊!您看看、您看看能不能再多宽限几日?”
张掌柜的露出难色。
郁新辞端着柔善的微笑。
“各位掌柜的难处我岂会不知道?可是你们应该也要体谅我的难处。这时日真是没法宽限。”
“三姑娘,可是……”
“张掌柜,你要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也没办法。这账既然交给了我处理,我就要处理清楚。您老可就别难为我了,有你这里和我磨嘴皮子的功夫,八百本账也能算清楚。”
郁新辞半点不松口。
依然将日期掐的死死的。
张掌柜见实在谈不下,只能一脸懊丧地退了回去。
其他掌柜见此也不好继续说什么。
只能去逼宋薇岚。
因为昨日的事,宋薇岚原本心情就乱糟糟的。
晚上她和女儿还被郁成打了个半死不活,更加烦躁。
张掌柜的几人才刚找过来,就被她一壶砸了过去,险些砸破脑袋。
“夫人,您这是想过河拆桥了?”
一个掌柜地望着那个将地板砸出一个窟窿的水壶,后怕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脑瓜子。
宋薇岚没有力气与这些人周旋。
直接摆出一副痞子态度,“我就是过河拆桥,你们又能把我怎么着?还真想着去告我?我告诉你们我不怕!”
“夫人不怕最好!”
张掌柜再也没了好脾气。
他闷哼一声,也送给宋薇岚一句话。
“三姑娘和我们约定的七日之期眼瞅着就要到了。不怕告诉夫人,那些印着夫人花押的票据压根不在我们手上。
只要七日之期一到,钱不凑齐,自然有人拿着那些票据去找京兆尹老爷!您要是不想影响您的儿女,不想影响郁家和宋家,就尽管这么和京兆尹老爷说去!”
张掌柜的拂袖而去。
宋薇岚大骇。
哐当一下跌坐在地,再也无法爬起来。
触目所及之处,都写满了‘绝望’!